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狄仁傑如此生氣,閩國的宗教問題不止一次兩了,遠的濕婆派婆羅門大叛亂不說,近的隨著大批波斯人湧入帶來襖教信仰人數上升,兩教的衝突越來越多,逢年過節十天半個月就來一場械鬥。


    狄仁傑還是主管刑部的宰相,調解個一兩次還行,每次都是那些人,調解次數多了他也惡心,不厭其煩,而且這次械鬥規模還挺大的,人腦袋都打出狗腦子了。


    “殿下,百姓供奉邪神,不思勞作,糾結械鬥,無視官府之法,這種東西,理應早日取締,否則的話任由這些邪教做大,將來國將不國啊!”


    氣的腮幫子都腫起一塊,儒家講究就子不語怪力亂神,狄仁傑對這些東西天生沒好感,犯在自己頭上,氣在心頭的狄懷英舉足頓胸,桌子都敲得咣咣響,可惜,李捷坐在大辦公桌後,眼皮都沒眨一下輕飄飄就嘟囔一句。


    “禁不了。”


    “殿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狄愛卿,至少有一千萬天竺人信仰婆羅門教,唿羅珊還有快三百萬人信仰襖教,這些人不斷地湧入天竺,人的*可以被統治,精神上卻極難馴服,思想是管不住的,如果強行禁教,這些教徒就不是相互仇恨,而是聯合起來恨我們了,一千三百萬啊!”


    看著李捷無奈一攤手,狄仁傑也是無力的吐出一口氣,沮喪低頭嘟囔道:“那就讓這些教派再這麽衝突械鬥,就沒辦法了?”


    “打就打唄,反正打完了後準守閩國法律的製裁就行了,正好南天竺還缺不少礦工。”又是很不負責任,輕飄飄的一聳肩,李捷再一次不在意的說著。


    “並且,堵不如疏,如果要禁絕一個教派,最好的方法莫過於用另一些東西填滿他們的心靈,反正閩國已經在做了,狄愛卿放心好了。”


    遠的,閩國在京師設立國子監,讀書的學生足有兩萬多,另外在已經占領的北天竺各地也是設立弘文館官學進行漢化的啟蒙知識,曆史上,多少入侵中原的少數民族都被漢化的渣都不剩,


    近的,最快填滿人心靈的更簡單,金錢!


    以前的天竺百姓窮得一貧如洗,給各個神廟地主幹了一年活最多混口吃的,有時候連家人孩子都喂不飽,窮得一條命的信徒當然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宗教,來生,肯於拚命也不奇怪了,可如今,閩國進占後剝奪了大批地主,婆羅門神廟與貴族土地,加上戰亂拋荒的無主土地,開墾荒地,凡是被編入閩國府兵的,家庭幾乎都分到了一大塊田地,不少歸攏在閩國治下的家庭都變的殷實了。


    每年,每一次收獲,這些小農幾乎都等於與閩國做一次生意,將收獲的稻穀賣給閩國,幾年下來,越來越多的天竺人手裏也有了點小錢,有了錢,人的心思就變得活泛起來,不像以前那般死心眼什麽都奉獻給神廟,祭祀神廟也變得精打細算起來。


    金錢的作用真的很明顯,最典型的就是基督教,最早期羅馬帝國高壓政策不斷鎮壓基督教徒,各地總督不斷殺戮基督教徒,如此殘暴的政策下基督教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傳播的更加廣泛,基督教早期聖徒蜂擁而起,人們把殉教當作一種光榮。


    可隨著君士坦丁大帝宣布《米蘭敕令》正式解除基督教的鎮壓命令,基督教的傳播勢頭反而沒那麽猛了,一個個在帝國扶植下腰包鼓起來的傳教士失去了先輩吃苦耐勞的精神,安定下來的基督教信徒農民口袋裏也殷實起來,除了少數狂信徒外信仰僅僅變成了一種生活習慣,人民捂住腰包生怕傳教士老爺把兜裏銅板剝奪了,還如何聽從他的號召為上帝奉獻一切。


    這就是拜占庭境內東正教的真實寫照,與之成對比的則是西歐羅馬教廷部分。


    大批入侵羅馬帝國的蠻族窮得隻剩一條褲子,被劫掠的西羅馬帝國居民苦難的也是每天以淚洗麵,貧窮與災難之下信仰成了這些西歐居民的一切。


    歐洲最黑暗的中世紀,教廷權力也是最大的,這並不絲毫無道理。


    就連李捷所在的後現代也是,基督教的信仰傳播了整個世界,羅馬教皇的權勢卻縮迴了梵蒂岡,除了宗教活動外再也不能鼓動信徒掀動任何一國政府,雖然其中原因很多,不得不說這人民頭腦豐富了,生活質量提高了,不會因為宗教拋棄當前美好的生活這一點也是重要原因。


    不過還是有少量不理智的狂信徒,任何時代也不例外,有了後世的經驗,李捷才對眼前自己國家境內紛亂的信仰勢力一點不在意,他隻要繼續讓人民手裏有餘錢,想買點啥就買點啥,就不愁這些教徒會造反翻了天。


    雖然沒有勸動閩王,不過李捷胸有成竹的輕鬆態度多少還是讓狄仁傑放寬了心,哀歎一聲又要迴去處理這些惱人宗教瑣碎事,狄仁傑拱手告別後也就要離去了,不過沒等他走兩步,還在看著他的奏折得李捷卻是禁不住一聲怪叫:“等等,這次襖教與婆羅門教打了什麽人?”


    “也是中亞來的蠻族,猶太人啊!”疑惑的扭過頭,狄仁傑真不知道李捷為什麽對這麽個古怪的種族如此上心。


    “猶太人?”一直坐在椅子上逍遙的李捷聽到這個名字後居然站了起來,在窗口踱步了幾步後,李捷慎重的伸手抓過了掛在一旁閩王外套命令道:“來人,傳令禁衛擺駕。”


    “狄愛卿前方帶路,孤要去看看什麽樣的猶太人。”


    這下,門口的薛之觀坐不住了,他來可也有事的,接著禁衛打開門,薛之觀趕忙一個大禮鞠躬下去:“閩王殿下,臣也有要事!”


    “薛將軍不是例行公事嗎?”疑惑的迴過頭,狄仁傑好奇的問著,一句話氣的薛之觀差不點像給他個大耳光,騙你你也信啊?


    還好,李捷忙於去看猶太人,忽略了薛之觀的不安,一麵披著外套一麵隨手擺了擺手:“一塊去,半路上說吧。”


    幾分鍾過後,閩王禦用的馬車飛馳著奔出了王宮。


    為了擺脫宗教對閩國政局的影響,巨大的京師城中寺廟等場所正好與王宮是兩極,連成片的市坊處於南端,還禁止在宗教區以外修建神廟,弄的一群信教貴族苦不堪言,第三街可就在貴族區與兩者之間,偌大的誘惑啊。


    隔絕了貴族李捷還隔絕了平民,在宗教區與平民工坊區之間李捷又特恩,開了半個坊的廉價小酒館以及小娛樂場所,本來就不信的唐人帶動下,越來越多的婆羅門教或者波斯拜火教信徒工人將原本要僅供給神廟的一天血汗錢丟進了這個舒服的小吃街。


    饒是如此,還是不少狂信徒堅持過來禮拜,信的越狂熱,信徒們越看不慣其他宗教,小的混戰在襖教,婆羅門教信徒間幾乎天天有鬥毆,小的打鬥神經衰弱的閩國已經不屑管了,隻有大的械鬥打死人了金吾衛才出麵,就比如今天。


    到現在塌了的神廟還在冒著煙,數十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中亞白種人跪在廢墟前嚎啕大哭,兩麵,足足數百金吾衛長槊樹成了刺蝟,兩夥婆羅門與襖教信徒跟****完被抓住一般,各個抱著腦袋蹲伏在地上。


    行兇的火把與帶血的大棒子扔了一地。


    “閩王駕到!”


    每逢這個時候,都是斯婆羅提陀最興奮的時候,在他嘹亮的嗓音下,,數百金吾衛趕忙單膝跪下,眼見著李捷車駕趕到,另一頭襖教大神殿中,曾經的波斯之主伊嗣埃三世以及襖教諸多祭祀也慌忙迎了出來。


    曾經還對閩國大為不屑的襖教大祭司這會腰也軟了,李捷車駕前跟著伊嗣埃三世整齊的深深一鞠躬:“拜見閩王。”


    這就是猶太人?蹦下馬車擺了擺手讓諸人免禮後,李捷直接在銀麵具小將護衛下饒有興趣的走上前去打量起來,片刻後卻失去了興趣。


    後世的以色列是個神秘的國度,猶太人也在數千年的金融業傳統下富得流油,各個光鮮亮麗,眼前這幾個家夥卻是跟光鮮一點兒也沾不上關係,除了大大的風帽上那個大衛六芒星還算顯眼,衣服卻是舊的不成樣子。


    不過,這些家夥倒夠聰明,一見李捷知道大官兒來了,全都蜂擁的撲在了李捷腳下,哭訴的磕頭起來。


    “偉大的王,我們猶太人遵循了閩國的法律,繳納了稅收與汗水,也沒有在超出範圍的地區傳教,可這兩群惡棍卻兇狠的燒毀了我們的神廟,請您一定要給我們猶太人做主啊!”


    令李捷意外的是,幾個領頭猶太老頭漢語說的還真夠流利,看來沒少下功夫皺著眉頭,李捷疑惑的看向了一旁諸多戰戰驚驚婆羅門與恐慌的伊嗣埃三世,要說基督教屠殺猶太人,因為教義中猶太人出賣了耶穌基督,情有可原,阿拉伯人的《古蘭經》中列數了二十多條猶太人罪過,伊斯蘭也排猶,也可以理解,可你印度的婆羅門和波斯襖教與猶太人又有什麽關係啊?


    一看到李捷皺眉頭,曾經的波斯大帝伊嗣埃三世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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