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們眼見就要將女孩拖入營帳,旁邊卻突然串出個人,竟是生生將女孩身旁的校尉撞飛,將女孩撲到在地!

    其餘人見狀竟也不惱,隻是哈哈笑道:“這又是哪位兄弟喝醉了,可要和我們一起?”

    卻見那人在地上掙動了幾下,好容易撐起了身。男人們借著營帳邊的火光看去,神色便是一僵:這……這分明是個女人!

    ——而且……而且還是段大人那新交的相好!

    一個女人,跑來攪什麽局!眾人互望,不知該作何表情。卻見蘭芷眼神散亂四下看了看,目光終是在女孩麵上聚焦,眼眶立時泛了紅,吼道:“我都幫你打點好了,可你為何還要來這!”她沉痛無比:“你便是和我置氣,也犯不著這樣糟踐自己!”

    女孩愣住,微張嘴:“我……”

    蘭芷不待她“我”出個所以然,突然又頓悟狀道:“我知道了!可是那老鴇又作怪了?!”她憤怒站起身,卻因醉酒身形一晃,差點跌倒:“是她逼你來的對不對!”

    待她好容易穩住身形,立時便去摸腰間的佩劍,發狠道:“她不知道你是我相好麽!竟還敢將你送來這裏,根本就是不給我臉麵!”

    她聲音放得很大,因此周圍早有許多人看了過來。此話一出,更是人人皆驚:蘭芷和這青樓女子……是相好?

    ——蘭芷喜歡女人?那段副使呢?豈不是他一廂情願?

    ——可若不是蘭芷酒醉吐真言,都沒人知道她喜歡女人,想來是她刻意隱瞞。難道……她根本就是在欺騙段副使的感情,想要獲取名利?

    眾人麵麵相覷,隻覺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想要女孩的校尉們也犯了難:一方麵,這事涉及到段淩,他們不願摻合進去。可另一方麵,這女孩卻是他們最為中意的,一時也不願放棄。

    他們還在糾結,卻見劍光一閃!蘭芷竟是抽劍出鞘!她一手握著劍胡亂揮了幾揮,一手抓住那女孩的手,將她拖起,一臉殺氣道:“走!她敢欺負你!我便要殺了她,替你出氣!”

    說到“殺”字時,蘭芷一聲大吼,劍鋒朝旁劈下!竟是將插火把的木樁劈成了兩半。火把掉落在地,蘭芷卻不看一眼,唿哧喘著粗氣,隻顧拉著女孩朝外行。校尉們猶豫片刻,一個兩個讓開了道路:開玩笑,這人武藝甚高,而且醉成了這樣,現下正拎著劍要找人拚命。他們還犯不著為了個青樓女子,上前自找晦氣。

    司揚和袁巧巧碰巧坐

    在不遠處,自是將這場鬧劇看了個仔細。袁巧巧聽到蘭芷喜歡女人時,臉色立時沉了下來,瞪向司揚。司揚卻一直眯眼盯著蘭芷,根本沒有注意到袁巧巧的目光。

    直到蘭芷行遠了,司揚才朝袁巧巧看去,卻是低聲道:“巧巧,一會你自己迴女兵營。”

    袁巧巧立時沉了臉:“大過年的,你要去哪裏?”

    司揚打算去跟蹤蘭芷。袁巧巧去永山時,司揚並沒有幹等著,而是多方打探,得知了蘭芷是從中原國方向進的城。剛剛蘭芷的表演雖然逼真,可司揚已經注意到那女孩也是個中原人,遂生了疑心,決意去一探究竟。

    她雖然這麽想,可周圍都是人,卻不便多說,隻含混答了句:“有些事情,去去就迴。”

    聽到這個迴答,袁巧巧便是一聲冷笑:“怎麽?看到她找了相好,你就不淡定了?這麽跟去,是想挽迴心上人呢?”

    司揚便是一驚,連忙朝四周看去,見沒有人注意她們,這才稍鬆口氣。她怕袁巧巧脾氣上來,鬧將開去,讓人知道了她懷疑蘭芷,段淩那邊不好交代,遂皺眉斥道:“別鬧!快迴去。”

    袁巧巧見司揚竟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臉色白了又青。她騰得站起,咬牙恨聲道:“你去吧!去了就別再迴來找我!”憤然離去。

    卻說,蘭芷扯著女孩衝出了虎威衛,來到了大街上。見四下無人,女孩用力甩開蘭芷的手,臉上怯怯的神色消散無蹤,冷漠而高傲道:“這裏沒人,你也不必再……”

    “不必再裝”幾個字還沒出口,蘭芷卻忽然將她打橫抱起!女孩一聲驚唿,怒道:“你幹嗎?!”

    蘭芷壓低聲,與她耳語道:“有人跟蹤。指路。”

    女孩越過蘭芷的肩,朝她身後空蕩的大街瞄了一眼,終是不情不願道:“前麵路口左轉。”

    蘭芷抱著女孩一路飛奔,將她送迴了青樓。新鳳院坐落在十九街,是浩天城有名的煙花之地,隻是恰逢除夕夜,又已過子時,大堂裏冷冷清清。老鴇也不知去了何去,倒是省去了蘭芷再演一場戲。

    女孩掙紮著落地,也不理蘭芷,自顧自穿過大堂,朝樓上行去。蘭芷沉默跟上。兩人進了頂樓的一間大屋,蘭芷始一關上門,女孩便猛地轉身,憤憤道:“你幹嗎插手我的事!”

    蘭芷微微皺眉。女孩了然,冷冷一勾嘴角:“你放心,這屋子隔音效果很好,你便是在裏麵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

    蘭芷仔細傾聽,果然聽不見外間半點聲音,這才放下心。女孩態度如此不友善,蘭芷盯著她:“那可是八個男人。”

    女孩挑眉,神情諷刺:“八個又如何!你以為我能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成為新鳳院的頭牌,會沒有一點拿捏男人的本領?”

    蘭芷“哦”了一聲,低頭整理自己的衣衫:“那你哭什麽?”

    女孩嗬嗬一笑:“你以為我是真害怕麽?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這般野蠻粗魯,不懂得利用男人心理,投其所好!”

    蘭芷臉上沒有表情:所以說,這女孩還覺得自己壞了她的好事了?

    房中一時安靜。蘭芷半響方道了句:“何必。”

    不過短短兩個字,卻讓女孩爆發了!女孩漲紅了臉,壓著聲音吼了出來:“何必?你知道我為了得到今夜去虎威衛的機會,花了多少心思?!一切都很順利,那八個男人裏甚至有兩個是千戶!可是你卻自以為是跑出來,毀了我的算計!”

    蘭芷終是停了整理衣裳的手,緩緩眯起眼看去:“你想幹什麽?”

    女孩吼了這一通,稍稍平靜了些,此時冷傲偏頭:“你沒必要知道。”

    可她不迴答,蘭芷也能猜到七八。對女孩來說,為家人複仇是生命中的頭等大事,她這麽費盡心機想要接近虎威衛的校尉,定是希望利用校尉完成一些事情。

    ——這丫頭……還真是高看自己!

    蘭芷冷了臉:“那你便真該謝謝我今夜將你帶了迴來,否則,怕是不過多久,你便也該去陪你的雙親了。”

    女孩怒目而視:“你——!”可張口半響,卻找不到辯駁的話語。兩人互看片刻,女孩突然變臉一般換了副麵孔,竟是嬌笑了起來:“得了,知道姐姐心疼我,是我不識好心。姐姐既是來送我一趟,我也總該表示一二,不好讓你白白迴去。”

    她幾步行到蘭芷身旁,拖了蘭芷的手,身形輕快進了臥房。又丟開蘭芷,自己撲去床上翻找,片刻拿著個東西跳下了床,歡喜道:“姐姐你看!”

    蘭芷朝她手上看去,便見到了一節墨綠玉柱,根部還係了一根帶子,隱約知道是作何用途。果然,女孩嘻嘻笑了起來:“當初老鴇將這東西給我時,我還覺得它定是無用,卻不料真能派上用場。”她將那帶子係在腰間,笑容天真又嫵媚:“難為姐姐如此照應,今夜我定是會讓姐姐盡興。”

    蘭芷將目光從那玉柱上收迴,麵無表情迴望。女孩假

    意頓悟,一拍腦門:“哎呀!莫不是姐姐想要主動?給你給你。”她解開帶子,將玉柱遞給蘭芷:“我怎樣都好,隨姐姐的喜好。”

    蘭芷不接,隻是在女孩笑盈盈的注視下,沒甚波瀾道了句:“衣服髒了,我要去洗個澡。浴室在哪裏?”

    女孩自稱新鳳院的頭牌,倒也不是胡言,看這居室便可見一斑。她的臥房後有個幾丈見方的浴池,汩汩溫水從四周注入,滿室都是暖暖的水汽。蘭芷在虎威衛時洗浴不便,忍不住在浴池中泡了許久,迴到臥房時,已是半個時辰後。

    臥房滅了燈,蘭芷以為女孩歇息了,悄聲行去桌邊坐下,偏頭卻見女孩頭枕著床沿,半癱在地上。

    蘭芷的眼片刻才適應了黑暗。女孩隻穿了一件毛裘,遮住了大半個身子,黑發散亂,瓷白的四肢暴露在夜色之中,顯得分外伶仃。她手中捧著一個香爐,此時一明一滅閃著微光。女孩將鼻子湊在香爐邊,似乎很是沉溺於香爐的香氣。

    蘭芷輕抽鼻子,便聞到了有些熟悉的異香,臉色立時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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