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帶我去哪裏!”


    黑色的阿拉伯婦女長袍被幾個侍女扯著,匆匆往後走去,一路上李缺無比惱火的不斷叫嚷著:“我是閩國的聯絡官,侯傑他沒有權利幹涉我的自由!”


    “姑娘,哈裏發來了,埃米爾也是事急從權,您就忍一下吧!”一麵急切的解釋著,幾個女奴卻是腳步不停,拖著李缺急匆匆的穿過了迴廊,卻是領她到了埃米爾王宮中,橫貫整個宮殿的長條大湖中。


    還真是另有洞天,也不知道女奴在假山上怎麽鼓搗的,一個入口轟然打開,拽著李缺,幾個女奴匆匆進了去。


    “究竟發生了什麽?放我出去!”


    景觀湖下的密室黑鐵大門轟的一聲被緊緊關閉,幾個女奴轉身就走,氣的李缺抓住鐵欄杆搖的咯咯作響。


    好一會都沒人理會,靴子都踹扁了,喘著粗氣李缺惱火的又退了迴來,四處打量起所在的處境來。


    不大的密室大約幾平方米,似乎侯傑在接手這片宮殿之前就已經存在,應該是拜占庭皇帝用來囚禁政敵或者基督教領袖的暗牢,四麵全都是大理石砌成,砌的滴水不漏,僅僅有著的幾個通風口還是在假山上,如果沒有人在外麵開鎖,憑人力似乎根本出不去。


    咬了咬牙,李缺忽然狠了狠心,伸手從自己寬大的阿拉伯衣袍胸口探了進去……


    就在這個時刻,原本封閉威嚴的敘利亞埃米爾總督府周圍突然圍攏了不知道多少阿拉伯騎兵,騎著駱駝的騎兵舞動著彎刀狼一樣嗷嗷怪叫著,也是黑色的旌旗,黑色的盔甲烏壓壓數不清有多少。


    阿裏的後代建立的阿巴斯王朝尚黑,所以也被稱為黑衣大食。


    埃米爾府大門轟然大開,平日裏在敘利亞不可一世的埃米爾侯傑大人這次卻也無比宮恭敬的彎著腰一路小跑到了門口,親自到了馬邊,親自攙扶著大股阿拉伯將軍簇擁在最中央,高傲騎在馬上的中年人。


    渾身黑的發亮的黑絲綢,頭巾上鑲嵌著數塊祖母綠,領口兩條金絲編製成的衣領顯得華貴無比,洋洋得意騎在馬上的,當代阿拉伯帝國哈裏發,阿裏的長子哈桑。


    矜持的扭過身,右腳踩在了侯傑疊在一起的雙手下了馬,哈桑也沒言語什麽,傲慢的昂這頭徑直的向裏走著,宛若這裏就是他在麥加的清真寺一般,跟在他身後,滾滾阿拉伯禁衛軍率先湧進了侯傑的府邸。


    到處都能聽到女奴們驚恐的叫聲,被主人意外的男人看到身體,可是失貞,一個個女奴驚慌的捂著平日裏炫耀的火爆嬌軀,紛亂的向後逃去,可一個個鐵著臉的阿拉伯禁衛軍竟然毫不客氣的追了進去,攪擾著華麗的宮殿一片驚慌。


    彎著腰跟著哈裏發背後,一直到了客廳,侯傑這才小心翼翼的鞠躬用純熟的阿拉伯語詢問道:“不知哈裏發突然降臨安條克,是為了什麽?莫非本埃米爾做錯了什麽嗎?”


    “哼,侯傑你這叛逆就不要裝了!本將軍看的清清楚楚,曾經跟隨大異端閩王身邊那個戴著銀麵具,在閩國地位很重的那個女人被你從唐人餘孽的蘇伊士城接到安條克來,你與閩國在勾結!我就說一個唐人怎麽可能獲得安拉的青睞?”


    真是小人得誌一般,晃動著渾身的甲葉子,哈立德囂張無比的大叫著,一雙深邃的阿拉伯鷹目滿是兇狠殘忍的快意,比一般阿拉伯人更高聳的大鷹鉤鼻都要昂到了半空中。


    “易卜拉欣。侯埃米爾,可有此事?”


    還是傲慢的昂這頭,哈桑的聲音聽不出息怒,但那一股子自傲卻是再清晰不過了。


    看著洋洋得意的哈立德,頓時侯傑心裏閃過了一絲明了,哈立德是真主之劍哈立德的後代,在阿拉伯帝國的擴張中,可以說一半的決定性戰爭都是他祖父哈立德打的,可以說戰功赫赫,帝國第一。


    可政治上他傾向於倭馬亞家族,要不是看在他祖上的功勳,他哈立德家族都要被清洗了,繞是如此,分封埃米爾時候,依舊沒有他的份,還劃歸了他一貫仇恨的唐人侯傑屬下擔任將軍,兩人一貫不和。


    這一次侯傑與閩國聯係,估計被他察覺到了,這才有了突然離開安條克,哈裏發突然降臨的一幕。


    但,侯傑是這麽好對付的嘛?嘴角勾起一絲冷意,侯傑斷然搖了搖頭:“絕無此事!”


    “哈裏發,屬下以人頭擔保!屬下一直派人監視這個叛逆的府邸,哈裏發,請搜查這個叛徒府邸,絕對能搜出的!”聽著侯傑的拒絕,哈立德立刻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起來,尖銳的叫著,卻冷不防侯傑忽然冷笑的在他身邊吼道。


    “哈立德將軍,你恐怕付出的不止是人頭那麽簡單吧?穆聖的教導!《古蘭經》中有明言,背叛主人心懷反叛之意的人,當處以石刑,其家眷也要判為奴隸!他的靈魂會在火獄中受到安啦的唾棄!哈裏發,您是會相信一個對自己效忠過的主人都背叛之人的話語,還是相信一直侍奉在您身邊,見證您成為真主在人間的代言人得忠心仆從?”


    這話說的哈桑都忍不住猶豫了一下,激靈靈的打了個哆嗦,想到這次失敗的下場,哈立德驚慌的抓住了哈裏發胳膊搖晃著。


    “哈裏發,請您下令搜查,絕對能找到這個異端叛逆的證據!”


    禁不住深色眉頭眉頭顯露出了一股濃鬱的厭惡,哈桑伸手甩開哈立德的手,旋即質疑的看著侯傑,侯傑卻是坦然的向後一擺手。


    “請搜查!”


    一個個哈裏發禁衛更加肆無忌憚的穿梭於侯傑府邸,陣陣驚叫聲以及東西打碎聲到處都是,不過本來勝券在握的哈立德這會兒卻是額頭上滿是汗水,反倒是侯傑這個事兒主悠閑地抱著胳膊,讓他心中更加不安。


    “迴報哈裏發,沒有!”


    “沒發現唐人!”


    “東府也搜遍了,沒有!”


    一個個阿拉伯將軍來迴的奔到大廳中,聽著他們一個個稟告,哈裏發哈桑更是麵無表情,侯傑也是愈發的無所謂,倒是哈立德,額頭上的汗水猶如滾豆子一般流淌下。


    忽然間,哈立德卻忽然眼前一亮,驚喜叫著就迎了過去,最後宅出來的幾個哈裏發禁衛帶了四個身穿阿拉伯黑袍的婦女,為首那個正戴著他見過那個唐人女人特有的麵具。


    “就是她,絕對不會錯!在耶路撒冷城外,我曾經與她交過手!”


    前所未有的興奮中,哈立德伸手抓向了那女人的臉,可片刻之後,,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麵具下,的確美豔不凡,肌膚潔白如玉,但絕絕對對是一張傳統阿拉伯婦女的臉。


    這會輪到侯傑暴跳如雷了,《古蘭經》中,婦女渾身都是羞部,如果讓別的男人看到,等於兩個人都失去了貞潔!無比暴怒的指著哈立德,侯傑怒不可恕的吼道:“哈裏發!他玷汙了我的夫人,我明媒正娶,從優素福家族娶來的夫人!按照《古蘭經》的教導,我要求處決這個背叛主人的人後得到他的妻女作為補償!”


    侯傑真的發怒了,而且站在了理上,這迴,就連高高在上的哈裏發都不能淡然麵對,捏著下巴沉吟了一下,哈桑重重的點了點頭。


    “正因如此!”


    哈立德絕望的癱軟在地,幾個阿拉伯壯漢禁軍毫不憐惜的拖著他胳膊就往外拉去,侯傑的麵容也終於好看了點,伸手叫要吩咐奴仆準備宴席招待哈裏發,可就在這個時候,後宅忽然穿出了轟隆的一聲巨響,震得廳堂上桌子都嗡嗡作響,毫無準備的好幾人甚至直接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什麽聲音,快去看看!”


    哈桑驚恐的吼叫中,數十個哈裏發禁軍立馬掉頭跑了過去。


    聽著熟悉的響動,侯傑卻是心頭一沉。


    果然不出所料,片刻後,幾十個禁軍拖著一個同樣身穿阿拉伯黑色婦女袍子,蒙著麵紗戴著麵具的女人出了來,她的麵具明顯比自己姬妾的更暗一些。


    因為濺過血。


    “是她,就是她,末將絕不會認錯!她就是那個跟在閩王身邊的唐人女人!”


    真跟活過來一般,指著李缺漆黑明亮的眼眸,奮力的掙脫了衛士鉗製,哈立德欣喜若狂的衝了上去,狂笑著說道。


    “侯埃米爾,這是怎麽迴事?”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哈桑聲音不愉的問道。


    憑著這個罪名到不能把侯傑直接拿下,畢竟他依靠的不光是哈裏發,還有手中軍權,不過精心計劃除掉身邊這根刺哈立德的機會就如此丟失了,還要付出不少利益交換與懷疑,歎了口氣,侯傑無奈的想了個謊言就要搪塞過去。


    但就在這一刻,無比不屑的阿拉伯語卻是響了起來。


    “唐人?哼!”滿是不屑中,李缺竟然伸出雙指,昂起頭直勾勾的對著自己深邃黝黑的一雙瞳孔挖去。


    忽然間心頭蕩漾起濃鬱的驚恐與不安,似乎心頭什麽最重要的東西即將失去,侯傑驚慌的伸出右手要抓住李缺的手,同時焦急的吼叫著。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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