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是在乎這些。”白既明輕聲說。廖維信無奈地笑,摸摸他的頭:“我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更傷心。“既然最不在乎,為什麽還要去計較呢?為什麽一定要把你的我的分得那麽清楚呢?”白既明囁嚅一下:“因為……我……”因為總要有種形式,讓我們分開彼此,因為總要有種東西,證明我們分得絕然。他沒有說,廖維信卻早已明白,他歎口氣:“既明,不是毫無虧欠就可以完全忘記,不是扔掉一切就可以從頭再來過。你太理智了,可是這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光靠理智就可以分析清楚的。感情不是1加1等於2的數學題,也不是除了壞人就是好人的爛俗小說。如果真那麽簡單,你就不會和我再見麵之後就覺得痛苦了。”白既明咬著下唇,他不能否認,廖維信說得很對。“我知道我們的壓力很大,太多太多的困難需要去麵對。但我不要你那個短暫的幸福,我廖維信要的就是一生一世。我想要和你去國外結婚,想和你一起孝敬父母,想領養個小孩……既明,我們都會麵對各種各樣的問題,就算是傳統的夫妻也不例外。如果從一開始,就抱定了總會分開的想法,又怎麽能過得下去?”他扶起白既明,讓他直視自己的眼睛:“我一定會努力和你幸福的,所以,試著相信我,好麽?”白既明將頭慢慢低下,靠在廖維信寬闊的肩膀上,說:“嗯。”廖維信摟著懷中的愛人,輕輕笑了。這個世界,估計沒有人比他更明白這個古怪的小情人。白既明看問題總是悲劇的,他喜歡預設到所有的困難和壞結果,然後讓自己糾纏其中不可自拔。但廖維信不這樣,那些溝溝坎坎在他看來,不過是走過之後笑談的資本罷了。我怎麽會允許我們的愛情,成為悲劇。我要一直愛你,一直愛你,像每一對最平凡的夫妻,像每一對最幸福的夫妻,相守到老去。第22章  癡狂想要問你敢不敢像你說過那樣的愛我想要問你敢不敢像我這樣為愛。——劉若英《為愛癡狂》白既明的傷好了迴到學校,那一個星期的假期也算完事。這時已經是十一月下旬,代課的老師一看他迴來上班,誇張得長出口氣,攤在椅子上不動地方。白既明抿嘴微笑。體育學校就這樣,學生就聽自己教練或班主任的,有時候校長都不好使。因此最怕給別人帶班,壓力很大。白既明簡單道了聲謝謝,拿著點名冊和教案課本進教室。兩三個月沒見,學生到還是老樣子,早聽說白老師迴來了,個個規規矩矩地在座位上坐好裝模作樣。等白既明一進教室,熱烈的掌聲立刻響了起來,甚至還拚命地打口哨。一群小鬼。白既明掃一眼教室,就知道學生有沒有全出席。逃課在這個學校很普遍,不過按道理,班主任的課,應該還是給麵子的。還是少了一個人——駱一麟。白既明不動聲色,先將學生情緒安穩下來,然後開始講課。中專數學對這些學生來說,無異於天書,一個班三四十人,能有個三五個聽講的就不錯。草草結束一堂課,白既明去找那個代課老師,問一問駱一麟的情況。答案讓他很震驚,駱一麟因為在寢室性騷擾同寢同學,昨天剛被勸退,估計這時候正在房間裏收拾東西呢。白既明略想了想,和另一個老師換了堂課,快步趕到男生宿舍,去找駱一麟。說性騷擾,其實還算客氣。駱一麟明明就是趁著別人出去訓練的時候,拉著那個小男生在床上胡天胡地。被巡視的值班老師無意中發現,上前喝止。那個小男生剛進學校不到兩個月,見此情況嚇得半死,指著駱一麟,就說他強奸。駱一麟冷眼看看那個天天纏著他,甚至前幾天半夜摸到他床上主動跪下為他口交的小男生,嘴角扯出輕蔑的笑。這件事可大可小,值班老師不能擅做主張,隻好向學校匯報。最奇怪的是駱一麟的態度,不辯解不承認可也不否認,最後隻來一句:“我退學。”轉身就走。這種情況下,至少應該將家長請來,和學校一同商討對策。但是教練手中的家長電話,無論如何打不通,駱一麟又拒絕透露家庭住址和其他聯係方式,弄得學校束手無策。正忙著想解決辦法,駱一麟已主動收拾東西,準備迴家了。白既明趕到男生宿舍的時候,正看見駱一麟寢室門前聚集一大堆學生,對著裏麵指指點點。他穩住腳步,走過去,大聲說道:“上午不去上課,圍在這裏幹什麽?都把名字班級報上來,是不是在逃課?!”學生們一看是老師,慌忙鳥獸散。白既明走到敞開的門前,見寢室裏亂糟糟的,駱一麟慢吞吞地將衣物胡亂塞進旅行箱,神情一片漠然。白既明沉吟一下,走了進去,剛要開口說話,隻聽身後一陣嘈雜聲,幾個女孩子跑過來,拚命大聲喊:“駱一麟,我們支持你!”“不要去理那些人,他們根本不懂真正的愛情。”“對!駱一麟,我們支持你!留下來鬥爭到底!”白既明皺皺眉,看向那些女孩子或興奮或好奇或激動或義憤的臉。駱一麟淡然的聲音透過那片嘰嘰喳喳:“滾。”女孩子們麵麵相覷,一個膽大一點的上前解釋:“駱一麟,我們是要幫……”“我他媽的叫你們滾!”駱一麟隨手抄起一個杯子,向那群女孩子扔過去。一片驚慌的尖叫聲,杯子“啪”地摔在地上,碎成片片。女孩子們撇下嘴,怏怏而去。白既明看看那片碎玻璃,眉頭皺得更深了,“愛護環境,人人有責。”他說。駱一麟抬頭看他一眼,像是剛剛發現這位老師,扔下手中的衣服,長腿一伸,坐在桌子上。白既明關上寢室門,落了鎖。駱一麟沒攔著,冷笑:“怎麽,不怕我性騷擾你?”白既明坐到他身邊:“你騷擾過了。”駱一麟從口袋裏摸出煙,遞給白既明一根。白既明猶豫了一下,接過來,任他點上。房間裏安靜下來,兩個人完全忽略身邊床上地下那片狼藉,享受著秋日溫暖的陽光和難得的平靜。“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駱一麟先開口。“大學,知道自己有同性戀傾向的時候。”“當時很緊張?害怕了?”白既明微笑:“可能是吧,不過沒有太恐慌。我對女人也是有感覺的。”然後反問,“你呢?”“那個男人教我抽的,15歲。”白既明看向身邊這個少年:“講一講吧,我聽著。”駱一麟眯起眼睛,慢慢吐出一個圓圓的煙圈,看著它漸漸模糊,消失不見。那段往事,他已經很少去想起。不過那並不表示忘卻,痕跡太深太長,能做出的唯一一個保護自己的措施,就是去忽略。現在算來,駱一麟至少有四個媽媽,五個爸爸,如果毫無血緣關係,隻因領個證件就算是父母的話。他的親生父母,自從他出生之後,就離婚了。然後兩個人像商量好了似的,比著看誰再婚的次數多,看誰嫁給(娶進)的人更有錢。最奇怪的是,都沒有孩子。因此,對這根獨苗,可以說,他們還是很愛的。不斷地給錢,偶爾打打電話囑咐幾句,還有少得可憐的相聚和親撫——這就是他們全部的愛的方式。小小的駱一麟常常是抱著最貴的正版毛絨玩具,躺在超豪華的大床上,睜開眼睛,麵對的是無邊的黑暗與孤寂。駱一麟沒有去過普通的學校,他還沒到上學的年齡,就被送進當地體校學武術。這樣有一大好處,體校是全封閉的場所,又沒有升學壓力。不用擔心上學下學的接送、沒完沒了的成績反饋和家長會。至於孩子,不是有教練老師和同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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