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沒良心?」


    芸娘聽了陸安歌的話,隻覺得太欺負人,她看了眼陸安歌,又看向禦史大人,擲地有聲道:


    「我自小從村子裏長大,我阿爹也是個鄉下人,窮怎麽了?為了一雙鞋磨破腳,一年到頭收四五十斤的麥子,我們都是靠雙手吃飯,不丟人。這世道不是人人都能豐衣足食,也不是人人生來就是好人家,可這些人也是最多的,難不成這些窮人連人都不算,連良心都不配提了嗎?」


    話音將落,圍觀的人群中響起些竊竊私語,到底窮苦百姓還是多,本就有心無力的日子,還被人這般壓著,心裏也有些不忿。


    「對,怎麽不能算證詞啊?」


    「就是,我看那陸家小姐才仗勢欺人啊。」


    禦史大人聽到這話,看著那咬著嘴唇,臉色不大好看的陸安歌,又看了眼站在堂中昂首挺胸,滿臉執拗的圓臉姑娘,心裏也有判斷,他皺起眉頭對著跪著的人道:


    「你若敢有一句虛言……」


    老婦聽到之後,哐哐磕頭,


    「官老爺,我說的都是大實話。」


    她抬起頭看向陸安歌,陸安歌心裏一緊,看著那雙渾濁的眼睛打量著她,沒由來讓她想到她親娘嚴穩婆的眼睛,她從前也愛這麽看她。


    她每次來找她,都要提著一籃子醃臢的吃食,陪著笑臉,可她最討厭的便是她,她怎麽能是個從穩婆肚子裏出來的人,她曾想如果她真的是個陸家小姐就好了。


    「你,你看些什麽?」


    「看你今日這副瞧不起人的小姐模樣。」


    老婦胸膛起伏,似有些說不出的憤怒,


    「你個白眼狼,嚴穩婆是糊塗做了錯事,當年用你換了陸家的小姐。可到底也沒讓你吃一分苦頭,過著吃穿不愁日子。可你呢?嚴穩婆身子骨好著呢,可去年冬至從陸府抬迴來就沒氣了,你倒是說說,她為什麽人去得好好的,迴來的時候人沒了?!」


    「你胡說些什麽,我生母隻有一個,那便是陸夫人趙氏,什麽穩婆不穩婆。」


    陸安歌扭過臉,冷冷道:


    「再說她是突發惡疾死的,跟旁人有什麽關係,扯出這些沒邊際的事來了,反正人也死了,還不隨你們說。」


    「你!」老婦扭過身,磕了個頭說:「嚴穩婆曾同我講,她那閨女耳背後有塊紅胎記,說是天生的福祿命,你到底是不是嚴穩婆的閨女,看看有沒有那胎記不就知道。」


    「一派胡言。」


    陸安歌後退一步,卻被皂吏攔住去路,她抽出胳膊,麵色冷然,


    「別動我,我好歹是五品官家的小姐,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叫人這般碰的。」


    可這時那老婦撲過去,陸安歌還沒反應過來來,幾個侍女想攔住,在農田裏幹了一輩子的農婦即使上了年紀力氣也是足的,這些柔弱的侍女哪裏是對手,幾個人混亂做一團,就隻聽那老婦抓著她後邊的頭發道:


    「大夥兒看,這不是胎記是什麽?」


    人群中一下子炸開了鍋,倒抽著涼氣,


    「她撒謊,原來她是個假的陸府千金!」


    「她真的是穩婆之女!」


    「可不是,看她剛那副瞧不起人模樣,自己也不過是個穩婆的女兒。」


    「我,我不是。」


    陸安歌頭發被揪著散開,珠簪散亂,哪還有剛才進來時的神氣,臉色一片慘白,反而有些不倫不類的可笑狼狽。


    她眼底有絲慌亂,瞥了眼老婦,又看了眼芸娘,眼裏有絲惡毒,她不能就這麽認了,她撲通一聲跪下,


    「大人,他們串通一氣害我。」


    見陸安歌已經急得有些口不擇言,芸娘冷冷一笑,


    「我為何要害你?」


    「定是妹妹你叫人蠱惑了,才信了這些胡話,你……」


    「夠了,當本官好糊弄嗎?」


    禦史看向陸安歌,眉頭緊皺,眼神冷冰冰的,


    「證詞胎記俱在,今日由本官宣斷,你陸安歌就是嚴穩婆的生女!」


    驚堂木落下,就跟一錘子敲進陸安歌心裏,砸得她頭暈眼花,身後圍觀人群中的竊竊私語如潮水般湧來,她知道,用不了多久,這判詞,今日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都會跟長了翅膀一樣飛得滿汴京城都是,像是這十七年間做了場大夢。


    ……


    注:免費連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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