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org/


    那一日,幕雪一步一跪,攀登到山上的寺廟。


    雙膝磨得通紅,腳上磨出了水泡,她卻猶如虔誠的信徒,跪拜在佛門前,乞求心靈的寬慰。


    師太望著她這個虔誠的“信徒”,走上前去,問道:“施主可是有煩心事?”


    幕雪長跪於地,望著尼姑庵的嫋嫋炊煙升至上空,蒼翠欲滴的枝葉蔥蔥蘢蘢,她竟問了一句老套的話,“什麽是緣?”


    師太頓了頓,沉聲說道:“緣為冰,冰擁在懷中,就會化了。一切皆為夢幻泡影。緣來天注定,緣去人自奪。種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幕雪淺淡一笑。


    這世間傾軋,滄海巫山,誰能太上忘情,拋棄俗念,忘卻死生。


    幕雪問師太,“佛祖可願收容我?”


    我的前半生沾滿鮮血,後半生蹉跎起伏,身邊人因我而死。


    前生是“屠夫”,屠戮信仰,後生是“災星”,為禍周遭。


    幕雪起身,晨鍾暮鼓,縹緲雲煙,氤氳水霧,她的心,竟有著從未有過的寂靜,幕雪訕訕道,“罷了,佛祖恐怕也對我避之不及吧。”


    轉身離去,恍然響起曾經看過的一句話,“一切自知,一切心知,月有盈缺,潮有漲落,浮浮沉沉方位太平。”


    走在喧鬧的市集之中,望著不斷擦身而過的人群,心,竟死寂得再無任何動的跡象。


    她走到了柳樹蔭下,望著飄飛的柳枝婀娜多姿,那雙墨瞳裏暈染上一抹水墨的清韻,她從脖子上摘下了兄長留給她的短玉蕭。


    手掌中心的小玉簫玲瓏剔透,在陽光下泛著光澤。幕雪手指鬆落脫,玉蕭摔碎一地,化為殘渣一片。


    她明眸失色,“罷了,了卻世俗,就讓我一人孤身於世吧。”


    隱居在某深山修仙練道的燕然感應到自己留給妹妹的玉蕭破碎,神識迴歸,他走出竹居,看了眼坐在玄關品茶的滄瀾。


    這幾百年來,他送走了阿瑾,見證了大夏的盛衰榮辱,看透人世,便隱居山林,不再去過問世俗。


    滄瀾神秘而不可捉摸,他是誰?從哪兒來?燕然都不得而知。隻是這些年來,他們朝夕相處,卻形同陌路。


    “我留給阿雪的玉蕭碎了。”燕然望了眼依舊紅衣勝梅、風姿綽約的滄瀾,“我要去看看。”


    “嗯。”


    滄瀾抿了口茶,輕聲應答。


    ¤f更“''新:最b!快f上x:+


    等到燕然離去,滄瀾才起身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丹鳳眼微微上翹,眼角下的淚痣更襯出他的絕代風華,滄瀾拈花而笑,“隻恐怕,這安寧的日子沒多久了。”


    幕雪正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她看著凡間的千姿百態,墨瞳幽深沉寂。


    似是在燈火之夜,闌珊之處,她猛然迴頭,望著這張熟悉的臉,憋忍許久的委屈隨著眼淚發泄而出,她撲到燕然的懷中,哭得像個丟失了玩具的孩子,“兄長……嗚嗚嗚……”


    她還有什麽?她也不知道,沒有清瑤的前世身份,她似乎隻剩下了這個相識並不深厚的兄長。


    似是血脈相連帶來的感同身受,燕然從開始的驚訝失措,到慢慢撫摸著她的頭發,輕聲安慰懷中的妹妹。


    幕雪跟著燕然去了他們隱居的地方。


    一入門中,便見到玄關處美不勝收的瀾滄客端坐在竹席上,整個人恍若靜心打坐的仙者,他說道:“迴來了。”


    燕然簡短的迴了聲“嗯。”


    幕雪詫異,他們竟然默契地想一對老夫妻。


    燕然閉關修煉時,幕雪依靠在門,極目遠眺山中雨後的空濛山色,她問坐在玄關製茶的滄瀾,“瀾滄客,你為什麽會到兄長的身邊?”


    幕雪雖然從未見過瀾滄客的真容,然而從清瑤那一世的記憶裏,她對他的聲音卻極為熟悉。


    一小隻畫眉鳥落到滄瀾肩頭,晃著小腦袋嘰喳不停,滄瀾淺笑道,“你覺得呢?”


    早在幾百年前,瀾滄客就解除了北遲軒瑾的魂契,畢竟對於神境之階的他而言,一個小小的凡間神術師留下的魂契並不足為懼。北遲軒瑾喪失記憶,遺忘一切,他讓北遲軒瑾化名軒瑾,把他扔到了魔界讓他自生自滅。又用法術捏了個傀儡,讓他代替北遲軒瑾生老病死,屍身沒入黃土。


    而這幾百年了,他一直跟在燕然的身邊,不去刻意的做什麽,隻是讓燕然無意識的習慣自己的存在。


    他,早已不再奢望燕然變迴萬年前的青鮫,隻要能夠看著他平安的存活於世,滄瀾便心滿意足了。


    隻是,數萬年那個噩夢般糾纏不休的氣息又一次出現,滄瀾不得不沉思,是否,是他迴來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君心堅韌如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汝言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汝言菲並收藏君心堅韌如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