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日是傍晚時來的,臉遮得嚴實,但支使府中人毫不客氣,不僅對著府中指指點點,還理直氣壯地要求林旗做這個那個。


    府中丫鬟們被支使習慣了,想也沒想就趕緊應下了,應完了才記起去看林旗的臉色。


    林旗點頭讓丫鬟們照做了。


    溫絮之被下人領進來,先是左右張望了下,再搖著扇子坐下,道:「一段時日沒來,你這府上怎麽變了這麽多?我方才見前麵還栽種了罕見的白蓮,那水榭閑亭的可不像是你的喜好。要不是知道你身邊沒人,我都以為你這府中是多了女主人呢。」


    「林玖不是嗎?」


    「嗨,她這麽小呢,再說了她早晚得嫁出去,哪能算得上主人家。」溫絮之隨口說著,端起茶水吹了吹。


    溫國公府中子女眾多且嫡庶分明,他居長居嫡,下麵的弟弟妹妹都得仰他鼻息,尤其是府中的庶妹,為了求得一門好親事,對他是又敬又怕,他早就習慣了。


    可這話聽得林旗皺起了眉,屏風後的薑榆也不悅地從縫隙中掃了一眼過來。


    林旗無意與他多言,簡略道:「上次你放過了周明夜,多謝。」


    說的是周明夜去保州那會兒,溫絮之原本打算路上發難,最後給了林旗麵子收手。


    「這算什麽。」溫絮之放下茶盞,重新打開了扇子,愜意地搖著道,「我就是不明白,周明夜那病秧子奪了你未婚妻,你竟然還要護著她,你是怎麽想的?」


    「你為什麽這麽厭惡周明夜?」林旗不答反問。


    薑榆一下子豎起了耳朵,這問題就是她讓林旗幫忙問的,溫國公府與明昌侯府有仇怨可以理解,但是溫絮之格外針對周明夜是為什麽?


    薑榆問過周明夜,但是她支支吾吾,一直沒能說清楚。


    以後若是周明夜得以恢複女兒身,多半會與明昌侯府鬧僵的,那時候她可就沒有了靠山,萬一溫絮之再伺機欺辱她,那周明夜可就毫無還手之力了。


    薑榆想先把恩怨弄明白,以防萬一。


    溫絮之的聲音一下就冷了下來,嘲道:「你就當我是看不慣他那娘娘腔的樣子吧。」


    林旗側目看他,道:「凡事總得有個原由。」


    溫絮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臉色又青又白,好一會兒,怒道:「他這人看著手無縛雞之力,其實全是裝出來的。當初他在彩月樓裏與人廝混,可是翻雲覆雨不知天地為何物!」


    林旗麵色微變,他沒去過彩月樓,但京中有名的風月場所,他還是聽說過的,前些日子還總有人想要邀請他去。


    薑榆管那些去青樓的人叫做髒男人,與這種人說話都嫌髒,怎麽可能容忍周明夜往那裏去?


    「什麽時候的事?」


    「好幾年前了,我親眼所見,不然就他那不男不女的樣子,我還真要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了。」溫絮之咬牙切齒地說完,又道,「那薑家小姐自以為嫁進了侯門,對他鞍前馬後地照顧,殊不知周明夜成親前就在外養了個美嬌娘,藏的是誰也找不著。」


    林旗皺眉,繼續問:「什麽美嬌娘?你見過?」


    「就是當初與他在彩月樓廝混的那個美妓,那日之後就被他帶走藏了起來。」


    溫絮之說完這句,接著恨恨道:「若是讓我知道她在哪兒……」


    之後他便不再多說一個字,飲完一盞茶水,平複了下情緒,把話題拉迴最初,道:「我就不繞圈子了,今日來找你是有事要問你,你可有成親的想法?」


    林旗原本正想著周明夜的事情,若是他早有心儀之人,因為心儀之人出身差,才與薑榆假意成婚,倒也說得過去了。


    正思索著,聽溫絮之這麽問,林旗餘光往漫不經心地往旁邊掃去,答道:「有。」


    溫絮之愣了下,「你有想迎娶的姑娘了?是誰?」


    未得到答案,他有些遺憾,道:「可惜了,我姑姑有意與你結親呢。宣儀郡主你可見過?樣貌自不必說,家世與性情也是一等一的好,你要娶的是哪家姑娘?可比得上她?」


    這幾個問題林旗一個也不想答,問:「可還有別的事?」


    「沒了,我今日就是專程為這事來的。」


    林旗即刻喊人送客。


    外麵天已見黑,再耽誤下去,薑榆就迴去太晚了,況且按她的性子,聽了溫絮之方才提了宣儀郡主的那番話,一定又會借題發揮,耍賴不肯走的,哄她都要好久。


    打發了溫絮之,屏風後卻遲遲未見動作。


    林旗走過去,去見薑榆端坐著,細細的柳葉眉向著眉心攏起,小桌前擺著的茶點幾乎一動未動。


    ……


    注:免費連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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