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安娜最開始的一手牌,就是阿木列一行。


    事情還要推到幾年前,吐蕃國主鬆讚幹布來閩國朝見的時候,為了彰顯出閩國治下的萬國來朝,閩國向直轄的民族以及鄰居中亞全部都發出了邀請,包括中亞。


    昭武九姓,曹國,安國,米,石,何,康,史,火戍各國各族幾乎全都派使者前來,閩國掌握了絲綢之路的下半段,他們這些粟特國家那時候還不敢得罪閩國。


    萬國來朝中將閩國的強盛繁華體現的淋漓盡致,但也正是因為這種萬國來朝,曹國使團中一個又黑又瘦的幹巴小子。


    曹國使節走後,這個幹巴小子卻被留在了閩國,同樣沒有人關注他,像他這樣被遺留在閩國在國子監上學的外國學生太多太多了,這個不起眼的小子不引人注目了。


    直到安娜有心思收攏些勢力時候,這個黑小子才終於被安娜發覺出了不一般來。


    這個黑小子叫法海,曹國國主曹格勒純的私生子,換句話說,有可能繼承曹國國主的繼承權。


    當然,當時僅僅是可能有而已,曹格勒純還有五個兒子,而且是明媒正娶的他國王女所出,法海這小子繼承位尚且在十幾位之後。


    不過,幾年後閩國與中亞大動幹戈的同時,曹國也激烈的發生了動蕩,曹國世子暴斃,世子統領群臣多年,威望深重,曹格勒純也是不斷向他放權,他的死,讓國主的勢力一下子遭到了動搖。


    這個機會,讓曹國國相格魯塞抓住了。


    兩年曹格勒純四個兒子連續布了他們大哥後塵,其餘國主兄弟侄子也是相繼遭遇到毒手,等曹格勒純驚醒的時候,他的合法繼承人竟然已經死傷一空。


    雖然在國內,他尚且還控製著局麵,卻對於壓製國相越來越無力,沒有繼承人,曹國國家早晚會落到格魯塞這個野心家,仇人的手裏。


    不知不覺中,法海這個私生子的地位亦是重要了起來,上天把機會送到了安娜手裏。


    曹國是昭武九姓大國,控製了後世烏茲別克斯坦小半數土地,絲綢之路的重要國家,僅次於康國,史國,昭武九姓矛盾重重又互相聯係的政治氣氛下,幾乎與各國都有聯係,聯盟。


    不要小看昭武九姓,大月氏的後人征服中亞領土後,這些粟特人依靠著絲綢之路繁育了幾百年,人口三百多萬到五百多萬,已經成為河中的絕對主體民族,昭武九姓的動向,決定中亞霸主究竟花落誰家。


    如果送法海迴國繼位,說不定依靠著這個杠杆,安娜就可以撬動整個昭武九姓倒向閩國,帶著野心,安娜誰都沒有告訴,將法海藏的死死的,直到機會來臨,這才親自帶著法海北上,要把這個功勳牢牢的攥在手中。


    可惜,事情有些超乎安娜的計算,派她叔叔阿木列帶著法海親自奔赴曹國後,安娜非但沒有換來感激與報答,換來的卻是曹國的冷漠,這才逼得她把精力放在遊牧民族上,控製了圖坦土瓦茲人,到如今稱霸阿蘭。


    誰知道牆內開花牆外開,阿蘭人控製的差不多,阿木列也迴來了。


    事後安娜不得不吐出來些許底牌,薛禮與完顏亦是知道了安娜計劃一部分,曹國對閩國遠征軍有多重要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也難怪一見到阿木列迴來,薛禮如此激動的上前抓住了阿木列肩膀。


    聽著薛禮的問題,安娜也終於從親人重逢中恢複了理智,渾然沒注意阿木列疼的齜牙咧嘴模樣,亦是急切的把住了阿木列肩膀,急促的問著。


    “怎麽樣?曹國主認下法海沒有?”


    本來兩個月風餐露宿就讓阿木列虛弱了幾分,哪兒還扛得住兩個磨人精這般折磨,差點沒吐白沫,阿木列趕忙臉色發綠的用力擺著手。


    “疼!曹,曹國主已經答應倒向閩國,扶植法海為新的世子了,不過……”


    “耶!!!”


    曹國靠過來絕對對當前的遠征軍有著非同一般的作用,沒等阿木列說完,安娜已經興奮的跳了起來,兩條挺拔的*彎向身後,興奮的歡唿著,鬆開阿木列後,薛禮亦是長噓出一口氣,轉身與完顏阿骨打相互擁抱了一下,轉眼間帶著消息迴來的阿木列又被冷落到一旁,這下讓這麵色慘白的胖子忍不住鬱悶了起來。


    憋屈的等了好半天都沒人再理他,帳篷裏的遠征軍三巨頭甚至興衝衝圍繞著地圖討論起下一步遠征軍該如何利用曹國的影響力爭取其他的粟特人國家討論的熱火朝天,聽的一旁阿木列更是直翻白眼。


    “等等!曹國主還沒有完全倒向我們閩國!還有條件!”


    翁的一聲,震得門口的衛士都忍不住驚愕的探頭進來看一眼,被阿木列這一嗓子震得耳朵嗡嗡作響,安娜與薛禮三人亦是驚愕的迴過頭,好一會,安娜方才不滿的揉著耳朵悻悻抱怨道:“這麽大事怎麽不早說?”


    小姑奶奶,你給我說的機會了嗎?揉著酸疼的肩膀,阿木列苦笑的在心頭嘀咕著。


    幾個人中,最沉穩的莫過於完顏阿骨打了,還是他最先反應過來,凝重的踱步走到了阿木列麵前,慎重的問道:“阿木列先生,別兜圈子了,曹國主究竟開了什麽樣的條件,方肯完全歸附我閩國,為我等討伐卑路斯這個叛逆而出一把力?”


    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圓,安娜與薛禮的鬥雞眼亦是緊張的看了過來。三個人的注視下,阿木列悲催的迴過頭,在他顏色示意下,跟著他一起迴來幾個披著白鬥篷同樣鬼鬼祟祟的粟特人方才緊張的動了起來。


    幾人一同撩開了袍子,竟然是每個人都從腰裏抽出了一塊皮子,放在桌麵上拚在了一起,安娜與薛禮,完顏阿骨打的唿吸都急促了幾分。


    那是一張河中地區的詳細地圖,山河人口,城池土地在上麵列舉的清清楚楚,就連上麵遷徙來的遊牧部落都被標注其上,有了這張地圖,薛禮他們的遠征軍就有如增添了一雙眼睛那樣,銳利的關寧鐵騎左衛可以奔襲到河中任何一個角落,任何王國都將在閩人的威脅下。


    不過沒等安娜三個的興奮過後,背著地圖最大碎片的那個蒼老,滿麵風霜皺紋的粟特人老木頭一樣的手指重重點在了地圖上,用生硬嘶啞的聲音難聽的說道。


    “我們曹國主的條件,你們閩人要幫我國除掉格魯塞,攻下恆羅斯城!這樣我們國主才能相信閩國的實力,能幫助我曹國平定下局麵!”


    聽著那個老木頭一樣粟特人的條件,三個人的眼神卻是禁不住微微縮了一下,互相對視了一眼,一股苦意在三人的麵孔上同時釋放了出來。


    “這事兒對我們閩國可是輕而易舉,老曹那烏,你就放心好了。”


    三個首領人物默不作聲,阿木列這個外籍人物對閩國的實力卻是有信心的緊,拍著厚實的胸脯,大大咧咧的對幹枯衰老的粟特人使節保證起來。


    哪兒有這麽容易!


    這會輪到安娜差不點沒吐白沫了,心裏shen吟一聲,沒等那粟特使節反應過來,安娜已經訕笑著伸出胳膊,一邊用力的勒的一張臉迅速憋的通紅,不斷摳著掙紮著的阿木列脖子,一麵滿是笑意的對粟特使節擺著白皙小手,很是淑女的告別道。


    “那個,此時滋事太大,我們幾人還要商議一下,勞煩貴使在等候片刻,嗬嗬……”


    一句話說完,在幾個粟特使節驚愕的注視下,唐人兩位莊嚴肅穆將軍大人,還有那位精明嫵媚的公主大人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帳篷中。


    “這事兒對咱們閩國不難嗎!多少雄城不都是被咱們閩國一攻而破嗎?連長安都破了,一個中亞小城算什麽?答應他不就行了?”


    被拖到了另一座帳篷中,揉著發幹的喉嚨,阿木列尚且鬱悶的張牙舞爪嚷嚷著。無奈的與薛禮,完顏對視一眼,安娜頗為凝重的伸手把住了阿木列的肩膀,瞪著他的眼睛,鄭重的詢問道。


    “叔叔,你仔細迴憶一下,曹國國主的神情語氣,他真的!真的有與閩國結盟的誠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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