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身即逝,三天後,大競技場上真是熱鬧非凡,八萬個座位坐無虛席,這個時代,太缺少娛樂項目了,大競技場的開幕式,幾乎能抽出空的泉州百姓都來了,有的來晚沒搶到位置幹脆買了十多個梯子搭載牆上看,還有攀上泉州舊城練鷹眼的。


    相比於紛亂的平民,貴人們則是從容許多,專用的通道入口,專門有頂棚涼席的前排座位,緊挨著閩王位置,甚至最高等的作為還配備了幾十個專用望遠鏡,當然,高等席位是需要花門票的,越是高等價值越是不菲。


    不過世家子弟,商人,有錢的大爺們遠不在乎這些,包幾個歌女,或者在泉州賭場一擲千金花費都比這個多,現任官員不允許賭博,來此還有折扣,官員們也是樂此不疲,這一天泉州的商業活動停止了一小半,一萬個貴賓席同樣座無虛席。


    雖然鬥獸場是古羅馬的標誌,但角鬥,鬥獸可不是,埃及,希臘,古典華夏同樣有著鬥獸,《史記》上就記載許多次,如信陵君竊符救趙的勇士朱亥,出使秦國時候秦王就把他扔進虎圈裏與虎搏鬥,東漢《漢書。外戚》中也記載了建昭年間,帝攜後宮觀於虎圈,熊出,帝驚的記錄。


    《莊子。說劍》中更是記載了趙文王好劍術,招天下劍手千餘,日夜相搏,年亡上百的記錄,各種史書中,貴人搏獸,贏得榮耀的記錄比比皆是。


    不過東方的角鬥僅僅限於貴族之間,或者是貴族間玩樂,或者是懲罰意味,讓刑徒與野獸搏殺處罰,真正向李捷這般如此大規模,貼近平民的搬進民間還是頭一次。


    閩王府這次都來齊了,長孫織,秦卿,綠珠,裴瑩,就連蕭蠻兒這個瘋妞居然都裹著厚厚的被子不顧月子出了來,擔憂她,李捷無奈的在室內點起數個火爐,熱的長孫織鼻尖兒都直冒汗。


    端著望遠鏡,閩王專用封閉包間中,李捷坐在最前列,雖然這次開幕式比想象中的成功,但他還是顯得不高興那樣,陰沉著臉看著下方。


    “郎君?”心細的武媚娘關切抬起頭詢問道,勉強撐出一個笑容,李捷搖了搖頭:“沒事的,今天是出來玩,放鬆點。”


    “哦。”還是擔憂,不過李捷沒說,武媚娘就不會繼續去問,抬起望遠鏡又是關切的看起了台下來。


    另一頭,官員席位上,鍾凰一介女流坐在全是男子的官員堆中顯得頗為眨眼,滿是擔憂,鍾凰別有一番憂思憂愁弱女子的憐惜氣質,看的左右世家子官員倒是各個流口水,不過鍾凰滿心關切一直看著下方,誰都不搭理,有向主動去搭訕的,卻總有年長官員告誡的叮囑一聲,再瞄一眼高高在上的閩王席位就默不作聲,立刻嚇得年輕官員溜了迴來。


    倒也讓鍾凰落得個清靜。


    “一會,一會真要讓那些佘撩與老虎搏鬥啊?”趴在最高的觀景台上向下眺望著,侯線娘尚且有些不可置信的嘟囔著:“這,會不會太殘忍了?”


    “殘忍?姐,你是沒看到這些佘撩殘殺唐民時候有多殘忍。”抱著胳膊饒有興趣在一旁看著,聽著侯線娘的話,侯傑忍不住辯駁起來。


    “這麽大的黑鐵鍬,直接拍在腦袋上,毫無憐惜啊!在另一個村子,我還看到十來個佘撩輪女幹一個唐人小姑娘,全然不顧小姑娘的痛苦哀求,才十幾歲啊,他們根本就是禽獸,哎,要不是被這個瘋丫頭拉著,小爺真想跳下馬宰了幾個禽獸!”


    侯傑憤恨的講著那一晚經曆,聽的李玉兒卻直翻白眼,好像是她要去宰了那幾個禽獸,某個紈絝公子哥嚇得縮成一團硬拉著她走的吧?


    不過聽完侯傑的話語,就連善良的侯線娘也跟著變得同仇敵愾起來,嘟著嘴氣唿唿說道:“原來這些佘撩這麽可惡,難怪王爺要讓他們與老虎搏鬥。”


    “那是,我義父要殺誰,誰一定就是該死!”扶著邊沿,李玉兒冷傲的說道。


    這功夫,下麵的角鬥士也終於登上台,從看台下麵的通道走出,一共二十人,根據西南夷的戰鬥習慣,每個人都是袒露上身,露出結實的肌肉與斷發文身,上台之前這些有血債的佘撩就被告知了命運,死亡的威脅下反倒激起了他們的兇性,拿著彎刀戰斧,佘撩或者舉臂咆哮,或者拳頭捶胸嚎叫著。


    不過佘撩垂死掙紮的表現不但沒有引起同情,反而漫天的臭雞蛋爛菜葉狂湧著砸了下來,喧天的怒罵聲不絕於耳,尤其是閩國原住民們,幾次與西南夷衝突,幾乎家家都有親眷死在這些佘撩手下。


    “去死吧,畜生們。”


    “反正你們不是人,喂老虎正好。”


    “可憐我十多歲的兒子,還沒娶媳婦就被這群畜生殺了,放老虎啊,咬死他們!”


    震天的狂唿聲中,雜物垃圾打的二十個佘撩角鬥士氣勢全無,根本抬不起頭來,要不是維護秩序的兵丁甩著響鞭狂吼著,差不點被垃圾埋了,好不容易怒罵聲停息下去,場下角鬥士對麵的橢圓另一邊,隆隆的絞盤也終於響了起來。


    萬眾矚目中,地麵憑空升起五個籠子,這年頭山中猛獸還是不少,五頭餓的眼睛發綠得華南虎跳躍著從籠子中躍躍欲試,當即引起了全場震天的歡唿聲,唯有坐在官員席上的鍾凰揪心的狠狠捏住了拳頭。


    “從即日起,一切敵對閩國行為,都將在這裏進行最終審判,死刑徒需要用他們的血肉來向閩國恕罪,告誡我百姓,莫要作奸犯科,現在,角鬥開始!”


    主持人幽長的一番話與剛剛落下,五個籠門幾乎同時被打開,五頭猛虎跳躍著跑出籠子,另一頭,眼中流露出極端的恐懼,恐懼催生了破壞欲,二十個佘撩角鬥士也是嚎叫著揮舞重斧戰刀迎麵撲了過來。


    “好!”


    喧天的歡唿聲中,第一個照麵前頭衝的最狠的高壯佘撩就被猛虎撲倒了身體,鋒利的虎牙輕而易舉撕裂了他的喉嚨,獻血狂噴中那人的身體還在神經抽搐著,絕望的捂著咽喉,沒等歡唿聲落下,跑在側麵的矮胖佘撩卻是尖嚎著狠狠把斧頭從高空輪下。


    哢嚓~


    就算猛虎的腦袋堅硬如鐵,一下子也出了道口子,粘稠的虎血炯炯流淌而出,受傷老虎哀嚎著向後跳躍,愣了片刻後場中爆發出更加狂熱的歡唿聲。


    血,粘稠的血狂噴著,畢竟是山中遊獵民族,二十個佘撩同樣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獸性,毫不顧猛虎的撕咬,掄著武器紅著眼睛與猛虎貼身肉末成一團,刀來斧往,每每激起大捧得鮮血,每一次精彩一擊都引得看台上一片歡唿。


    要是其餘人還可能引起某些人的不忍,可長期積累下的矛盾,看著佘撩拚死,給予看台觀眾的隻有快意。


    第一場鬥獸足足打了半個時辰,最終還是以佘撩角鬥士勝利而告終,二十人,活下來的隻有五個,其餘屍體沒一個完整的,五頭猛虎則是全部倒斃,斑斕的虎皮上密密麻麻遍布著大小傷口。


    趁著這個間隙,一大溜賭盤檔手或是帥氣小夥,或是漂亮小妞遊走於貴賓席,就算常常走南闖北,世家貴人們,豪商們也真沒見過如此大場麵的鬥獸,聽著一個個專門培訓出來口才的賭盤檔手口綻蓮華,迷迷糊糊中不少貴人就按照賭盤檔手的推薦花錢買了下一場角鬥的賠率。


    不過等第二次角鬥士上場時候,偌大的貴賓席這一迴卻是罵聲一片,還是二十對二十,一麵角鬥士真如同賭盤檔手推薦的那樣身材高大,肌肉虯結,一個個麵露出兇光,另一麵則是瘦小的跟小雞子一般。


    問題是,瘦小的一方披著唐軍製式鎧甲,拿著橫刀,五大三粗一方披著獸皮,拿著還是佘人的斧頭彎刀,裝備明顯不是一個級別的。


    “大競技場第二場角鬥正式開始,這一場為了紀念我閩國大軍浴血奮戰,保家安民而舉辦,左麵這方是在嘯亂中屠殺我民眾五十七人的個絕世兇徒,右麵這一方則是幡然醒悟,投誠與我軍的佘人良民,今天他們要在這裏以唐人的方式愉悅大家,懲兇除惡……”


    還是伶牙俐齒的主持人,不過這迴他可就狼狽了幾分,賣完賭檔賭卷後,換了一批人又來推銷臭雞蛋爛菜葉,主持人所在的位置可是木頭搭建凸出觀眾台的一個類似鳥巢橫杆,感覺上當的豪商貴人們漫天的臭雞蛋爛菜葉這會差不點沒把他給埋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隨著主持人一聲令下,兩方角鬥士再一次嚎叫著拚殺到了一起,刀鋒帶起的鮮血又引得看台上觀眾發狂一般的歡唿起來。


    比賽總有幾分意外,二十個披著唐軍製式鎧甲說是幡然醒悟,實際上全都是俘虜中重金雇傭來的佘人,拿錢的和拚命的還是有些差距,打到一半,受不了血腥殘酷的“唐軍”居然潰散了,被佘人一方從身後追殺死傷殆盡,引得看台百姓一片噓聲,貴賓席上有錢的老爺們倒是各個樂不可支,嘲笑著閩王府偷雞不成蝕把米,渾然忘了自己買臭雞蛋,爛菜葉花了那幾百個銀幣。


    兩場角鬥,一上午時間就過去了,中午時分,意猶未盡的大商人,世家老爺們吃起了西秦樓送來的美味外賣,平民百姓們則有小販挎著籃子賣起了餅子,包子之類,當然,價格比外麵貴了幾分。


    你不買?沒關係,去外麵買,肯定便宜,不過嘛,看看外麵排隊的人群,進得來進不來就兩說了。


    各種奸商的叫罵聲中,可算飽餐了一頓午飯,下午時分,大競技場的角鬥繼續開始,不過令人愕然中,這一次左右僅僅隻有一個人出來。


    李捷終於站起身趴在了窗沿,另一頭鍾凰也是捏緊了拳頭,擔憂的皺起眉頭,靠著閩王席位最近的尊貴看台上,蕭楚成狂笑著彈跳而起,昏花的老眼中一片血紅,猙獰著嘶吼道:“殺了他!殺了他!”


    “這一場,是定遠將軍劉豹韜與監門校尉安達因為私人恩怨的生死鬥,兩未偉大的勇士將在這裏一絕雌雄,閩國的百姓,為了兩個勇敢的靈魂而歡唿吧!”


    主持人慷慨激昂的聲音中,刀疤劉的名號一下子在偌大的競技場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喧嘩與歡唿,不過,震耳欲聾的歡唿聲似乎與刀疤劉一點關係沒有一般,握緊了手中的橫刀,刀疤劉冷厲的眼中,隻有對麵同樣身披唐軍將校光要甲,同樣雙目中戰意盎然的安達。


    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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