“莫非要選角鬥士?讓老子去吧,隻要能從這個該死的地方出去,讓老子幹什麽都願意。”


    靜了足足幾秒,一個兩米多高光著膀子肌肉尤其結實的日耳曼大漢聲如悶雷般的大聲吼叫著。


    食物分配在這裏可是不均的,能還保持這麽一個體型,壯漢在這群奴隸中定然也是個頭目一類的人物。


    羅馬人的大角鬥場哪怕過了幾百年,在日耳曼人中也是蜚聲聞名,壯漢能有此猜想到也不足為奇,如今閩人接手了羅馬,這群自詡為文明人的家夥應該都一樣吧。


    隻不過聽著他的吼叫,原本圍攏的奴隸立馬縮迴去一小半,角鬥士是吃的好喝的好,可卻是拿命在搏,說不定剛出去就掛了,還不如老實在這裏苟延殘喘著。


    閩人也的確是有培養角鬥士的行為傳統,福州城旁,東南亞馬尼拉港口,京師,十多個重要城市建有角鬥場。


    這個舉動雖然透著野蠻於血腥,不過在李捷看來,卻為未嚐不是羅馬人聰明的舉動,六七百年時間內,羅馬的鬥獸場大約吞噬了五百多萬蠻族角鬥士的生命,羅馬強悍的時候,西歐各大蠻族一直沒有發展起來,因為精壯的人口男子不斷被羅馬角鬥場所吞噬,死亡率極高。


    反倒是公元三世紀起君士坦丁大帝皈依了基督教,因為早期羅馬人用角鬥場懲罰基督徒,放任其被猛獸吃掉,對於角鬥深惡痛絕的基督教得勢後運用自己強悍的影響力,逐漸關閉了帝國境內的角鬥場,這以後,眾所周知的蠻族入侵開始席卷了羅馬帝國。


    坐上高位的李捷同樣用這個方法消耗原本與他做對的各路山撩,佘人,俚人各洞勇士的性命,這部分人逐漸被閩人同化,征服後,競技場的主力又變成東南亞根本不能溝通的食人族,不通王化的中南半島各蠻族,還有中亞草原的阿蘭人等民族,而且還有不少自由民為了競技場高額的賞金,也當上了職業角鬥士。


    前者是侵略閩國的主力,後者又是影響閩國治安的大敵,這部分人被吸引到競技場,不少地方強盜流氓遊俠對抗官府的賊人都少了,甚至銷聲匿跡。


    也難怪越來越多的城市願意辦競技場了。


    這個傻大個倒是個角鬥士的好苗子。


    競技場經營模式頗為類似後世的足球聯賽,足夠賺錢,鍾凰當然也是摻了一腳,不無惋惜的感歎了一句,鍾凰旋即清冷的抱著胳膊哼道:“算你們走運,都護府決定再招募一批兵士,從軍者可享受自由,立功者可獲得土地與貴族稱號,能扛得動刀殺得了人的,就去門口集合好了。”


    “對了!”


    眼看著因為自由幾乎要沸騰起來的倫巴地奴隸,鍾凰忽然又吃吃一笑,白嫩的手指隨手往下一指:“現在就有個立功的機會,誰把剛才那個滿嘴噴糞的混球腦袋摘給我,本姑娘封他為百長,把羅馬城外的土地十裏送給他。”


    輕笑著,鍾凰轉身又消失在了深邃的甬道中。望著她的背影,剛剛嘴賤那家夥深深打了個哆嗦,驚愕的迴過頭後一臉嬉皮笑臉趕緊對著身邊已經變得有些陌生的同族擺了擺手。


    “那,那是閩人在挑撥我們倫巴第人的關係,你,你們不會上當的,是不是?”


    沒有說話,剛剛的兩米多壯漢卻是第一個撿起了地上的鋤頭……


    就算是火線招兵,閩軍遠征軍依舊很是挑剔,一萬奴隸才挑選出了三千人,剩下的又是把大門一鎖,關在了裏麵,骨感全被調走,一時間沒了組織的奴隸們倒是更加虛弱讓人放心。


    “快點跟上,你們這群熊包,手下敗將,垃圾們,穿上軍裝,跟著老子去拚殺!”揮舞著馬鞭,陳樟明很不客氣的大聲吆喝著,在他的嘶吼中,三千多還是按照倫巴地建製的奴隸兵卻是溫順的猶如綿羊一般,乖乖的套上閩國發下來的黑色製式盔甲,戴上頭盔,拿著長刀短矛盡量跑成一個整齊的團狀。


    一方麵,他們也的確在帕維亞之戰中被閩人打的心寒了,另一方麵,剛剛鍾凰臨走時候可不是無心之舉,為了閩人的賞賜,他們之間已經有人對同族下殺手了,如果再有反抗的,誰知道下一次會不會有別人抱著自己的腦袋向閩人請功?


    看著奔跑在最前麵,穿著旅率盔甲,滿麵是血的兩米多倫巴地壯漢,一群幸運兒心頭尤為的發寒。


    不過沒跑了多遠,這些北方大森林的後裔發寒的心忽然又再一次興奮了起來,因為跟著陳樟明的馬,他們竟然到了羅馬城,看到了羅馬城已經殘破崩塌卻依舊傲然挺立的高聳城牆,而且做夢一般真的被放了進去。


    就算羅馬帝國亡了,台伯河邊的羅馬城對於這些蠻族來說,依舊是個傳奇。


    剛一進入羅馬城門,鍾凰與陳樟明的戰馬卻又是被攔了下來。


    “鍾掌櫃,將軍,我們已經湊足了樞機主教,可以宣布罷免阿德奧達圖斯的樞機主教職位,並開除他的教籍了,請給本尊一個機會。”


    在十多個閩軍護衛下,尤金一世滿頭大汗的焦急說道,身後還跟著同樣急迫心痛猶如冠心病一般的葡萄酒行會胖子,羅馬貴族頭目大主教雷克申蒂,還有那天在下水道聚會的一小半人幾乎全到了。


    誰能想到原本挑撥這些窮鬼去攻打閩人,到頭來卻是坑了自己,各家在羅馬城內的產業幾乎被毀掉一半多,家族成員都被殺了不少,一幫貴族頭目有錢人如今是涕淚橫流悔不當初,急迫的希望停止騷亂。


    尤金一世倒是可愛,一方麵不願意破壞教廷的傳統,一方麵還要對閩國妥協,這麽短時間內還真讓他把有權利投票的樞機主教劃拉一半多,湊夠了罷免樞機主教的法定人數。


    看著這老頭滿頭大汗的樣子,汗水甚至把花白的頭發都黏在了腦門上,鍾凰卻僅僅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知道了。”


    台伯河邊。


    這條養育了古老羅馬人的河流如今卻成了羅馬暴民與閩人的界河,兩百來個閩軍精銳府兵盾牌相互扣在一起,組成一道嚴密的盾牆,守護著身後到現在還一片狼藉直冒黑煙的閩人聚居區。


    他們對麵,卻是足足上萬人的暴民,拿著石頭,棒子,虎視眈眈的盯著對麵,上午流的血到現在還讓他們記憶猶新,但河對岸富庶的財富還有麵前如此稀少的守護隊伍一就讓暴民們蠢蠢欲動。


    “大家上啊,他們就幾百個,打垮了他們,河對岸的錢財全是我們的!”


    “打死這群絲國來的閩狗,大家都有工作了!”


    諸如此類的相互鼓舞聲此起彼伏,暴民們醞釀的情緒亦是愈發濃鬱,蠢蠢欲動的黑色浪潮那樣,似乎隨時都要漫上來。


    “都住手!”


    可就在這時候,拉丁語的大喊聲卻是讓蠢蠢欲動的暴民們為之一靜,旋即十多個或是身披紅色法袍,或者是白色法衣的主教祭祀蹣跚著從暴民一方胡同中走了出來。


    尤其是最前麵那個戴著三重教皇冠,拿著銀黑色十字架手杖的蒼老身影最為引人注目。


    “教皇!”


    一聲聲驚叫中,躁動的暴民卻是逐漸冷靜了下來。


    上帝之鞭阿提拉就是羅馬教皇帶領軍民打退的,西羅馬帝國瓦解後,一個個地方政權在意大利此起彼伏,唯有羅馬主教府發展出來的教廷是不變的,羅馬的市民心中潛意識也將教皇當成了羅馬的政治領袖。


    如今教皇尤金一世都親自出現了,震撼中人群下意識的向後縮了起來。


    滿是失望,憤怒的張望著這些暴亂的市民,尤金一世足足看了一分鍾,直到近萬人鴉雀無聲,這才恨鐵不成鋼的揮舞起寬大的法袍衣袖,失望的高聲嚷著:“基督犧牲了自己,換去對全人類的靈魂救贖,讓人們得以進入天堂,活的永生,免除一切疾病痛苦帶來的煩惱,可你們今天呢?貪婪,暴力,殺戮!”


    “你們對得起基督的拯救嗎?你們對得起這麽多年自己一個個****夜夜潛心的祈禱,修煉嗎?一切磨難都是魔鬼的誘惑,上帝的考驗,你們怎麽就自甘墮落會進入地獄,而不是一心向善生如天堂呢?”


    這一番話完全是發自教義,東方人與西方人的信仰觀念是不同的,東方人信神總是帶有功利性,西方人則是沉迷的全心全意信奉,尤金一世一番斥責對於不少羅馬暴民來說都宛若雷擊,有的人甚至震驚的跪伏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眼見這一幕,尤金一世終於鬆了口氣,又變的慈悲舉起了雙手。


    “阿德奧達圖斯主教已經被魔鬼所誘惑,主教們集體同意罷免了他的職位,大家都不要再為他蠱惑了,安心迴家,向上帝請罪,仁慈的上帝會原諒大家的。”


    終於,氣勢洶洶的暴民隊伍鬆動了,人們開始垂頭喪氣的從後麵往迴走去,尤金一世也終於把心放進了肚子裏,蹣跚著就要再去找暴民骨幹們商議一下繼續安撫其他暴民。


    可就在這時候,河對岸的一抹金光讓退卻中的暴民忽然停住了腳步。


    “啊!金子!那些閩人再轉移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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