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也沒動,由著他吻,他直吻了許久才將她放開,他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手臂摟著她的腰,從始至終都摟著她,生怕她會離開。

    程雪歎了口氣,“言景洲,就算我能接受這樣的你,可是你現在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夫了不是嗎?”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便道:“我說過的,過幾天訂婚就會取消的。”

    “那就等取消了之後再說吧。”

    他沒說話,卻依然緊緊抱著她不鬆開,程雪似笑非笑的向他看去,說話的語氣中透著無奈,“你若是要強迫我,我是走不掉的,可是這樣會讓我討厭你的,你明白嗎?”

    言景洲突然發現,他將一切都看得太過理想了,他以為他放低了姿態她就會接受的……

    也對啊,這樣的他誰能接受得了呢?

    她是多麽了解他,知道他的死穴在哪裏,而他的死穴永遠隻有她能觸碰到,就比如現在。

    言景洲嘴角苦澀的彎了彎,雖然不舍卻還是慢慢鬆開了她。程雪也沒多言,直接轉身進了房間收拾東西。

    他跟著走過去,望著她將衣服一件件的塞到行李箱中,她每向行李箱塞一件東西,他便覺得像是有匕首在他的心上刺一下。

    他直緩了好一會兒才能正常的開口問她,“你要去哪兒?”

    她頭也沒抬,淡淡的道:“如今你是別人的未婚夫,我們兩人不應該再保持同居關係,所以我出去住。”

    “我走就是了,你不用出去。”

    她收拾東西的動作絲毫沒停,想也不想便道:“我們現在已經分手了,我不會再住在你的房子裏。”

    那“分手”兩個字就像兩把利刃一樣刺在他的心上。

    程雪很快收拾好了東西,拉著箱子便往外走,他想伸手拉住她,可是手伸出去了卻沒有膽量落在她的手上。

    而她就這麽絲毫沒有留戀的,直接從他身邊走過,沒有跟他多說一句話,她拉開門便走了出去。

    “砰。”門又被重重關上了。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中,仿若世界末日一樣,周圍一片荒蕪,沒有一點人煙。

    他愣愣的走到床邊坐下,隻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一樣,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胃裏傳來一陣陣絞痛,他痛得在床上躺下,枕頭上還殘留著她的味道,他急忙抱在懷中,狠狠的嗅著。

    在這一陣難受

    中,不知怎麽的,腦海中突然跳出九歲那一年與她相遇之時的情景。

    那一天,天上下著大雨,他的雨傘被幾個男生搶走了,踩爛了,他的書包也被人奪走扔到了泥水地裏。

    而他呢,被逼到了牆角,那圍在他身邊的男生嘲笑著他,辱罵著他,他們撿起地上的石頭和泥巴往他身上扔,罵他是怪物,叫他去死。

    他沒有任何反抗,木然的接受著他們的欺辱,他的表情一片淡漠,仿若被罵被打的人不是他。

    這樣的事情每天都在經曆的,他已經習慣了。

    也不知道就這般被人欺負了多久,不知從什麽地方突然傳來一道清朗的女聲道:“警察叔叔來了,快跑啊!”

    男孩被嚇得四散而逃,而那躲在牆角的女孩才慢慢走出來。

    他自臂彎中抬起頭來看過去,卻見麵前的女孩打著一把小花傘,穿著一條幹淨的粉色裙子,她的頭發長及肩膀,剪著厚厚的齊劉海,越發顯得她那張臉圓圓的很可愛。

    漂亮,這是他對她的第一印象。哪怕到了現在他依然覺得她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女孩。

    她將他的小花傘遞過來為他打上,又從書包中摸出一袋餅幹遞給他。

    他一臉詫異的望著她,早已受慣了別人的欺辱,他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對他好。

    見他久久不接過,她衝他甜甜的笑了笑,“拿著吧。”

    望著她的笑容他呆了片刻,見慣了冷嘲熱諷,見慣了奚落辱罵,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笑。

    似乎是受到她笑容的感染,他終於伸出手來將她的餅幹接過。他是真的餓極了,直接拆開大口吃起來。

    她就蹲在他身邊,一手撐著雨傘,一手抵在膝蓋上托著小臉,笑嗬嗬的望著他。

    “我叫程雪,你叫什麽名字?”

    他沒說話,胡亂的將餅幹塞到口中,她見了就嗔他:“你慢點吃。”

    他果然就聽話的放慢了速度,而她就繼續托著小臉笑。

    他很快將餅幹吃完了,她又從包包中摸出一塊,他眼饞的看著卻是沒接過,她就笑著對他說,“你吃吧,我家裏還有。”

    他實在是餓極了,便也沒客氣,又接過三兩口吃下肚。

    吃完了他才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問她,“你不怕我嗎?”

    她捧著小臉,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好奇的問:“我為什麽要怕你?”

    她的迴答讓他愣了愣,可是她麵上的表情那麽真摯,她不是在說謊。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臉上的疤,低著頭,聲音沉沉的,“你不覺得我長得很可怕麽?”

    她卻笑嗬嗬的在他的臉上戳了戳,聲音很甜很動聽,“長個疤就可怕麽?一點都不可怕啊!”

    他目光帶著不敢置信向她看去,不同於別的小女孩一看到他就會露出驚恐的表情,她卻是毫不猶豫的與他對視,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帶著讓人著迷的笑意。

    不知怎麽的,望著她笑得甜甜的小臉蛋,他竟也莫名其妙的跟著笑起來。他一直以為他是不會笑的,沒想到竟然真的有笑出來的這一天,原來笑起來是這種感覺。

    “以後他們要是再欺負你的話,你就去告訴老師,讓老師狠狠教訓他們,明白嗎?”

    他沒說話,卻在心頭笑她的天真。九歲,他早已懂得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的道理,求助別人是沒有用的,他隻會靠自己。

    他看似柔弱可憐,可是她永遠不會明白這柔弱可憐的外表下藏著怎樣一顆惡毒殘忍的心。

    那些欺負過他的人,他有千百種方法讓他們生不如死。

    從小到大,沒有人教他分辨善惡,而他便自己定下善惡。在遇到她之前,世上所有的人都是惡,在遇到她之後她就是他唯一的善。

    從那天之後他就永遠記住了這張笑臉,記住了她的名字叫做程雪。

    後來他經過多番打聽,知道了她家的地址,還知道了她所在的學校。她大概不知道,在很多個放學的午後,在她的身後總有一個男生默默的跟著她,他臉上長了一塊疤,因為被欺負,他總是滿身泥濘,他嫌棄這樣的自己,所以他一直不敢靠近,就這麽遠遠的跟著。

    他的小太陽,他灰暗人生中的一縷光亮,他堅硬冷漠的心上唯一的一片柔軟。

    他願意用此生所有的力量嗬護她,看著她笑,看著她開開心心的生活。

    對他來說,遠遠的看著,默默的護著就夠了。他從未想過她能闖進他的生命裏,也從未奢求過要跟她在一起。

    他長得醜,心也是醜的,他配不上她。

    可是讓他意料不到的是,她就這麽突然闖了進來,他手足無措,他害怕,可是他舍不得推開。

    他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給她,他怕她受委屈,他怕她被人欺負,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大。然後

    她一點點的就在他的心底生根發芽,他離不開她,拚盡一切也要跟她在一起。

    可是現在她卻要離他而去了,她要將他紮在他心裏的根全部□□,這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殘忍。

    她隻看到他冷漠殘忍的一麵,可是看不到他心底那鮮血淋漓的傷。

    他閉著眼睛,麵上是他一慣的冷漠,可是因為痛苦的煎熬,他的額頭早已沁出了一層汗,他緊緊的抱著枕頭,像是以此才能緩解痛苦,他的力氣那麽大,手臂肌肉都噴張起來,微微的發著抖。

    ***

    程雪在平價酒店裏開了個房間,這一天晚上她卻是許久都睡不著,腦海中時而出現言景洲那張冷漠的臉,時而又出現他麵對她離開之時那隱忍痛苦的表情。

    就這般折騰著,直到淩晨才睡去。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程雪一打開手機就接到修欣然的電話。

    修欣然在電話那頭顯得很激動,“程雪姐姐你手機終於能打通了,我這兩天都擔心死你了。”

    程雪覺得這姑娘還挺懂事的,還知道擔心她,她笑了笑,“嗯,都擔心我什麽?”

    那頭安靜了一會兒才聽得修欣然小心翼翼的道:“景洲哥哥訂婚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吧?”

    程雪不以為然,“知道了啊!”

    修欣然立刻安慰,“你也別太傷心了,反正我覺得景洲哥她錯過了你是她的損失。”

    程雪覺得她焦急的聲音聽上去挺逗,忍住笑意道:“好了,我沒有太傷心。”

    她似乎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了。”頓了頓又問她:“對了,你們家的事情處理得怎麽樣了?你什麽時候才能迴來上課啊?”

    程雪迴內地的那一天跟修欣然說過她們家有事,要耽擱幾天的。

    “事情倒是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我現在在安淮,不過馬上要開學了,你也好好休息幾天,課就暫時不上了,等以後周末的時候再上。”

    “你在安淮啊?”修欣然的聲音立馬就帶上了愉悅,“那你住在哪兒?我過去找你。”

    程雪想了想還是給她說了地點。修欣然倒是很快就到了,程雪一開門她小小的身體便撲過來將她抱住,一疊聲說想死她了。

    程雪無奈,由著她抱了一會兒才鬆開,修欣然來到她的房間就像來到自己家一樣,一點都沒有客氣,脫了鞋就直接跳上床,拿了遙控器調電視看。

    程雪對她

    簡直無可奈何,任由她霸著她的床看電視,她自去看考研資料了。

    修欣然看了一會兒電視,仿若突然想到什麽衝她道:“對了程雪姐姐,後天袁傾陽就要在安淮開演唱會了,你陪我一起去吧。”

    程雪頭都沒抬,“你爹同意了?”

    “同意了啊,不過我告訴他你陪著我他才同意的。”

    程雪眉頭擰了擰,“我都還沒答應呢你就把我賣了啊?”

    修欣然立刻跳過來給她捏肩膀,“啊呀我最最親愛的程雪姐姐,你就陪我去嘛!”

    程雪被她揉得沒辦法,便隻得妥協道:“行了,行了,陪你去。”

    到了演唱會那一天,修欣然早早就拉著她來會場,演唱會還沒有開始,不過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看來袁傾陽在安淮的人氣也很旺。

    程雪一直陪修欣然坐了兩個小時演唱會才開始。當袁傾陽坐著升降梯慢慢登上舞台之時,偌大的會場頓時便熱鬧起來。

    第一首歌是一首搖滾,袁傾陽穿著一件皮馬甲,一條朋克風的牛仔褲,從他身後的電子顯示屏上可清晰的看到他畫了濃濃的舞台妝。

    他抱著一把電吉他彈唱,這造型看上去倒是挺酷的。

    不過她看得出來袁傾陽在舞台上的動作不是很大,想來上次被言景洲揍了一頓之後傷還沒有好。

    上一次他好像傷的挺嚴重的,人家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袁傾陽這才兩個月就下床蹦躂了,其實他又不差錢,幹嘛這麽拚。

    不過他拚不拚她倒是沒有在意那麽多,隻是越到後來她越想睡覺,周圍的粉絲倒是挺熱情的,不過程雪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致來,真不知道前一世自己陪了他那麽多場演唱會是怎麽熬過來的。

    散場之後程雪便直接拉著修欣然離開,唿吸到外麵的新鮮空氣,程雪總算覺得輕鬆了一些。

    修欣然是帶著保鏢出來的,程雪正好可以蹭蹭車,正準備跳上車離開,不料身後卻有人出聲叫住她。

    “程小姐請留步。”

    程雪停下腳步轉頭去看,卻見麵前站著一個長相斯斯文文的男子,他穿著隨意,戴著一個黑框眼鏡,倒有幾分文藝青年的感覺。

    程雪認得這是袁傾陽的經紀人,不過這一世他們並沒有在一起了,她不知道袁傾陽的經紀人來找她做什麽。

    程雪收迴神來,客氣的笑了笑,“這位先生找我有事嗎?”

    經紀人先生從褲包中摸出一個東西遞給她,“我們老板讓我將這東西交給你。”

    他手上的東西算是一條項鏈,不過這項鏈有點特別,是一根細繩穿著一塊啤酒蓋大小的骨頭做成的。

    程雪一臉詫異的向經紀人看去,“這是……”

    “這是肋骨做成的項鏈,我們老板說,隻要拿給程小姐,程小姐就能明白的。”

    “肋骨做成的項鏈?”程雪一臉若有所思。

    她還記得有一次,她去瀘城出差,他正好在瀘城開演唱會,當時的她很忙,辦完了事情隻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他也很忙,開完演唱會還得趕下一個通告,他說要跟她一麵,她就去開了一個鍾點房等他,等了快一個小時之後他才出現。

    她還記得當時的他連妝還來不及卸,大冬天的,可是身上的衣服卻完全被汗水打濕了,後來她才知道,瀘城路上堵車,他為了來見她,是直接跑過來的。

    那天剩下的時間裏,他就抱著她窩在房間的沙發中,一邊看著外麵的日頭,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他這麽急著來見她,讓她的心頭彌漫著一股無法言說的幸福,或許是太幸福了她反而有種恐慌。

    她還記得那天她靠在他懷中對他說,“如果有一天你背叛我的話,我就將你的肋骨穿成項鏈,既可以解我的心頭之恨,還可以高價出售。”

    她記得當時的他好像笑了笑,沒說話。

    程雪迴過神來,望著眼前這條肋骨項鏈,她心頭一時間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不過她隨即就笑了笑,“這項鏈幫我還給你們老板吧,我用不著。”

    “我隻負責送,若要還還是程小姐親自去還吧。”經紀人說完便直接將項鏈塞到她的手上轉身離開了。

    程雪望著手中的項鏈好半晌才歎了口氣,修欣然一臉興味的將項鏈拿起來,好奇道:“肋骨做的?什麽肋骨?豬肋骨嗎?”

    程雪被她逗得撲哧一聲笑出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麽肋骨做的,你要是喜歡就拿去吧。”

    修欣然好像對這項鏈挺感興趣的,當即便不客氣的收了起來。

    經紀人讓她親自去還給袁傾陽,兩人見了麵大概又要做一番糾纏,更何況這肋骨誰知道是用的是什麽肋骨。而且也不排除袁傾陽是想用這種辦法跟她見麵,程雪現在是懶得再跟他糾纏了。

    程雪和修欣然上車離開之後,躲在街

    角的那輛車才慢慢開出來,坐在車中的柳嫣望著那輛離去的豪車,眼中燃著怒火,麵色微微扭曲。

    果然她猜得沒錯,袁傾陽來安淮開演唱會就是為了程雪。她上次還很納悶,他沒事取出一塊肋骨出來做什麽,卻沒想到是做成項鏈送給程雪的。

    嗬,他就對她這麽掛念嗎?竟然連自己的肋骨也要送給她?!程雪究竟有什麽好,這些年來一直跟在他身邊任勞任怨的是她才對。

    **

    到了程雪所住的酒店樓下,程雪和修欣然才分開。程雪目送著車子走遠,正準備上樓,不想身後卻有人叫她。

    程雪轉頭看去,卻見從不遠處的一輛紅色跑車上走下一個人來。程雪一看到她便不由得皺了皺眉,語氣也不太好,“柳小姐?”

    柳嫣穿著一件修身的連衣裙,裙身勾勒得她身材凹凸有致,裙擺露出的一雙修長美腿也很誘人,她踩著細高跟涼鞋,慢條斯理的向她走過來。

    走到她跟前站定,柳嫣將她由上而下打量了一眼才笑道:“好久不見了程小姐。”

    程雪直覺她是來者不善,索性也不廢話,“柳小姐來找我有什麽事麽?”

    柳嫣幸災樂禍的笑笑,“我聽說言景洲跟別人訂婚了,程小姐成了棄婦,所以就想過來看看。”

    程雪心頭冷笑,果然柳嫣來找她就是不安好心。不過,她以為她的笑話就是這麽好看的麽?

    程雪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不牢柳小姐掛念,我很好。”

    柳嫣一臉嘲諷,“是啊,你的確是挺好的,這不……才被別人拋棄轉眼就想著來勾搭袁傾陽了。”

    程雪覺得這人實在是蠻不講理,她哪隻眼睛看到她去勾搭袁傾陽了?

    “柳小姐你……”

    “袁傾陽還沒有那麽大的魅力值得她去勾搭。”

    程雪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鋒利而冰冷的聲音打斷。兩人同時一愣,下意識轉頭看去,卻見路邊不知何時停了一輛豪華越野,而此刻,越野車的後座上正緩緩走下一個人來。

    他臉上戴著一個小醜麵具遮住麵容,身上一件設計簡潔的polo衫,一條修身的長褲,即便穿著簡單,然而他身上卻自帶一種威壓的氣場,他慢慢走過來,無形中便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程雪望著眼前這人,好半晌都沒有迴過神來。柳嫣看著這個怪異的麵具男也很詫異,便不客氣的問了一句:“你是什麽人

    ?”

    他走到兩人跟前站定,抬手將臉上的麵具摘下。卻見麵具之下是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俊朗的麵容上一雙寒眸冷冰滲人,抿緊的嘴唇也如刀一般鋒利。

    柳嫣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喃喃喚了一句:“言景洲?”

    言景洲冷淡的目光隨意的掃了柳嫣一眼,他沉聲開口,語氣帶著一股冷意,“你覺得袁傾陽什麽地方比得上我?程雪跟了我還會選擇他麽?”

    或許是他身上氣場太強,柳嫣被他逼得後退一步,她愣了好半晌才迴過神來,猛然想到什麽便道:“言先生,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幾天前就已經訂婚了。”

    “訂婚?”言景洲目光冰冷,“我與封小姐的婚事早就取消了,你不知道?”

    “……”

    柳嫣一臉震驚,她原本還以為言景洲訂婚了,她可以好好來挖苦一下程雪。畢竟人家都已經訂婚了,肯定是懶得再管程雪了,沒有言景洲的庇護,程雪她便什麽都不算,可如今言景洲卻告訴她,訂婚取消了,而且看他這樣子是還沒放下程雪的。

    如果他有心要給程雪撐腰的話,那她今天來羞辱程雪的行為無疑就是在打他的臉,這可是在安淮,在言景洲的地盤上。

    柳嫣早已沒有了剛剛的囂張氣焰,她一張臉慘白,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好半晌才找到聲音道:“原……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是我誤會了。”語氣中明顯帶著討好的意味。

    言景洲卻並沒有任何要與她說話的興致,他向程雪看了一眼,目光閃過一抹複雜,隨即便沉聲說了一句:“你跟我來。”

    程雪也沒再理會柳嫣,一路跟著言景洲來到她所住的房間,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房卡,竟然直接將她的房門打開了。

    她跟著他走進去,反手將門關上。

    他背對著她在屋裏站定,好一會兒才轉頭看過來。已經三天沒有看到過他了,他的麵色看上去不太好,眼窩深深凹陷,眼角處還泛著紅血絲,看上去應該好幾天沒有休息過了。

    他看了她許久才用著沙啞的嗓音對她說:“你不願意接受我,我不會強迫你,我也不舍得強迫你。隻是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我再壞,我永遠都是你的小醜先生,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保護你,隻要你需要我,我隨時都可以出現。”

    聽著他的話,程雪心頭的滋味可真是複雜難言。她目光往下,看著他捏在手中的小醜麵具,心中頓時一陣刺痛,胸口

    梗著一口氣,許久都喘不過來。

    “你住在外麵要好好照顧自己。”他又向她說了一句。

    她始終沒說話,他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最終輕歎一聲,“我這就走了。”

    他低著頭,那挺拔的身體卻微微弓下,那是難受到極致的人才有的條件反射,望著他這模樣,她腦海中突然就跳出那個那個站在雨中,脊背顫抖,想要愛她又不敢的少年。

    她的小醜先生,前世今生都溫暖過她的小醜先生。

    他慢慢轉過身,她卻不受控製的叫住他。

    “言景洲!”

    他身體一僵,好一會兒才轉頭向她看,可是叫了他她又不知道說什麽,含著淚光的眼睛就這麽望著他。

    他也望著她,不同於對別人永遠冷漠沒有半點溫情的目光,此刻麵對她之時,他的眼中卻是一片柔軟。

    他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捏緊了又放鬆,好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的問出聲來,“你……還要我嗎?”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他這樣子,她突然很想哭。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我不要你,這世上就沒有人要你了。”

    他似乎是愣了愣,下意識的,呆呆的問:“什麽意思?”

    “你還是留在我身邊吧,我真怕你離了我會變得更加十惡不赦,隻是我希望你答應我,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再輕易傷害別人。”

    他的喉結動了動,嘴角翕動卻是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這般呆呆的看了她許久,他突然就快步走過來,長臂一伸毫不猶豫將她摟在懷中,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語氣急促的道:“我會聽你的話,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以為,他們這一生就這麽錯過了,他以為她不會再給她機會了。

    可是他沒有想到……

    他的上天還是眷顧著他的。

    他緊緊的抱著她,生怕一不注意她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走到床邊將她放下,捧著她的臉毫不猶豫的就吻了上去。

    他快要瘋掉了,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唯有吻她。吻著她,愛著她,他才能確定她是在他身邊的,他並沒有失去她。

    程雪也沒有管他,由著他吻,隻是她無意間一抬頭卻見到他眼角處竟泛著淚水。這個毫無同情心的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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