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第二天扶著腰從床上爬起來,又一次感受到了六宮獨寵的壓力。

    康壽宮的段公公例行過來,潘辰喝了藥後,段公公又對潘辰傳太後的懿旨,說是長公主入宮來,請德妃娘娘與各宮娘娘一同往康壽宮去。

    潘辰早就想到,外地的王爺們都迴來了,那居於建康長公主肯定也會過來,上迴她和李順將祁家的人都打聽了一遍,對這位長公主祁韻芝也有所了解,她是祁正陽的第一個女兒,不是太後嫡親的,卻是在太後身邊長大的,她嫁人的時候,祁正陽還沒有殺入建康,她也隻是普通官家的小姐,嫁的是祁正陽麾下一個參將家的大公子,後來祁正陽登基,祁韻芝便領著夫家的人住到了建康城內,夫家姓趙,趙小參將在做了駙馬以後,連升三級,如今已經是五城兵馬司的南門副指揮史了。

    潘辰梳洗一番後,便領著辛冬與秋萍往康壽宮去了,她去的時候,其他各宮的妃子幾乎都到齊了,昭儀以下的沒有受邀,潘辰進去之後,就看見太後的鳳坐旁,坐著一個二三十歲的女人,打扮的不算多雍容華貴,同樣是長公主,卻讓潘辰想起了當年偶然一次,在潘家看見過的寧氏長公主,寧月如的大姐姐,那華貴的恨不得將天下珠寶全都戴在身上,頭上似的。

    祁家的這個長公主沒那麽誇張,模樣也是溫婉的類型,聽見宮外太監吟唱,潘辰跨入門檻的時候,還清楚的看見長公主的背脊挺了挺,足見是個懂禮數的,潘辰上前與閆氏見禮,目光落在長公主祁韻芝的身上,祁韻芝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潘辰,潘辰也將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從祁韻芝的衣著上來看,她應該是個低調務實的女子,看得出來,今日入宮還是特意打扮過的,因為她不時會有個很微小的抖動衣袖的動作,仔細看就能看見她手腕上戴的一隻金鳳鐲子,這樣抖袖說明她戴這鐲子還不習慣,身上頭上也沒有太多配飾,就算戴著也算是比較普通的。與潘辰互相行禮的時候,會彎曲的比潘辰稍微低一些,然後主動來扶潘辰,可見不是個爭鋒的性子。

    “好了好了,韻姐兒坐吧,德妃也坐吧。”

    太後閆氏這樣開口,打斷了潘辰與祁韻芝的互相打量。兩人不約而同交換了個眼神,似乎有那麽點一見如故的感覺,潘辰便坐到最上首的妃位上去,祁韻芝對潘辰道:“還是第一次見德妃娘娘,在家中的時候,我便想著娘娘是什麽模樣,如今見著了,果然是個美人胚子呢。”

    潘辰看著她的眼神,並不閃躲,充滿了誠意,是真心讚美,潘辰

    剛要迴答,就聽寧淑妃在身後涼涼的說了一句:“嗬嗬,是挺美的,但最關鍵還是功夫好啊。”

    寧淑妃一句話讓長公主有些訝然,潘辰對她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道:“長公主莫要見怪,寧淑妃就是這不分尊卑的脾氣,到今天還拿不準自己的身份,沉浸在過去之中,難以自拔。”

    寧淑妃的臉色劇變,坐直了身子想要和潘辰理論,潘辰這話說起來容易,可若是聽在有心人耳中,卻是會給她惹禍的,剛要站起,卻被潘筱從旁拉住,低聲喝道:“德妃娘娘還教訓你教訓不得嗎?她是四妃之首,說我們什麽我們都得受著,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都不得不聽。規矩點坐好吧。”

    潘筱的聲音不大,卻能讓康壽宮內的人全都聽入耳中,自從上迴潘辰當麵給了潘筱沒臉之後,就像是撕破了潘筱一直以來的偽裝麵具,從前不理世事的性子稍稍改變了些,至少在潘辰麵前,多了幾分嚴陣以待與不甘示弱。

    潘辰看了她一眼,沒有對這些話發表言論,就好像是默認了潘筱那句故意諷刺的話:她說什麽我們都得聽。潘筱就是想和潘辰扯皮,但潘辰不上當,潘筱也無可奈何。

    長公主看著她們之間這樣唇槍舌劍,有些擔憂的看向了潘辰,潘辰對她笑了笑,長公主也迴了她一個笑,見潘辰不理會其他人的酸話,心中對潘辰的印象又好了許多,對潘辰笑著說道:“真是沒有想到,皇上那樣的居然有一天也會這樣寵愛一個女子,你可不知道,當年我還帶過他一年多呢,還記得那時候皇上才七八歲,我十一歲,有一個饃,我和他都是分著吃的。”

    長公主的話出口後,就見閆氏臉色變了變,開口對長公主提醒道:“這些皇上的陳年舊事,長公主就莫要再提了,天威不可受損。”

    長公主似乎有些怕閆氏,被閆氏這麽一說,臉色就嚇得白了,小聲應了一聲:“是。”便抱歉的看了一眼潘辰,然後身子往後縮了縮,便不再繼續說下去。

    潘辰看著閆氏這樣,似乎是很不想讓長公主說當年的事情。

    長公主不說話之後,閆氏就開始說了:“皇上生辰在即,肅王,五殿下和長公主都已經入宮來了,過幾日,禹王與昌王殿下也會陸續迴到京城,三公主現在已經在路途之上,這些日子,後宮諸妃需更加謹言慎行,聽到了嗎?”

    閆氏的這番話,就算是一個官方公布的消息了,將原本還被蒙在紗布中的事情,一下全都揭開了,眾妃起身稱是,閆氏讓大家坐下,然後對長公主

    問道:“家中一切可好?駙馬對你如何啊?”

    長公主看了一眼閆氏,小聲迴答:“蒙太後惦念,家中一切都好,駙馬對我挺好的。”

    閆氏瞧著她,歎了口氣,說道:“你呀,性子就是太溫吞,駙馬這段時間在城內的風評不算好,哀家知道,你就別替他說好話了,不是哀家要說你,你也該學學三公主的本事,你看看三駙馬什麽時候敢背著三公主做混賬事?”

    閆氏的話讓長公主羞愧的低下了頭,似乎有些尷尬,並且很明顯也不太願意太後多提起這件事情。

    沈淑媛最喜歡說這些八卦了,可能之前也聽了一些長公主的家事,此時太後一提,她正好有了用武之地:“臣妾前兒也似乎聽了幾耳風聲,說是大駙馬在外頭找了個小寡婦兒,還給那寡婦的哥哥找活兒,誰知道那寡婦一家都是沒臉沒皮的,揪著大駙馬不放,還鬧到駙馬府去了,這事兒是不是真的呀?”

    沈淑媛也是沒分寸,這種話她私底下知道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當著長公主的麵兒問,讓長公主怎麽迴答都不好,尷尬的低下了頭,沈淑媛一旁的寧淑妃原本先前給潘辰懟了幾句,是不打算說話的,可一聽沈淑媛說的這些,實在忍不住又開口了:“喲,這事兒要是真的,長公主也太好欺負了。大駙馬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以為自己是什麽?居然敢在外麵勾搭小寡婦,這是真不把長公主放在眼裏了。”

    寧淑妃是不怕事情鬧大,因此說話的時候沒留分寸,長公主聽她們這樣說,無奈的擺了擺手:“不不,不全是這樣的,大駙馬他,他……他不是那樣的人。”

    長公主似乎想給大駙馬解釋,但閆氏卻不想聽她說,隻一味的指責:“什麽不是?我瞧著他根本就是!長公主你也太軟弱了,所以才讓大駙馬騎到頭上撒野,他趙家是什麽?不過是個參將,跟著裙帶關係才有了今日的名望,不知道感激,居然還做出那等不要臉皮之事,我聽了之後,都恨不得派人去把他抓起來閹了,就你沒用,軟弱的被他欺負了也不知道。”

    閆氏的話讓長公主臉上更加驚恐,但似乎也很氣憤,潘辰看得出來,長公主雖然自己軟弱,但是在麵對眾人對大駙馬的質疑時,還是有點氣性兒的。隻聽她鼓起勇氣對太後說道:“太後,大駙馬真不是那樣的人,那個什麽所謂的小寡婦其實是他五城兵馬司裏的一個手下家的,那手下前兒不幸死了,留下那孤兒寡母的,大駙馬可憐她,給她送過東西,也確實幫她哥哥找了活兒,這些事情,大駙馬在做之前都與我商量

    過,我是知情的,大駙馬絕不是外人傳言的那樣,太後千萬別誤會了。”

    潘辰雖然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但邏輯已經相當明確了,結合長公主的軟弱性格,她能為了丈夫挺身而出對她懼怕的太後說這些話,足可以證明,她這段話的真實性。

    隻可惜,太後似乎並不願意聽長公主說這些,隻是一口咬定了大駙馬不好,對想要繼續給大駙馬辯解的長公主揮了揮手:“好了好了,這件事情你就不要替他多說了。既然那小寡婦鬧到了駙馬府,並一口揭露了大駙馬的罪行,造成如此惡劣的影響,那就是給我們祁家抹黑,他趙家若是不能給出一個很好的解釋,到時候就別怪哀家不給他趙家留臉麵了。”

    “臣妾也覺得這件事兒大駙馬若真如長公主所言是個好的,那又怎麽會招惹上這種麻煩,蒼蠅還不叮無縫的蛋呢,一個巴掌拍不響,大駙馬若真沒點鬼祟心思,人家何至於犧牲清白誣陷他呢。”

    寧淑妃仗著長公主軟弱,又附和了幾句太後的話,完全一副不怕事情鬧得更大的架勢,長公主在一旁幹著急,卻也沒法阻止她們那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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