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樓,本屆翰林文會舉辦地點,位於大唐國都二十裏外的一處湖泊邊上,樓高九層,有九脊覆頂,鬥拱雕鳳,奇木作欄,門前還布置著奇花異草,顯得十分奢華大氣的同時,又暗合天人合一的理念。


    此樓的主人並非凡人,而是一位意指文曲神位的文神,據說此神本是大唐宗室之人,身前也是一位大儒,因此諸子百家對其也算是多有忍讓。


    同時這文曲樓的主人也是很會做神,公正不說,還極力保護文人的權益,曾經立下誓言,不管是誰,隻要受了冤屈,能夠在文曲樓中留下詩篇的人,祂就一定幫他討迴公道。因為這個誓言,文曲樓主數次為了文人,同幾個大世家對上,在百家修士中名氣頗佳,加上一些趨炎附勢之輩的吹捧,文曲樓倒也成了大唐幾大文人聖地之一。


    因此,高家盤下這文曲樓,作為翰林文會舉辦地點,其中花費絕對不少。


    此刻,翰林文會即將召開,文曲樓前正站著一位位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青年,他們雖然衣著檔次不一,但各個豐神俊朗、儒雅不凡,周身繚繞著淡淡的文氣,手持請柬,被文曲樓中的奴仆引著,走過樓前庭院,來到閣樓之中。


    這些奴仆名為仆人,衣著也看著樸素,可實際上任何一個人的衣服拿出去,都抵得上普通的五口人家三代傳承的花銷。


    除了青年學士之外,還有幾輛馬車,幾頂轎子落在門前,從中走出的都是些身穿宮裝、襦裙、穿著華貴的女子,一看就是官宦貴族出生,當然她們身上同樣流轉著不次於周圍青年的文氣,手中同樣有著對應的請柬。引領她們進入樓閣的是一位位身穿樸素服飾、略施粉黛的繡眉女子。


    李浩成隨著大部隊進入文曲樓,一進去就是發現其中玄妙,看著兩邊牆壁上的詩詞,也是知道為什麽文曲樓主願意為了那些文人得罪世家。


    文曲樓內的布置十分巧妙,恰好組成一個巨大的陣法,能夠不斷同化文氣中的精神,使其返還成為無屬性的存在,不斷衝刷文曲樓所在,使其逐漸演化成為一方文道聖域。


    任何一篇能夠在此留存下來的詩篇,必然是能夠流傳於世千百年的佳作,能夠為文曲樓源源不斷的提供文氣。


    而能夠寫出這樣詩篇的人,必然是身懷大才之人,哪怕文曲樓主不動手,諸子百家也會給與庇佑。所以,說白了,文曲樓主做的事情,同李浩成現在的追求沒什麽區別,隻不過人家有實力,有背景,能夠使用一些需要較高前提條件的刷聲望手段。


    再看樓中擺設,盡顯富麗堂皇,各處都設有檀香玉案,紫金木椅,個個製作精美,其上散發著氤氳光澤,案上各種器物也是盡顯奢華,玉盞、金壺、銀箸,也都是一等一的品質,泛著淡淡的寶光,不斷吞吐周圍文氣。


    一個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少女,看著這些擺設有些鄙夷道:“果然是商家根底,哪怕學了儒道聖學還是跟個暴發戶似的。”


    邊上跟她一起的一位青年瞪了她一眼,前邊領頭的那位周身文氣微微變化,化作屏障遮蔽他們交流的聲音,青年有些無奈,又有些憤怒道:“平日叫你多看些書不看,如今有眼不識真寶貝,還在這裏胡言亂語,實在是丟了我們家的臉麵!”


    “我怎麽就說錯了?”少女一臉不服氣的反駁道:“玉石也就罷了,那些金碗、銀箸,算什麽?”


    “你且看清楚那些東西的來曆!”青年氣的麵色微紅,近乎嗬斥道:“金是文華真金,銀是文曲秘銀,前者是大儒居住之地,殘留文氣凝聚在金屬上的產物,後者則是文曲樓特有的金屬,此二者都是十分擅長吸納文氣的材料,用製作成食器,可使保留食物中的精粹,還能賦予食物些許文氣,是最適合我等學士境使用的食器,我們家也就隻有一套而已,平日都是放在大哥書房之中,吸納文氣,唯有在祭祖的時候,才會拿出來作為禮器。看不出來就不要亂說,你這樣隻會讓人看低我們家!”


    “我……”少女頓時麵色微微發白,有些害怕的望著領頭的青年,有些擔憂道:“對不起…大哥…”


    “無事!”領頭的青年搖了搖頭,表示不用在意之後,突然發現自己剛才布置的屏障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受到文曲樓陣法的影響,返還成了無屬性的文氣散溢在空氣之中,麵色微變,轉過頭一看,就是發現了李浩成,拱手道:“卻是讓閣下看笑話了。”


    “閣下不介意我多聽了兩句就好了!”李浩成笑著迴應,瞄了眼麵色微白的少女,然後道:“其實我也隻認出了文華真金,卻不知道文曲秘銀,還要多謝令兄妹的講解。”


    李浩成這話說的無比真誠,同時隱晦的指了指周圍,眼前三人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周圍的文氣竟然形成了一種隔絕,籠罩住他們四人,這倒是讓原本血色盡褪的少女臉色稍微好了一下,她感激的看了一眼,而她大哥則是麵色微肅,躬身道:“多謝閣下!”


    身後的兩位弟弟也是趕忙跟著躬身,起來後三人中的大哥,自我介紹道:“在下姓林,名海,字天青。”


    說完,又是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弟弟妹妹:“這是我弟弟林青,妹妹林黛。”


    李浩成笑著迴應道:“在下姓柳,名元宗,字子靜。”


    “可是一詩助人成大儒,文華滋生創二學,被稱為千古一奇才的柳元宗?”少女林黛聞言,頓時麵色微紅,先是見到自身偶像一眼的望著李浩成。


    嘴角含笑,李浩成點頭道:“如果你指的是那個有著四絕書生外號的柳元宗,那麽應該就是我了。”


    “我看過你流傳出來的一些文章,心理二學都是十分的精神,不過比起理學,我更喜歡心學。”說著,林黛就是念出很多李浩成寫過的東西,這些都是李浩成為了傳播心理二學特地傳授出去的內容,屬於心理二學的基礎。


    而這林黛看似有些被寵壞了,可實際上她對儒學還是有一番自己的領悟,特別是在心學方麵,理解的還是比較透徹,起碼李浩成流傳出去的那部分內容,她都已經吃透,並且有了自己的想法。


    有些欣喜的李浩成就是順勢提出了幾個疑問,都是得到較為完美的答複,又是給他講解起心學、理學的關係和差異。


    在李浩成的訴說中,心學和理學代表了他兩個不同階段的感悟,前者大量融合了真仙道的理論,屬於適合培養個人修養的學說,後者則是更偏向於儒家秩序體係。


    二者沒有高低上下之分,核心都是推崇‘理’,因此心學也可以被成為理學。


    “天下未有無理之氣,亦未有無氣之理…理在先,氣在後…有是理便有是氣,但理是本。”林黛背了幾句理學的文章之後,皺了皺眉,有些不喜道:“先生提出的理學,將一理和萬理看作理一分殊的關係。進而提出‘凡事無不相反以相成’,事物‘隻是一分為二,節節如此,以至於無窮,皆是一生兩爾’的理論,應該是基於格物致知的思想。但天下道理萬千,我等又如何能夠將其盡數格出?反倒是心學當中,天理、人理、物理隻在吾心中,此心唯一,更加實在一些。”


    “那你覺得心學的‘心’和‘理’是什麽?”


    林黛想了想有些不確定道:“千古聖賢,若同堂合席,必無盡合之理。然此心此理,萬世揆也;千萬世之前有聖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東南西北海有聖人出焉,同此心,同此理也?”


    此言一出,李浩成識海之中的避神幡頓時生出感應,他麵色微變,望著林黛有些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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