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穩婆死了,這些話也僅是她一麵之詞。」


    她掃了眼對麵安然的陸安歌道:


    「你可見過那長命鎖?」


    陸安歌心裏一跳,她看向芸娘,她明明知道沈海會作證,故意提這話是何意?


    禦史一聽,是啊,這關鍵物證呢?


    他看向陸安歌,陸安歌也沒慌張,緩緩道:


    「我是沒見過,但穩婆生前也說了,就是個老兵將我妹妹撿走了,說是要去漳州盧縣,後來順著尋過去,撿到我這妹妹的老兵有個兄弟名叫沈海,他見過那物什兒,前後一說時間也對的上,自然就是她了。」


    「哦,那人證何處啊?」


    「他……」


    陸安歌正要開口,忽然有個仆人匆匆走到身後,在她耳邊說了兩句,陸安歌臉色大變,又驚又疑。


    芸娘知道她發現沈海不見了,這才扭過身,麵向那禦史道:


    「大人,我也有另一版陸家女的故事,想跟您稟情。」


    陸安歌右眼皮一跳,隻見芸娘指著她道;


    「她陸安歌從頭到尾都不是什麽陸家小姐。」


    「陸家夫人根本就沒生兩個女兒,她陸安歌是那死去的嚴穩婆之女!」


    一石激起千層浪,門外的百姓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一片,皂吏喊了兩聲,聲音才漸歇。


    禦史皺起眉頭,瞥向那堂下的圓臉姑娘,隻見她倒似不在乎人群中的議論紛紛,朗聲道:


    「那夜陸夫人臨產,穩婆用自己的女兒換了陸夫人的女兒,而穩婆之女正是眼前這位做了十七年陸家小姐的陸安歌!」


    四周響起些抽氣聲,誰都沒想到這故事竟然還有反轉,陸安歌眼神有些閃爍,她,她是怎麽知道的?她心裏有些慌亂,可轉念一想,嚴穩婆已經死了,當年的事絕對不會有人知道。


    陸安歌猛地抬頭看向她,臉上一片高冷之色,


    「胡說八道!這話越說越荒唐起來,我生在陸府,長在陸府,怎麽會是個穩婆之女。」


    她眼睛隻瞧著芸娘,一字一言道:


    「妹妹,這裏可是公堂,說話得有證據,可不能因著一時賭氣,閉著眼說話。」


    「這麽多年,誰閉眼說話還說不定呢。」


    芸娘看了陸安歌一眼,揚起眉梢,轉過身對著坐上的人,聲音清脆道:


    「大人,我有人證可以證明剛才所言。」


    人證?!


    陸安歌心裏一驚,扭頭看向門邊,隻見一個佝僂人影走近,那是個老婦人從外麵彎腰弓背地從人群中走出來,她皮膚黝黑,粗布麻衣,一看就是下力氣的窮苦人家。


    禦史皺起眉頭「這是何人啊?」


    芸娘一抬眉,「這婦人是西李莊羊村的村民,和那嚴穩婆是十幾年的鄰居。」


    鄰居?


    周圍人一陣竊竊私語,陸安歌瞳孔微縮,芸娘從哪找來的這麽個人,禦史大人隻掃了老婦一眼。


    鄉下人哪裏見過這種場麵,老婦人見著官老爺站在這明晃晃公堂裏,心裏直打鼓,臉上有些膽怯神色,隻走到大廳中央,跪在地上,磕了個頭,這才囁喏開口道:


    「我,我和那嚴穩婆做了十幾年鄰居,我知道嚴穩婆曾和她那短命漢子生過一個女兒,這事兒也不單是我知道,村裏原先的老人也知道,隻不過這兩年都不在了……」


    陸安歌心裏一凜,怕再說下去怕真的抖落出來什麽,趕緊側身橫站出來,揚聲打斷村婦的話,


    「大人怎麽能偏聽一個村婦所言,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說不定就是和那穩婆壞的串通一氣,故意說這些虛假之詞,壞我陸家名聲,坑騙錢財。」


    老婦抬起頭看向陸安歌,夾雜著些方言,黝黑臉上帶著些紅,


    「我沒說假話,我雖然是個鄉下人,但我老婆子這輩子說話可都對得起自己良心。」


    「良心?」陸安歌嗤笑一聲,眼裏盡是鄙夷,「你們也配?你們這些麵向黃土背朝天的鄉下人,吃糠菜,賣兒賣女,慣是些人窮心壞的,要不然怎麽叫窮鬼呢?」


    「你!」老婦顫抖著嘴,卻沒辦法對這個趾高氣昂的人說半句,因為她知道,這汴京裏的達官貴人就是這樣,這世道,人窮便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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