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下意識地就想甩手掙脫。


    “別。”他低聲說,雙目直視前方不曾低頭,隻是那隻大手緊緊地抓住她的手,拉著她往前走。


    快到嶽州了,想和你一起進城。


    二十一想起他剛剛說的那句話,心忽然就跟著飄飄乎乎起來,也不去掙紮了,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邊,進了城。


    道路一邊,有個六七歲大的小女童,舉著一根糖葫蘆,氣喘籲籲地跑過兩人的馬前,吭哧吭哧地叫道:“秋山哥哥、秋山哥哥!”


    隻見她跑到另一個小男童麵前,高興地說道:“看,我買的糖葫蘆,給你吃。”


    小男童皺著眉頭,不願意接她手裏的東西,冷冷地說道:“你不要再跟著我了,這麽大個女孩子跟在男人後麵,知不知羞。”


    “不羞!不羞!我以後要一直跟著秋山哥哥,跟一輩子。”


    “咦,你這女孩子真不害臊!”小男童嘴上這麽說著,臉色卻好看了一些。雖然沒有接過糖葫蘆,卻用自己的小手捂住了小女童的手,道:“看你手給凍得,我給你暖暖。”


    二十一恍恍惚惚地,追著兩個小孩子看。


    明明是大冬天,二十一卻感覺到左手都是溫度。


    她迴過頭,視線順著沈墨洲那隻手往上,手臂、肩膀、側臉。接著,她注意到了沈墨洲也在看那兩個小孩子。


    二十一的心頓時就慌了,想要抽迴手。


    沈墨洲不鬆,拉著她不放。他收迴視線,看前方,輕笑了一聲。


    “好一個青梅竹馬。”


    “……”二十一說不出話來,臉頓時就凜冽的冬天裏燒了起來。


    嶽州城的繁華,絲毫不受溫度的影響,街上熱熱鬧鬧,人來人往。


    前麵寧青,帶著仙若和喬揚帆在一家客棧前停了下來。


    喬揚帆對還在後麵慢吞吞地走著的二人喊道:“師父、哥,住這裏了。”說著,他指了指身後的客棧,店小二已經將馬車牽往馬廄。


    沈墨洲這才將手鬆開,點點頭,加快腳步拉著馬車往前麵走去。


    手鬆開的瞬間,二十一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一會兒才定神追上步伐。


    幾個人入住了進了客棧。二十一照著習慣,在客房裏睡了一上午的覺,到午飯時間才醒。


    一開門,就看見沈墨洲舉著手,準備敲門的模樣。


    二十一怔了怔,一下子就想起來進城時的事。


    沈墨洲垂下手,衝她笑了笑,好像那會兒的事不曾發生過。


    “女先生,吃飯了。”


    “嗯。”二十一馬上低下頭,不想看他,出了屋,帶上門。


    “女先生……”


    沈墨洲還想對她說什麽,但二十一好像什麽都沒有聽見一樣,大步走過他的身旁,朝客堂中走,嘴裏喊著仙若的名字。


    沈墨洲慢慢地轉過身來,看她匆匆的背影,心中劃過一絲澀意。


    果然,進城那會兒,嚇到她了嗎?


    一張桌子本來隻有四個人的,現在多出個寧青,二十一便和仙若擠在桌子的一方。


    飯桌之上,有著奇怪的餐桌氣氛。


    二十一不願看沈墨洲,沈墨洲在那裏猜測二十一的想法。寧青在側,仙若不敢多說話,悶頭吃飯,也不敢對二十一做過多的應答。


    隻有喬揚帆,一邊吃,一邊高興地說道:“待會兒我們吃完飯,去外麵逛逛好不好,好不容易到嶽州了,不去玩一下怎麽行。”


    三個人都不說話。


    喬揚帆愣了愣,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們怎麽都不說話?都不去嗎?”


    “哈哈。”寧青也看著幾人臉色不對,便帶頭附和喬揚帆,道:“貧道也想去,一起吧!”


    “嗯,那好!”喬揚帆憨笑著點頭。


    “你們三位呢?說句話吧!”寧青眼睛瞥向仙若,問道:“仙若姑娘,你要去嗎?”


    “啊?我?”仙若聞聲,抬起頭來,看著寧青。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身邊的二十一,小聲地說道:“二十一,我們出去玩兒好不好?”


    既然是仙若想去,二十一沒有什麽不願意地,點頭笑道:“好,吃完飯一起去。”


    二十一話音剛落,沈墨洲也跟著說道:“我也去。”


    “……”二十一蹙著眉頭,瞅了瞅沈墨洲,有些懷疑他是故意的。


    沈墨洲一臉淡笑,仿佛沒有看到二十一的臉色,隻是端起酒杯,敬寧青:“寧道長,我們這一路有緣,敬你一杯。”說罷,飲杯至盡。


    寧青哈哈大笑,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二十一撇了撇嘴,自個兒嘟囔了一句:“有什麽好喝的。”


    沈墨洲自然聽到了她說的什麽,隻是笑笑,拿著酒壺為寧青斟酒,又給自己滿上了一杯。


    喬揚帆盯著那從酒壺嘴裏流出的清澈酒水,一臉新奇地問道:“墨洲哥,這好喝嗎?我可不可以嚐一點?”


    “可以啊!”沈墨洲有意無意地看了二十一一眼,給喬揚帆也倒上了小半杯。


    仙若也蠢蠢欲動,亮著眼睛,問道:“我可不可以也嚐一點?”


    這下二十一僵不住,臉往下一拉,唬聲說道:“不可以!”


    仙若頭一縮,立刻一臉無辜地看著二十一。


    “……”二十一夾了一筷子菜放進仙若碗中,放柔了聲音,說道:“乖,吃菜,待會兒帶你出去好好玩兒一下。”


    “去哪兒玩?”仙若問道。


    二十一想了想,“來嶽州了,就去嶽陽樓看看吧!”


    嶽陽樓在嶽州城西門城牆上,背倚嶽陽城,閑觀著洞庭湖,再過去便是君山島。站在樓上,滿目都是浩蕩的洞庭湖水,空靈鏡澈無垠寬廣。


    美景雖美,隻是,這幾人挑了個好時候來看——大冬天站在這麽高的地方,吹得人真是從眼底凉到心底了。


    喬揚帆淩亂地站在風中,走到二樓就不願意再往上了,直喊著太冷,要下去了。


    二十一也扛不住這麽大的冷風,但既然是答應仙若要來了,冷也要轉完這嶽陽樓了。


    “沒出息,下去等著。”二十一瞪了喬揚帆一眼。


    喬揚帆也顧不得二十一是個什麽臉色了,趕緊往底下跑。


    沈墨洲看了看單薄的她,溫聲道:“風大,你也下去吧。”


    二十一抬眼看他,一臉的鄙夷,道:“風大,你也下去吧。”


    “……”


    她扭頭追上仙若,拉住仙若的手,和仙若一起上了三樓。


    沈墨洲的眸子在冷風中,像塊黑色的冰。


    三樓有著一副東西對聯,東聯八字:“水天一色;風雲無邊”,落款是“長庚李白書”。可不就是二十一嘴裏說的那個酒鬼寫的?


    據說李白一生六登嶽陽樓,最後一次時,有個過路人在嶽陽樓的牆壁上留下了三個字:“一、蟲、二。”


    李白沉思良久,說這是仙人留下的一副對聯。“一”指水天一色,“蟲、二”則是風月無邊。


    沈墨洲笑了,緩步走到身後,拍了拍她肩頭,指著對聯的方向。


    二十一扭頭看了看,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什麽?”


    仙若聞聲,迴過頭來,看到那對聯,麵露驚喜之色。


    “呀,這就是師公當年留下的那副對聯?”


    “啊!”二十一也想了起來,“這就是師父說的,十九師公留的啊!”


    沈墨洲有些驚訝,也有些無奈——也是,難怪李白說是仙人留下的。


    寧青迴過頭來,目露精光。


    從嶽陽樓下來,二十一第一件是就是找喬揚帆。


    沈墨洲指了一個方向,道:“在那邊。”


    遠遠地,看到喬揚帆站在那邊客棧的屋簷下麵,伸著手掌在給一個女子看手相。隻見那女子,坐在一張長案後,長案旁邊插著的長幡上寫了四個字:一語驚人。


    幾個人慢慢走近,看到的也越來越清楚。


    這麽冷的天,女子穿著薄衫彩裙,雙臂上掛著長而飄逸的水綠色披帛,繁複的發髻上別著月白的梔子花。女子長得也美,不假粉飾已經是眉修髻雲,明眸水潤,容光煥發,華豔、妖冶讓人情不自禁想起來傳說中的巫山神女。


    這容貌,對比仙若,綽綽有餘,卻又一身仙氣,讓人不敢上前玷汙。


    “二十一,快看,好美的人兒啊!”仙若拉著二十一的手,興奮地說道。


    二十一是帶著有色眼鏡的人,不管看見什麽樣的美女都不上仙若。隻是眯著眼睛自語道:“好個喬揚帆,難怪吵著要下來,原來是看見美人了啊!”


    寧青站在仙若的身邊,意味深長地說道:“此女子,絕非凡人。”


    這一話,不僅仙若提醒到,也把二十一給點醒了。


    先不論這女子容貌傾國傾城,但是這大冬天還穿的這麽單薄,頭發都不抖一下就有些不對了。


    仙若微微一怔,視線收攏在了那女子身上,心中有克製不住的興奮,使得她在微微戰栗。


    二十一也細細一看,發現那女子身上浮著一層層薄薄的祥光。


    她皺著眉頭,警惕起來。


    越走越近,喬揚帆看見了這幾人走近了。


    “師父,快來,這位姐姐手相看得好準。”他高興地衝著二十一揮手。


    那女子眼角含笑,朝二十一這邊看來。


    目光相觸的瞬間,二十一隻覺得天地生光,風如妙音繞耳,視野中之剩那女子。


    待她目光移開,二十一才驚覺剛剛與自己並肩而行的幾人,早就到了前方。


    “仙若,不要過去!”二十一大聲叫道。


    聲音傳來的方向,讓仙若整個後背都在發麻,但是她不能停下腳步,隻好假裝著沒聽見,加急了腳步。


    其實,她不用急於這一時,但是她控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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