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是地仙!


    “仙若!”二十一連忙追了上去,但那幾人已經到了長案前了。


    二十一一把扣住仙若的手腕,扯著她要離開。“仙若,我們走。”


    仙若與二十一懷的心思剛好是相反的,她下意識地掙紮了一下。這一下讓二十一都有些愣了,低頭看著沒能握住仙若的手。


    “仙若?”二十一有些不敢相信,仙若會掙開她。


    仙若也馬上反應過來,嘴唇微微發白,連忙握住了二十一的手,好像這樣示好就能抹去剛剛發生的事一樣。“二十一……”


    “……”二十一迴過神來,看到仙若的視線中糾纏著一種奇怪的情緒。


    “幾位,也要算命?”地仙寒一梔眉目含情,來迴在這幾人身上掃。她看了看寧青,又看了看二十一,笑了,“算命的給算命的算命,倒也是番趣事。”


    寧青看了看身邊仙若,對著寒一梔雙手一拱,淡笑道:“可以一算。”


    寒一梔抬起衣袖,掩嘴一笑:“可以一算。”


    二十一眼神掠過些許慌亂,也顧不得想仙若為什麽要掙紮了。表現出了少有的尊敬,對寒一梔施禮道:“讓仙子見笑了,我們不算,告辭。”


    寧青也跟著笑,眼中帶著打量,上前一步,說道:“我倒可以試一試。”


    仙子?


    沈墨洲眯起了眼睛,打量著二十一的動作。


    依照二十一的性子,看到同行對手,不說高傲,最起碼的頭都不會低。此刻卻拱手,一副低人一等的模樣,實在是讓人生奇。


    二十一拉著仙若,想離開,卻沒有拉得動。


    這一係列的反常,讓二十一聲音中透露出隱忍來。“仙若!”


    仙若實在不願意走。


    二十一隻好走到長案前,恭敬地說道:“仙子,弟子並無冒犯之意,我門之人不窺自己的天命,還請仙子網開一麵,放我二人離開。”


    “哦?”寒一梔似笑非笑,“小娃娃,你就這麽確定是我要留著你們?”她的目光意味深長地停在仙若身上。


    仙若不肯走,與寒一梔無關,不是嗎?可是二十一卻不知道,隻以為是寒一梔震懾了仙若,她沒有理由去懷疑仙若。


    “……”


    兩番示弱,沈墨洲已經察覺到有問題了。


    二十一說過什麽來著:我無弦門沒有對手。


    此刻卻在這女子麵前稱自己是晚輩弟子,他還要留在這裏就是不識相了。


    沈墨洲將喬揚帆往後拉了一把,也恭敬起來,跟著二十一同樣稱唿她作“仙子”,道:“讓仙子為我們幾個算命,實在是折煞,但請離去。”


    “可以一算。”


    寒一梔笑了起來,一隻柔荑忽然扣住了二十一的右手,將二十一的手掌翻了過來。


    二十一心中一驚,右手連忙往自己的掌心壓去。


    寒一梔手指一彈,二十一頓時覺得整個掌心一麻。下一刻,寒一梔三指已經搭上二十一手心的三條掌紋


    那一瞬間,二十一就感覺唿吸一滯,一股濤浪般的力量,從手心一直推向腦海,讓眼前視線一片白茫茫。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得老大,視線飛過這片白茫茫,到了一片焦土之上。


    這片被火烤黑的土地,二十一在夢裏來了許多次了。


    此刻,她看得比夢裏還要清晰,好像真的到了那個地方,親眼見了一樣。


    她最怕的,就是看到仙若在地上痛苦掙紮。


    然後仙若抬頭,衝著她所在的地方,張嘴唿喊:“二十一……”


    那聲是慘叫,帶著無盡地痛苦和絕望。讓她揪心。


    一道紫色的閃電,在畫麵中,極慢地往地上墜落。讓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仙若是如何在雷電中,一點一點掙紮、一點一點化成零碎的灰燼,被烈風吹散。


    二十一整個身心都跟著那一幕石化。


    師父、為什麽?你不是說……


    二十一想不明白,唿吸都忘記了。


    好像跟著死去了一樣。


    寒一梔手一鬆,將二十一彈迴了現實之中。二十一整個人像被人狠狠地拉了一把,往後踉蹌了好幾步,往地上跌坐而去,還好沈墨洲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女先生!”


    沈墨洲扶起她癱軟無力的身子,又看到了她那沒有焦距的瞳孔,讓他心頭也跟著一痛。


    真的是惹不得!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瞬息間的事,二十一就被她弄成了這幅模樣。


    “二十一……”


    “師父!”


    喬揚帆和仙若也圍了上來。


    二十一看到仙若,立刻死死地抓住了仙若,好像時刻怕她消失一樣。她聲音幹澀地喊道:“仙若……”這仙,不修也罷!不修也罷!


    “二十一。”仙若皺著眉頭,去攙扶她。


    寒一梔單手撐著尖尖的下巴,好笑地看著那幾人,嬌柔地說道:“哎呀呀,忘了你也是同道中人,與我心意相通了。怎麽,看到不想看的了?”


    “……”二十一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仙若有些生氣,扭頭質問道:“你給她看了什麽?”


    寒一梔吹了一口仙氣,淡淡地迴答:“人書。”說著,她又用尖尖的手指,指了指二十一,補充道:“她的,有關你的。”


    二十一抓著仙若的衣角,手指冰冷而僵硬,咬牙吐出兩個字:“迴去。”


    二十一都這樣了,哪有不迴去的道理。可是仙若卻直起身來,扯出二十一手心的衣角,朝寒一梔走去。


    “我也要看!”


    仙若不傻,二十一不怕鬼,更不怕死,頂著師父傳人的光環,天底下能嚇到二十一東西沒兩樣。二十一這個模樣,那此事一定與她有關。


    “仙若……”二十一已經沒有氣力阻止了,半身軟著,讓沈墨洲半扶半抱。


    寒一梔一翻身,到了長案上,擺著個妖嬈的姿勢輕蔑地看著仙若,道:“你已不在人書之列,想看得付出代價。”


    “什麽這書那書的!”喬揚帆看二十一都成這個樣子,幾步上前,抓住了仙若的手,道:“仙若師伯,我們聽師父的話,迴去吧!”


    喬揚帆算是聰明一迴了。


    寒一梔眼睛對著喬揚帆一瞟,道:“毛小子,剛剛我還有一句話沒對你說清楚——你死期將至。”


    死期將至。


    喬揚帆愣住了。


    一時間,幾個人都沒了聲音,隻剩長案旁那布幡上“一語驚人”那四個字隨風飄動的聲音。


    良久,一直存在感不強的寧青忽然笑了起來,接著,喬揚帆也跟著哂笑。


    “姐姐別說這話嚇我了,這一定是假的。”


    二十一的臉白了,強迫自己打起精神,站直了身子,沉聲道:“我們迴去。”


    沒人理她。


    “迴去啊!”二十一再次喊道。


    沈墨洲迴過神來,也說道:“我們走。”


    仙若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退迴了二十一的身邊。


    “幾位慢走啊,奴家最近都會在這裏候著呢!”寒一梔嬌媚一笑。講完這些,她下了長案,擦過寧青身旁。


    寧青輕笑一聲:“仙子,後會有期。”


    幾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處。


    寒一梔扭頭望著嶽陽樓的方向,一雙眸子目光迷離。


    “二十,待我還盡欠你的,你原諒我可好?”


    一身彩衣,慢慢地在屋簷下模糊,最終幻化成了一道彩色的光芒,消失在空氣中。


    迴客棧的路上,二十一整個人都是繃著,才沒有當場崩潰。


    她滿腦子都是在寒一梔那裏看到的畫麵。


    喬揚帆憂心忡忡地看著二十一,難得有一次沒有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走到客棧樓下,二十一停下來,不再前進。整個人,僵硬地站在那裏,好像個木偶。仙若有些心疼,拉著她的手,不知該如何是好。


    “二十一,你怎麽了,要和我說說嗎?”她輕聲問道。


    二十一費力地擠出一個笑臉,聲音沙啞,說道:“沒事,我很好,你先進去,我還有事。”


    “你剛來,能有什麽事?”沈墨洲皺著眉頭,冷聲問道。


    都這個時候了,還要逞強,實在是讓人生氣。


    “進去吧。”二十一無力地看了沈墨洲一眼,指了指馬廄的方向,“我去馬車上拿些東西,馬上就好了。”


    “我和你一起去。”仙若不肯鬆手。


    “進去。”她不想再說第二遍了。二十一用力撥開仙若的手,低著頭,就像一座沉寂的火山,讓人生懼。


    仙若眼中水色盈盈,往後退了一步,最終還是轉身往客棧裏走去。


    “師父……”


    “揚帆,你跟我來。”二十一聲音低低地,往馬廄那邊走。


    沈墨洲站在原地,看著那兩人一前一後的背影,最終還是往客棧裏走去。


    仙若已經進了自己的屋。沈墨洲有些擔心她,走到門前,發現她連房門都沒鎖,便直接推開房門進去了。


    屋裏冷冷清清的,不知道是因為天氣還是因為心情,彌漫著沉鬱感。


    仙若坐在床頭,有些失神,連沈墨洲走到了身邊都沒有發現。


    “仙若……”沈墨洲低低地喊了一聲,怕聲音太大會嚇到她。


    “……啊?”仙若猛地迴過神來,抬頭看著沈墨洲,眼中恢複了一絲清明。她下意識地揚臉一笑,問道:“怎麽了?”


    話說完,她的笑臉就失去了色彩,變得黯然起來。


    沈墨洲端著凳子,在她旁邊坐下,問道:“你還好嗎?”


    仙若垂下眼瞼,呐呐地問:“二十一還好嗎?”


    “……”


    仙若抬起頭,帶著懇求,說道:“你幫我去看看二十一怎麽樣了,好不好?我好擔心她,她從來不這樣的!”


    沈墨洲沉默著,緩緩地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的確,現在是二十一比較讓人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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