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陳國公侯君集的兒子,在閩國鍛煉下,侯傑似乎更青出於藍,比當年他老子還要老辣,也不知道在麥加朝聖的三天他又做了什麽,在阿拉伯世界中權勢增長的驚人。


    轉迴到伊斯法罕,侯傑的小分隊居然調用了一條阿拉伯軍船,大搖大擺形勢向了塞浦路斯島,帝國的海軍基地與通往西地中海最大港口,在那兒,才換成了大商船。


    就算戰火紛飛,從意大利,西班牙,北非等地來往於地中海的商船依舊如同過江之鯽,聚集在這個東地中海的貿易集散點,從腓尼基時代開始,地中海作為貿易的快捷通道,就從裏沒有歇息過,雖然威尼斯,******翡冷翠等著名商業港口這時候還沒有興起,早在幾世紀以前古羅馬時期形成的商業網絡依舊堅韌的生存著。


    不過政治變遷還是給商業造成了影響,許多基督教國家的商人或是不允許,或是不願意登上伊斯蘭的土地,於是乎數以千計的地中海三列大帆船直接停靠在塞浦路斯的避風港中,就地交易,讓塞浦路斯變得更加繁華。


    與華夏輕商不同,很早以前,穆聖曾親自讚揚過商業,貧瘠的阿拉伯半島更是商隊橫行,帝國崛起後這些阿拉伯大商人更是如魚得水,港口到處都充斥著舔著大肚子,留著大胡子的阿拉伯商人與地中海其他地區商人討價還價的身影。


    塞浦路斯古城的曆史已經有數千年,最近留在這裏最多的文明痕跡還是拜占庭,不過塞浦路斯古城大教堂如今卻已經被改成了清真寺,這一片異國的土地上,一對年輕男女漫步在街道上,倒也不閑的突兀,很少有人能注意到男人包裹在頭巾下特有的黑頭發黑眼珠,至於女人臉上佩戴的麵具倒是吸引了少數阿拉伯貴族感興趣的目光。


    伊斯蘭信仰中,男人的羞點在下半身,女人則是從頭到腳,《古蘭經》中曾言:你對信女說,叫她們用麵紗遮住胸膛,莫露出首飾,除非對她們的丈夫……,對於婦女的遮掩,阿拉伯人簡直做的過猶不及,恨不得把婦女包的一點兒肉都露不出,李缺戴著的銀麵具連額頭與眼睛附近都遮住了,倒是給予了他們不少啟示。


    兩人剛從阿拉伯帝國的軍港出來,剛剛在穆阿維葉領導下,阿拉伯海軍戰勝了拜占庭海軍數倍於己的敵軍,結束了船桅之戰,爭奪到西地中海的海權,如今到是正比驕奢彪悍的時候,有名的侯毛拉參觀,這些阿拉伯將軍們也不在意,渾然不知道如此把他們的海軍暴露了個底兒朝天。


    不過輕輕鬆鬆搞定了阿拉伯海軍的大部分情報,還畫下了阿拉伯三列劃槳大帆船的草圖,李缺卻始終高興不起來,反而一直憂心忡忡低著頭。


    “李都尉,活下去可也是這次任務之一,你從早上就沒吃東西了,一起去吃個飯吧。”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看著海港邊剛剛運上新鮮的海魚,侯傑忽然扭頭提議道。


    明顯沒有準備,李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看著侯傑興致勃勃的眼神,遲疑著點了點頭。


    雖然沒有華夏菜肴那麽五花八門,阿拉伯的烹飪也獨具一格,反正侯毛拉不差錢,各種味道都來了點,什麽阿拉伯打鹵饢,油炸鴿子,烤肉,尤其是剛剛看到新鮮的海魚,被用烘麵包的爐子烘培好,僅僅抹上點海鹽就香味撲鼻,引人入勝,在港口邊的異國小飯館中吃著這些新鮮海味,倒也是頗為享受。


    毫不客氣,用刀挑開烘魚後,侯傑直接猴急的將一大塊魚肉塞到嘴裏,毫不顧忌大量魚油從胡子上流淌下,看他吃得香,李缺卻總是顯得憂心忡忡,欲言又止,躊躇了好一會,李缺幹脆咬著嘴唇抬起了頭。


    “中護軍,不然我們放棄任務吧。”


    “為何?”差不斷嗆到,趕緊喝了一口劣酒咽下魚肉,大大咧咧擦擦嘴,一麵又抓起魚肉,一麵侯傑毫不在意的問道,卻問得李缺更加憂慮。


    “原因你不是不知道,在拜占庭,我們最大的支持者已經被處死,而且拜占庭禁衛軍防備更加森嚴,憑我們幾個在缺乏內應支持的情況下,去了隻能找死!這時候放棄,就算閩王也不會責備我們,中護軍你有著遠大前程,何必去白白送死……”


    “你知道你和李玉兒有什麽區別嗎?”


    侯傑忽然間的反問讓李缺禁不住呆了下,她有點跟不上侯傑的跳躍性思維,眼看著李缺發呆的眼神,侯傑也不等她說,放下滿是油的餐刀,自顧自說了起來。


    “第一點,你沒有她的執拗,如果是李玉兒在這兒,無論如何她都要殺去君士坦丁堡,就算我不去她也要去,這一點,你永遠是個替代品,而成不了真正的她。”


    沒有意料中的憤怒,李玉兒的眼球反而迷茫的跳動了一下,倒是讓侯傑小小吃驚了一下,旋即又是不在意的晃了晃腦袋。


    “第二點,李玉兒迴絕對的相信我,她會相信我能辦到任何事情,不就一個小小的君士坦丁堡嘛?”


    簡直自信到臭美,抖著油都擰了的大胡子,侯傑昂著頭,一副指點江山狀,渾然沒有注意到他有多麽滑稽,令李缺愕然的盯著他足足一分鍾,下一刻,李缺笑了。


    雖然僅僅在麵具下露出一點兒小嘴,但勾起的笑容在上李缺捂著她那鼓鼓囊囊胸脯,趴在桌子上的開懷大笑,少女風情依舊濃鬱的撲麵而來,這一幕,禁不住讓侯傑看呆了,喉嚨變得幹澀,喉結上下湧動。


    太熟悉,太熟悉!


    笑過之後,李缺也是伸手抓過烘魚,比侯傑還要不顧形象直接啃了起來突然來的胃口又是讓侯傑楞神了好一會,這才鬱悶的對著空空如也盤子嘀咕道:“李都尉,你不是吃不下嗎?”


    “怎麽吃不下?再說,不吃飽如何出力廝殺?反正動腦的事情交給你好了,中護軍都不怕死,我一小女子怕什麽?”


    突如其來濃鬱的信任感,讓侯傑心髒不爭氣的再次重重跳了兩下,旋即他也抄起了烤羊肉,狼吞虎咽的啃著……


    在塞浦路斯準備了一天,第二日閩國小分隊就又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雖然知道侯毛拉要去小亞細亞遊離,傳教,阿拉伯帝國海軍將軍侯賽因熱情的要提供一條軍艦,不過這一趟去,侯傑可要處理不少肮髒事,怎麽可能暴露出來,婉言就謝絕了,轉而雇傭了一條不起眼的商船。


    三桅一列的阿拉伯傳統商船,典型的地中海船,十來個自由水手控製三角形船帆,夾板下還有著四十個奴隸劃槳手,這些人全都被禁錮在船艙中,腰上戴著粗大的鐵鏈,幾乎一輩子沒有走出這裏的機會。


    船艙中渾濁,肮髒,惡臭的空氣讓李缺很不屑的撇了撇嘴,轉身就去了船頭,阿拉伯帝國海軍的船隻大多數就是如此,在她看來,與閩國的艦隊相比簡直不堪一擊。


    在數十個阿拉伯帝國什葉派海軍官員送行下,侯傑則是形象很光輝的站在船尾拱起的後艙上與他們揮手告別。


    在一個晴朗上午,混跡在十多條商船中,閩國小分隊很低調的揚帆出了港口。


    別看船小,實際上,這條阿拉伯船卻是閩國內應商人讚助的,配備了最熟練的水手以及精密的海圖,不過,大海如此反複無常,就算孰知風向洋流的船長在,也預料不了大海突如其來的壞脾氣,偏偏侯傑一行運氣還不太好,出海第一天就遇上了惡劣天氣,天空中黑的如同鍋底一般。


    在海洋上下拋飛的驚險下,這條阿拉伯船顛簸了大約三天,幸虧是沿岸航行,這才抵達了小亞細亞海岸,不過卻沒有按照預定路程在阿拉伯帝國已經控製下的卡帕多西亞地區,反而偏頭享樂拜占庭的海軍基地羅德島而去。


    暴雨劇烈的拍打著海麵,似乎要把來自波塞冬的憤怒全都發泄出來,幾日後,一條阿拉伯船的殘骸被衝到了卡帕多西亞海岸,其中還包括船下奴隸的屍體,讓原本等候著侯毛拉到來那些什葉派禁不住扼腕哀歎。


    海邊上,哀歎的阿拉伯人渾然不知,他們以為死在了海難中,來自中國的智者,虔誠的信徒侯毛拉如今乘坐著拜占庭兵船,此時已經抵達尚且在拜占庭控製下的愷撒裏亞城。


    此時的凱撒裏亞同樣也是人心惶惶,穆阿維葉銳利的兵鋒下,拜占庭在小亞細亞的據點一一被拔出,凱撒裏亞,以佛所,以及羅得島等地已經成了羅馬人最後的生命線,全小亞細亞殘餘的軍區兵幾乎都聚集在了這幾座城堡中,就算數萬兵甲扈從下,那股濃重的末日氣息依舊彌漫在凱撒裏亞街頭小巷。


    人心紛亂下,誰都沒注意在一個敘利亞牧師掩護下的隊伍中包含了個戴著白頭巾留著大胡子的伊斯蘭教,敵對分子,在幾個鬼鬼祟祟拜占庭步兵引領下,小分隊七拐八拐,沿著幽深的希臘小巷鑽進了不起眼的小旅社中。


    二樓的大房間,剛推開門,一股濃鬱的酒氣就撲麵而來,看著滿桌子狼藉,李缺禁不住惱火的捏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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