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榆見她幾句話的功夫已麵無血色,蹙眉思索了會兒,道:「以前不教訓他是因為沒有人手,現在怕什麽?隨便捉住他一個錯處,讓護衛把他教訓一頓扔出去就是了。」


    周明夜聽得茫然,薑榆又道:「現在咱們手裏有人了,還與他講什麽道理?」


    薑榆說罷,到窗邊喊來了護衛。


    這會兒外麵守著的正是江鳴,一臉苦相地過來了,聽了薑榆的吩咐,疑問道:「這個跛腳男人不是忠仆的兒子嗎,怎麽要為難他?」


    「因為我就是一個壞姑娘啊。」薑榆眯起眼,哼笑一聲道,「我就喜歡為難人,尤其喜歡為難那些多嘴質疑我、不聽話我的話的人。」


    「是,屬下馬上就去!」江鳴當即老實去做了。


    事情吩咐下去,薑榆卻沒跟著放鬆,她還在想事情。


    「嬤嬤從你娘那裏訛詐過去的銀錢真的沒有留給喬海?」


    周明夜肯定道:「沒有,喬海有賭錢的惡習,半分銀錢都藏不住,不然也不至於窮困至此。」


    「沒有留給唯一的兒子,她也沒有別的親人或者來往密切的人,那會把東西給誰了呢?」薑榆撐著下巴苦思冥想。


    周明夜歎氣,「也許是怕喬海拿去賭錢,所以自己藏起來了,結果她死得突然,沒來得及告訴喬海。」


    這是最合理的推測了,了薑榆總覺得哪裏不對,然而又想不出具體是什麽問題,最終隻能暫且先這麽認為了。


    周明夜根本不敢擔任什麽官職,她怕罪名越滾越大,到最後無法脫身。這次去禁軍也是猶豫再三,那邊全是男人,她不敢過去。


    「我問過了,就是記錄名冊、抄寫通告的活,會寫字就行。」薑榆勸道,「不起眼的,隻要是個讀書人就能做,事兒也不多,放心去吧。而且調令裏可不止你一個人,不用擔心。」


    緊張了幾日,周明夜還是去了,如薑榆所說,負責謄寫花名冊是個小差事,同去的除了她還有幾個不受寵的公子哥,其餘的就是禁軍中找出來的識字的人了。


    裏麵也沒有人管,想謄寫就謄寫,不想的話躺著睡覺都成,就是有一點,官署裏看得緊,除卻來迴通道與抄寫用的小院子,別處不許走動,小院外隨處都是帶刀禁衛。


    有個公子哥不信邪非要去別處逛逛,禁衛什麽也沒說,直接一刀橫在了他脖子上,血當場濺了一地。最後是被人抬迴家去的,死生不知。


    周明夜心驚膽戰,仔細觀察了一整日,終於確認他們隻是個擺設。想來也是,涉及禁軍的事情怎麽可能交給他們這些人來做,真正做事的,都是裏麵的那些人。


    她在這裏依然是掛個名的閑差,繼續保持低調,根本沒人注意到她,連明昌侯府的人都不知道她被調到了別處,除了孟氏根本就沒人來問一聲。


    到了下值的時間,來接她的馬車簾子一掀,露出了裏麵的薑榆。


    「來接你啦!」薑榆笑盈盈道。


    接了兩日,第三日起,馬車正常來,但是裏麵的人不在了。


    「音音人呢?」周明夜問。


    護衛麵不改色道:「迴府前會迴來的。」


    ……肯定是找林旗去了。


    周明夜無奈地歎了口氣,吩咐護衛沿著護城河繞一圈再迴府去。


    ☆☆☆


    薑榆的確是去找了林旗,她這幾日打聽了些平昌侯府的往事,想來告訴林旗,也是要看看府中整修成什麽樣了。


    「還有哦,我總覺得那個喬海有問題,你再讓人去查查他。」


    那日江鳴暗中動手,讓喬海衝撞了拄著拐在院子裏散心的周意辰。周意辰一看見他的跛腳就覺得晦氣,讓人把他打了一頓趕出了府。


    薑榆隻有那幾個護衛,既要保護人,還要幫她跑腿,不夠用的,就把這事給林旗。


    她去看了林玖,又把正事說完後,就想要折騰林旗了,可惜的是,這時候下人傳話說溫絮之過來了。


    周明夜總是裝病,宮宴等去的少,薑榆自然也很少去,因此還從未見過溫絮之。她還記得呢,都是因為這個溫絮之,周明夜才不願意她把事情真相告知林旗。


    「我讓人送你迴去。」林旗道。


    薑榆跟著他到了前廳,搖頭拒絕,「不迴,我要偷聽你們說什麽。」


    她臉上蒙著麵紗,在廳中繞了一圈。廳堂最裏側有個通往庭院的小門,用屏風擋著,一般情況下沒人會注意。


    薑榆自覺吩咐府中丫鬟道:「給我備上糕點與清茶,任何人不許透漏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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