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迎接顧景大駕光臨,顧家的傭人們忙前忙後,打掃得纖塵不染,潔白大理石光可鑒人。


    姬小小稍稍側視,挽著顧景的女人氣質出塵,一頭及腰的黑色長發順滑黑亮,明眸大眼閃爍醜媳婦見公婆的忐忑和不安。


    有些熟悉,這個女人!


    “爺爺好。”


    忘不掉的魔音,糾纏大半生的噩夢!


    轟,姬小小的腦炸開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金雅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好!好!好!


    姬小小不管不顧衝上前去,破風鷹爪直取金雅慧的脖子。


    鏘,仿佛兵器碰撞。


    顧景擋在金雅慧的身前,身形快速,以手肘擋住姬小小的攻擊。


    “你是誰?為何懂得古武?為何要對雅雅出手?”顧景不喘氣,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


    姬小小哼了一聲,繞過顧景,目標正是金雅慧。顧景她一個大男人,怎能放任姬小小傷害他的愛人,他一個橫掃千軍,逼得姬小小不得不後退。


    “讓開。”姬小小冷冷說道。


    三月春風,室內寒冷如冬。


    顧景不動如山,道,“這是顧家,我的地盤,奉勸你一句,住手。”


    姬小小迴頭,看向顧國,“老爺子,你說的話可還算數?”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自然算數。”顧國答道。


    姬小小指著顧景身後的金雅慧說道,“這就是殺害我弟弟的仇人,金刀疤的獨生女金雅慧。”


    “是她?”怎麽可能?她不是他孫子的未來妻子嗎?怎麽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金刀疤之女金雅慧了?


    顧國好聲好氣道,“小雯,你是不是記錯了?”


    “不可能記錯。”姬小小高聲否認道,“我怎麽可能記錯,即使他們這對禽獸不如的父女化成了灰,我也認得他們。”


    顧國眼神閃爍,斟酌開口的語句。


    不待顧國迴話,顧景反倒先開口,“雅雅不叫什麽金雅慧,她姓鍾,名為雅雅,全名鍾雅雅,與你口中的金雅慧毫無幹係。”


    姬小小不予置否,銳利的眼神鎖定所謂的“鍾雅雅”。左看看,右看看,“鍾雅雅”與金雅慧生的一般無二,怎可能沒有幹係。


    “金雅慧是臭三八,金刀疤不得好死……。”


    寬闊的大廳裏,迴響姬小小輕柔的聲音。


    一言不合,破口大罵?


    潑婦罵街,出口成髒,毫無素質。


    被顧景擋在身後的女人,臉色越發的難看,等到姬小小罵到金雅慧素未蒙麵的母親,女人動了。


    “我草你媽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金雅慧。”女人指著姬小小的鼻子怒罵道。


    “嗬嗬嗬……,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你裝的了一時,裝不了一世,終於露出的狐狸尾巴。”


    姬小小周身驟冷,肉眼可見的寒冰白霜如爬蟲遍布四周。


    顧國離姬小小較近,清楚感覺到姬小小的變化。他不自主抖抖身體,口中哈出了一口白氣。


    “怎麽那麽冷了?”傭人們搓搓手臂。


    顧景時刻注意姬小小,內力外顯,製冰造寒,此女武功定不凡。然而修煉古武之人鮮有出世,大多數埋頭勤學苦練。這女人修為不俗,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她是隱世大教派的嫡傳弟子?


    “你是何人?”來路不明的武林高手目的不明,接近他的爺爺所為何事,顧景全然不知,心生防備。


    姬小小勾起唇角,收斂了外泄的內力,“你為何不問問你身邊的女人?我想,她應該對我是記憶深刻,畢竟,她身為女人的第一次,是給了我的弟弟。”


    顧景眉頭緊皺,隨即舒緩了來。雅雅懷了他的孩子,她是價值連城的原裝貨,還是一文不值的二手貨,他不辭辛勞朝督暮責,自然一清二楚,了然於心。


    “你胡說,我的男人從始至終隻有阿景一個人。”金雅慧抓住顧景的手,抬起下巴,大眼閃著淚光,可憐巴巴望著顧景,“阿景,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種胡天海地的女人,碰過我的男人隻有你一個人而已,你不要聽信外人的胡言亂語。”


    “我知道。”顧景拍了拍金雅慧的頭,麵容溫柔似水。


    姬小小猛然提高聲音,“胡言亂語?誰胡言亂語,滿口噴糞了。金雅慧,七年不見,你倒是學會了舌燦蓮花的本事,顛倒黑白,歪曲事實,混淆是非,厲害哈!”


    金雅慧近在眼前,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不能輕易罷手。抓住金雅慧,順藤摸瓜,不愁挖不出金刀疤的藏身之地。


    姬小小唿吸一滯,蓬勃的內力倏忽炸開,極致的速度成功躲過顧景圍追堵截,猶如鷹爪五指掐住了金雅慧的脖子。


    “放開雅雅。”顧景勃然大怒。


    可恨的女人罪該萬死。


    姬小小毫不理會,麵如寒冰問金雅慧,“金雅慧,不想受盡折磨,最好實話實說告訴我,你父親金刀疤躲那個龜殼裏了?”


    金雅慧唿吸不暢,咳了咳,呸了一聲,“做夢。”


    “有骨氣,希望你以後能一直誓死不屈。”


    姬小小掐著金雅慧的脖子,威脅顧景道,“顧景,你身為一國總統,枕邊人的底細,我不信你不知根知底?想要金雅慧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平安無事,拿金刀疤的下落交還。”


    顧景麵色黑沉,一語不發。


    “怎麽?不願?”


    姬小小說完話,同時間,顧家大宅四周躥起數道駭人氣勢。


    “這棟宅子居然藏著那麽多的高手,大意了。”


    姬小小冷靜分析得失優劣,二話不說直接卸了金雅慧的一隻手臂。不見棺材不落淚,她不動手,真當她是說笑開心?


    “啊。”金雅慧含淚大叫,刺耳的聲音夾雜劇痛餘味。


    “雅雅,你別擔心,不要怕,我已經會救你的。”


    顧景盯著金雅慧已經顯圓的肚子,他的第一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決不能有任何的閃失。


    “爺爺。”顧景走了過去,悄聲對顧國說道,“爺爺,那是您未來的孫兒媳,她的肚子裏懷著的是您的曾孫子,我們顧家的血脈。爺爺,不看僧麵看佛麵,求您讓天老出手。”


    顧國動了動嘴,頹廢地低下了頭。


    姬小小越發心驚,顧國此番作態,一定是想要出爾反爾。


    掐著金雅慧的手不自主加大力氣,姬小小想著要不先解決了金雅慧,有一個算一個嘛!況且,金雅慧意外死亡,愛女如命的金刀疤難道還能視而不見,一直沉寂下去。


    姬小小眼眸一冷,內力灌注五指。突然之間,一股強大的氣勁如天塌傾瀉而出,她被定住了。


    與此同時,安守顧家大宅四麵八方的武林高手動了。


    “不好。”姬小小心下暗道。


    來者共有九名,其中八名雖強者之態,氣勢逼人,但垂垂老矣,不足為據。可怕的是,不知何時出現,年紀四十歲上下的健壯男人,他眯著眼,弓著腰,雙手負於背後,一頭花白的銀發,完美詮釋了“鶴發童顏”這一成語。


    “天老,麻煩你救下我老頭子未來的孫媳婦。”顧國挪了半步距離,朝著被稱為天老的壯年男人鞠了一躬,緩緩說道。


    天老擺擺手,“顧老不必如此多禮,我既然受顧家供奉,自然應當為你們顧家排憂解難,任勞任怨。”


    “多謝天老。”老爺子年事已高,顧景替親九十度鞠躬。


    天老頷首,慢慢走向姬小小,身影時隱時現,莫名其妙便從姬小小手上救下了金雅慧。


    “雅雅。”顧景穩穩接住金雅慧。


    金雅慧愣了愣,隨即嚎啕大哭。


    “沒事了,沒事了。”顧景安慰道。


    他們夫妻倆你儂我儂,情意綿綿,天老視若無睹,充耳不聞,她對姬小小倒是興趣盎然。


    “你的武功招式路數,我從未見過,哪門哪派的?”天老抬起眼瞼,燦若星辰的眸子猶如黑洞,“不足五十,內力深厚程度堪比地級中階高手,你是天賦異稟,還是身懷奇跡機遇?老夫,很是感興趣。”


    天老的雙手不規矩攀上姬小小的身,一寸不留,仔仔細細搜查姬小小的可疑之物。


    “嗬嗬,什麽也沒有。”天老甩甩手,結果是意料之中。


    姬小小緊緊盯著天老,這人僅用氣勁便令她不得動彈,內功修為,深不可測。陰冷的看了一眼僥幸不是的金雅慧,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她勢必手刃豬狗畜生。


    “我有。”姬小小開口道。


    “你有什麽?”天老追問道。


    “有要了你們的命的藥。”


    姬小小揮手,漫天的白色煙霧彌散開來。


    那白色煙霧凝集久久不散,待在其中普通人滋滋幾聲,化為了腥臭的血水。


    天老撐開內力罩子,見狀,神色微微一變,“好生厲害的毒。”


    “都讓開。”天老大喝一聲,掌心蓄力,迅猛拍出,白色煙霧被勁風吹如茫茫天際。


    “可惡,人呢?”天老轉動腦袋,四處搜尋姬小小的蹤跡。


    “應該是趁亂逃走了。”顧景出聲提醒。


    “不能放過她,此女非同小可,給予她時間,修為精進,我也再不是她的對手。”天老臉色沉重道,“此女硬撐我半步天極的氣勢,應是身受重傷,於我們大好。阿景,挖地三尺,也要將她找出,斬草除根。”


    “是,天老。”顧景應聲道。


    此時此刻,一個小小樹林內,四周長滿茂盛的草叢,呱呱的青蛙叫聲不絕於耳。


    姬小小半跪在地上,捂著胸口,嘔出了一口血。


    “窸窸窣窣。”


    草叢處有動靜。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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