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州看著潘辰,也知道自己先前確實有些放鬆精神,感覺最近越來越精神不濟,伸手捏了捏眉心,潘辰見他真的很累的樣子,猶豫著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祁墨州迴頭看她,潘辰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涼亭:“去那裏坐坐吧。”

    祁墨州看了那涼亭一眼,青翠籠鬱,涼風四起的景象,潘辰不等他迴答,就動手將他往涼亭的方向拉去,祁墨州給她拉著走上台階,李順等一幹隨行便在亭下守著。

    潘辰登高入涼亭,被周圍的景色感染,深吸一口氣後,對祁墨州笑道:“這裏風景真不錯,很適合放鬆放鬆。”

    祁墨州見她笑得燦爛,黑亮的眼睛裏盛滿了歡喜,往遠處看了看,正如她所言,頗有登高望遠的閑情逸致,在亭中的一張石凳上坐下,祁墨州單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感受著四周的寧靜。

    潘辰見他這個樣子,也不想與他說什麽多重人格的事情,祁墨州的精神力強悍,能壓製到今天不‘犯病’已經算是潘辰所見的患者中最厲害的了,不過,這種厲害往往存在著很大的風險,這就好像是武俠小說裏那種學習先天罡氣這類剛強內功的高手一樣,罡氣打出去的時候,的確夠勁兒,夠霸道,可是往往就是這種剛強的力量最容易反噬。

    可是上迴潘辰已經和祁墨州說過這件事,祁墨州也明確的表示自己不願意和潘辰聊關於這方麵的事情,一個好的醫生,有治病的醫術,可是當遇到一個萬事不配合的患者,醫生的醫術再怎麽高明也起不了作用。

    潘辰想了想,走到了祁墨州的身後,將他頭上的金翅冠取下,祁墨州想迴頭看她在幹什麽,潘辰按著祁墨州的頭不讓他動,然後十指就在祁墨州的頭頂開始穴位按壓,這也算是一種緩解心理壓力的方式,潘辰當時還特意學過,雖然這麽多年不用,但基本動作要領還是可以掌握的。

    祁墨州感覺到頭頂的舒緩按壓,明白了潘辰的好意,便不再轉動,坐直了身子,由著她動,不得不說,這兩天頭疼的厲害,給她這樣按一按還是相當舒服的,閉著眼睛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手藝,也是書上看來的?”

    潘辰盯著他耳廓後的一顆小痣看,聽他這樣說就笑了:“這手藝怎麽能在書上看到呢?我是……跟我娘學的。”潘辰給自己的技能找了個比較靠譜的理由。

    “你娘?”祁墨州想起中秋節那日遠遠的瞥過一眼她的母親,可能因為距離太遠的關係,潘辰的母親與潘辰相比,似乎並沒有很出色。

    “你娘給

    你爹按的?不應該啊,有這手藝的話,你娘在潘家不至於混成那樣。”

    祁墨州閉著眼睛放鬆,感覺頭部的舒緩,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都可以開始跟潘辰逗趣了,潘辰聽他這麽說,不禁在背後撅了撅嘴,說道:“切,我娘在潘家混成什麽樣兒,不照樣把我養大嘛。”

    祁墨州難得聽見潘辰這樣的語氣說話,覺得新鮮,興致來了,與她爭辯兩句似乎感覺很不錯。

    直接勾唇說道:“養大了還不是隨隨便便被送進宮來。”

    話音剛落,祁墨州感覺到頭頂被故意掐了一下,心情就更好了,不用迴頭就能猜到她是個什麽表情,潘辰仗著祁墨州看不到,就對天翻了個白眼,然後嘴上卻說:“哎呀,這就是臣妾和皇上的緣分啊,要是臣妾不被送進宮裏來,那也伺候不了皇上了,是不是?”

    祁墨州忍不住哼了一聲,然後迴頭看了她一眼,隻見潘辰臉上掛著大大的笑容,滿臉寫著‘我很真誠’的字樣。

    “你知道不知道,朕最討厭油嘴滑舌的人?”故意板著臉對潘辰這般說道。

    潘辰卻是不以為意的傻笑起來:“臣妾句句肺腑之言,誰騙你誰是小狗。”

    說完這句話,潘辰就後悔了,她怎麽會忘記,祁墨州曾經就說過她像他小時候養的狗……果然,隻見祁墨州唇瓣微微動了動,然後就轉過頭去,指了指頭頂,示意潘辰繼續。

    潘辰想到自己此刻在祁墨州腦中的形象,恨不得掐死他,不過也隻能是想想,老板還是老板,不僅決定你有沒有飯吃,還能決定你生或死,隻能認命的賣苦力。

    “其實,朕倒是覺得挺好,你這種性子要是暴露了,留在潘家,早晚都是個死。這樣被送進宮來,好歹保住了小命,不是嗎?”

    祁墨州閉著眼睛對潘辰如是說道。

    潘辰有些不服:“皇上這話說的,臣妾就不樂意聽了。”說話間,放鬆了力氣,想要把手拿開,到他麵前去理論,卻被祁墨州伸手壓住,不讓她動,潘辰這才沒辦法繼續下去,一邊被剝削勞力,一邊說話:“我若留在潘家,如今也該是嫁人了,隨便嫁去哪戶人家,也比嫁到宮裏安全的多吧,還不用這樣勞心勞力的。”

    祁墨州被潘辰的話給逗笑了,醇厚的笑聲自胸腔傳出:“所以說你這性子就該入宮呢。可惜你是個女的,若是個男人,朕定授你官做,前途無量啊。”

    潘辰幽幽歎了口氣:“唉,做官臣妾倒是不指望,隻希

    望啊,今後在後宮裏有一席之地,皇上念在這些年臣妾勞心勞力的份上,將來就算有了新人,也得保證臣妾的衣食起居,別讓臣妾人老珠黃後,缺衣少食的孤苦伶仃就好。”

    這番話是潘辰的真實內心寫照,她之所以這樣為祁墨州勞心勞力的,完全就是為了今後的穩定生活在做努力罷了,祁墨州登基才兩年,他想要勵精圖治,將大祁開創盛世,所以才對後宮有些冷淡,等到今後大祁穩定之後,說他不找其他妃子,這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到了那時候,潘辰一個過氣的寵妃,能不能得到善待,就要取決於這位老板的良心了。

    不過潘辰的這些小心思,祁墨州似乎沒有聽懂,以為潘辰是與他說笑,笑答:“用不著跟朕打小算盤,之前太後讓各司各部怠慢你,朕已經替你出了氣,再加上如今你在後宮裏做的這些事情,今後誰還敢怠慢了你?”

    潘辰倒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與祁墨州爭辯什麽,那些心思全都是她對自己未來的考量,祁墨州如今聽不懂,潘辰也不會強行去解釋,隻希望到時候祁墨州有點良心,念在她這幾年為他做事的份上,給她留一條後路就成。

    涼亭中的休閑時光像是給祁墨州充了一次電,走出涼亭的時候,都覺得頭腦清爽了許多,難得有了花前月下的心,走了兩步之後,就對潘辰迴身伸出了手,潘辰一愣,祁墨州才勾唇牽過了潘辰的手,兩手交握,走在禦花園中,往柔福宮走去。

    ***********

    因為祁墨州的仗義站台,潘辰的改製方案很快就在後宮之中執行起來,禮部與吏部還特意選拔了些懂時政的女官,入宮來協助潘辰管理,潘辰借此機會,在宮裏成立了一個女官隊伍,安置在錦繡齋中,便是替潘辰率先處理宮內的大小事務,新的政策實行,勢必會遭遇諸多不便與問題,所以成立一個解決問題的團隊很有必要,她們直接歸潘辰管,每日以匯總的形式對潘辰稟報宮內的大小事宜,潘辰利用固定的時間統一作答後,再由她們去整理和執行。

    潘辰的方案並不是要大換血,而是要加血,各司各部一下子加了幾百個領導職務,很快就分散了各部總管的權利,讓後宮裏從前盛行的不正之風,總管一手遮天的風氣全都給破壞掉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之後,混亂的開局終於漸漸上了軌道。

    天氣已入深秋,涼風四起。祁墨州的生日是十一月份,潘辰在柔福宮裏都聽說了各路藩王就快迴京的消息,對於祁墨州的那些兄弟,她沒有見過,祁墨州第一年生辰的時候,她

    還隻是個充話費的贈品,這種高級場所的聚會,她都被安排在十八線外,根本接觸不到,也是最近她火了,才有人對她扒這祁家的狗血曆史。

    祁墨州沒有嫡親的兄弟,上迴潘辰問他,他說自己行二,他還有個大哥,祁燃,比祁墨州大兩歲,祁正陽登基之後,祁墨州封做太子,大皇子祁燃給封做了禹王,三王爺叫祁舫,比祁墨州小一歲,封做肅王;四王爺叫祁淩之,封做昌王,與肅王同歲。

    潘辰聽說的也就隻有這些資料,祁墨州說他有一個哥哥三個弟弟,但被封王的隻有三個人。剩下的那個在哪裏,潘辰還真沒打聽出來。

    潘辰想做點菊花蜜酒,用金秋之菊釀香泉之水,加入酒曲和蜂蜜,然後埋入地裏等待冬日雪覆蓋之後,再將酒壇子開啟,在燒了地龍的房間裏,隨時隨地喝上一杯冰鎮酒,別提多舒服了,潘辰越想越覺得美好,於是就親自去禦花園中挑選嫩菊,月落給她提著小竹籃,潘辰拿著小剪子蹲在地上剪花心,好不容易剪了一籃子,打算迴柔福宮,誰知道經過一條岔路的時候,給一個肉團子撞到,潘辰一個始料不及,居然就那樣給肉球撞倒在地,月落相扶不及,也給帶倒在地。

    “哎喲,誰呀!走路不長眼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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