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轉過頭,隻望見陸安歌轉身上了馬車,那馬車漸漸隱去在漸落的日頭裏。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那日頭漸漸落入雲下,霞光都看不大清,帶著些涼氣的夜風吹來,芸娘依舊呆呆地站著。


    身邊響起了些車轅動靜,馬蹄聲在身邊停下。


    「怎麽站在這裏。」


    芸娘轉過頭,隻見顧言下車,穿著一身青衫,帶著些春末夏初的青木香氣。


    「怎麽了?」


    「沒,沒。」芸娘眨了眨眼,扯出個笑,「餓了吧,我去做飯。」


    顧言看著那背影,微微垂下眼,跟著她走進了屋子裏。


    夜色落在院子裏,從敞開的窗戶裏望進屋子裏,油燈的光亮映在白瓷的碗邊,芸娘望著那燈芯明滅,跟自己現在的處境一樣,手裏的勺子攪了幾下,冒著熱氣湊到嘴邊,直到一股滾燙的觸覺從舌尖蔓延過來,火燒火燎地疼。


    顧言抬眼,見芸娘五官皺在一處,皺著眉頭,起身將帕子遞到她嘴邊,


    「吐出來。」


    芸娘搖搖頭,雖沒說話,支支吾吾半天,漲紅著臉硬生生把那口粥咽下喉嚨眼裏,含糊的說:


    「唔,不能浪費糧食。」


    顧言瞥了她一眼,抬手從一旁壺裏倒了杯涼水,把杯口湊到她嘴邊。


    芸娘就著他的手抿了口,隻覺得一陣清涼,剛抬眼,手指又伸到眼皮底下,


    「張嘴。」


    芸娘下意識地張開口,那手指擦過唇邊,她愣了下,隻覺得那指腹格外柔軟,沒由來的又想到了那天他讓她說喜歡他的事,可還沒來得及細想,嘴裏冰冰涼涼的蔓延開來,含糊地問:


    「蝦麽東西?」


    顧言摩挲著指尖,一挑眉:「甘草黃連片。」


    聽著名兒就苦到家了,果然一陣苦澀在舌尖漫開,芸娘皺著小臉,可還沒等這苦味過去,就被顧言捏起了下巴尖,固定住她的視線,她望著眼前站著的人,從高到低看著她。


    顧言這副不笑的模樣,總覺得是有些嚇人,不是麵子上的,是骨子裏透出來的氣勢,讓人不敢有所隱瞞。


    「說吧,心不在焉的,到底什麽事。」


    芸娘迎著光,麵上糾結起來,想到那陸安歌說要訴狀那事兒不知道怎麽開口。


    顧言見她這副模樣,眉頭蹙起,眼神冷然,


    「今日你不是去給李三送東西去了,他又欺負你了?」


    「沒,沒。」


    芸娘急忙搖搖頭,這李三屬實是招人恨的體質,凡事容易想到他身上。


    她想了想,還是垮著臉,歎息了聲道:


    「剛陸安歌來了,她同我說沈海上京了,還要到官府裏去說,將我戶籍落在陸家。」


    「還說,若是改了戶籍,那婚書也就不算數。」


    顧言鬆開手,微微垂下眼,


    「就這?」


    芸娘睜大杏眼望向顧言,什麽叫就這,他怎麽聽到婚書不作數,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兩腮氣鼓鼓地鼓起來,像隻炸毛了的狸貓,


    「顧言,你是不是早盼著那婚書不當真呢,我給你說,沒門!」


    顧言一挑眉看了眼她這模樣,眼角有些笑意,撩起袍子,在她對麵坐下,將她碗拉過來,用勺子輕輕攪動,


    「哪來那麽大氣性,胡思亂想,自己把自己嚇得倒不清。」


    芸娘看著他這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心道顧言肯定是有法子的。


    「那後日真如陸安歌所說,讓我去公署府和沈海對峙,可有什麽解決的好法子嗎?」


    「認了。」


    「認了?」芸娘聲音提高幾分,「那不是我得迴陸家。」


    「你是認了,可不用迴陸家。」


    顧言瞥了她一眼,緩緩道:


    「其一,我不是白身,你我不能輕易解除婚約。」


    「其二,倒是可以借著這次公堂對峙,揭發陸家有人要害你,讓陸家忌憚起來,不敢再輕易動手。」


    顧言把微涼些的粥碗重新推到她麵前,


    芸娘微微蹙起眉頭,透過燈光望向他,


    「你的意思是……」


    顧言一挑眉,提了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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