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悶熱,薛槑三人走在路上,汗流如注。他們還未迴到薛家,天空一記響雷,薛槑大叫不好,扶著王龜年快步往薛家而去。


    須臾之後,又是一記響雷,再過了片刻,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大雨。薛槑連忙背起書箱,讓吳明將帷帽借給王龜年。薛槑的做法,雖然擋住了一部分雨水,可是狂風吹拂,更多的雨水飄在他們身上,沒過多久,三人身上便濕透了。


    好在薛家已經近在眼前,薛槑三人走到薛家門前,隻見大紅燈籠在風中搖曳,大門緊閉,守門的仆役一個不見。薛槑心中有些疑惑,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讓吳明小心一點。他剛吩咐完,便聽到一群人吵嚷著包圍了他們。


    “惡賊,我等恭候多時了。你們竟敢欺辱丐幫,受彭長老吩咐,我們來薛家潑屎撒尿,沒想到大雨一洗,什麽臭味也沒有了。好在貓三兄弟探聽到你們出了薛家,我們就在這裏堵你們,沒了那個鬼丫頭,天王老子也救你們不得。”


    八袋弟子熊二說道,說完,舉起一個麻袋向薛槑頭頂套去。他出手迅捷,好似疾風,薛槑雖然看到了,卻來不及反應,這就是練武之人與練馬戲的人的區別。吳明見狀,連忙摸出懷中的鐵爪,向那名乞丐打了過去。


    乞丐舉起竹棒格擋,可他武功比不上吳明,轉眼就被打倒在地,摔進了泥水中。熊二大怒,嚷道:“貓三、狗四、豬五、猴六、牛七,你們幾個王八蛋,還不快來幫忙,是要等著這些惡賊從我們手中溜走麽?”


    熊二這樣一說,幾個八袋弟子便各自帶著手下小弟圍了上來。這些乞丐平日沒少受氣,對豪門大族既有畏懼,又有怨恨,此時見那紈絝手下的隨從正在毆打他們的同伴,不由得哇哇大叫,舉起手中的竹棒就打。他們用竹棒打狗,嘴裏嚷嚷著,既能夠壯自己聲威,又能夠震懾對手,吳明鐵爪的造型是一個小人手,指甲上有毒,每個指甲蓋中都藏有毒素,隻要一按機括,就能夠激發毒藥。


    吳明雙拳難敵四手,被幾個大袋弟子圍毆,頭上挨了好幾下。狗四最狠,一旦動手就跟瘋狗一般,冒著被吳明毒爪鉤傷的風險,他將竹棒打在吳明的頭上,吳明書箱的蓋頭被打斷。他剛要迴避,頭頂又挨了一下,頓時頭破血流。


    狗四的竹棒折斷,搶過旁邊豬五的竹棒,豬五嚷嚷,他不理不睬,繼續攻擊吳明。單打獨鬥的話,他隻怕早已被吳明毒殺,可惜吳明要同時麵對好幾人的攻擊,捉襟見肘,也隻能艱難招架。


    “狗四,你衣服全部被抓破了,還有你胸前和後背都流血了。”貓三驚恐的說道。狗四大喊:“乞丐的衣服本就是破的,一些皮外傷而已,我怕什麽?彭長老吩咐的事情,我們辦不好的話,難道真要喝尿嗎?”說著又衝了上去。


    薛槑保護著王龜年,應付那些小乞丐,他身形靈活,不斷地躲閃,如靈猴一般攀援在眾人的竹棒上,同時借力打力,片刻功夫就放到了好幾個瘦弱的乞丐。王龜年卻苦不堪言,麵對突然衝來的乞丐,隻能抱頭蹲在地上,手臂上挨了好幾下。若沒有薛槑幫他,他早被打斷手了。


    “啊,這妖怪的爪子有毒……”牛七空有一身蠻力,被吳明抓到,無奈的倒地。最不要命的狗四早已經躺在泥水中,大口大口的唿吸著,艱難說道:“快,快扶我去妓院,臨時之前,我要爽一次,我從未……”


    還沒說完,貓三就倒在他身上,壓住了他的臉。頃刻間,領頭的幾個八袋弟子盡數被吳明放倒。然而吳明也不好受,一身的傷,半跪在地。一名聰明的小乞丐抓住最弱的王龜年,掐住他的脖子,嚷道:“都給我住手,不然我掐死他。”


    “好樣的,小蛤蟆。”一個被薛槑打倒在地的乞丐讚賞道,誰知他剛說完,就被薛槑提了起來,抓在手中。薛槑嚷道:“快放了我表弟,不然一命換一命,哦不,一命換十多條命。你們的首領都中了毒,要是你不按我說的辦,今晚你們都將葬身於此。”


    薛槑聲音很大,天空一道響雷,壓下了他的聲音。可是那些乞丐都聽得很清楚,小蛤蟆害怕的鬆開王龜年,王龜年大口喘息。


    薛槑鬆開那名乞丐,正要吩咐吳明替他們解毒之時,便見到十數名戴著鬥笠的衙役,手持水火棍趕來。這些衙役不分青紅皂白,見人就打。薛槑大喊:“我是薛家二公子,你們是什麽人,不說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了。來人啦,救命啊。”


    他說的不客氣,竟然是大聲唿喊,眾人不由得露出了鄙視的神色,隻是在這雨橫風狂的夜裏,誰也瞧不出各自臉上的表情。


    薛槑的喊叫果然管用了,薛家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薛槑一見,也不管那家丁是誰,連忙喊道:“我是二少爺,表少爺受傷了,這些人都不是好人,趕快去找四小姐。還有,府裏的家丁,有刀的拿刀,沒刀的拿棒子,幹死這幫土匪。”


    “好,”那家丁答應一聲,張口便喊:“不好啦,二少爺和表少爺被土匪圍攻,快被打死啦。”他一邊喊,一邊去找人。


    捕頭韓豹生怕事情鬧大,開口對薛槑說道:“薛二公子勿怕,我們收到消息說丐幫眾人突然出現在薛家外麵,圖謀不軌,是以趕來將他們抓迴衙門。”


    “那還等什麽,趕緊把他們抓迴去吧。”吳明嚷嚷,韓豹咳嗽一聲,說道:“你們將他們重傷成這樣,恐怕還得跟我們迴一趟衙門。”


    “誰敢抓我二哥?”韓豹說完,聽到家丁報信的薛楠連傘也來不及打,冒著瓢潑大雨就飛了出來。見她陡然出現在牆頭,薛槑又驚又喜,有了靠山,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一屁股坐在泥水中。


    “妹妹,快下來,天上打雷呢,你站在牆頭,太危險了,當心遭雷劈。”


    薛槑叮囑,薛楠哈哈一笑說:“二哥勿擔心,我不怕。我行得正,站得直,雷公怎會那麽不長眼?雷公隻會活劈了膽敢傷你的狗賊……”


    “轟隆隆!”


    薛楠話未說完,驚天動地的雷聲便響了起來,就好似打在她的頭頂,薛楠雖然武功高強,卻不失少女心性。陡然聽到這雷聲,以為雷公不長眼,要劈自己,足尖一點,就撲向薛槑,躲進了他的懷中。


    “好了,好了,不怕,雷公眼花了,他不是要劈你。”薛槑輕拍著驚聲尖叫的薛楠後背,心中歎息:就算是高手,也有恐懼之心啊。


    家丁操著家夥跑了出來,韓豹已經吩咐手下銬上了眾乞丐。他向薛槑走來,事情鬧到這種地步,他不把薛槑帶迴衙門,會被百姓指責為徇私舞弊。正在他騎虎難下之時,薛家總管徐敬業撥開眾人,開口說道:“韓捕頭,你們如此興師動眾,意欲何為?”


    “徐管家,是這樣,我們收到線報,說丐幫聚集薛家,圖謀不軌,便奉縣令大人命令來捉拿他們。”


    “徐某替薛家謝過韓捕頭了。隻是你們捉拿丐幫人,為何鎖了我表侄?拿著腳鐐在我侄兒麵前,又是幾個意思?薛家子孫從不作奸犯科,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若韓捕頭不問緣由就肆意拿人,我薛家也不會坐視不理。”


    “是是是,徐總管所言甚是,韓某請二公子會衙門,隻是例行公事。丐幫多人中毒,生死不明,總不會他們自己下的手吧。待詢問清楚,我們自然抬著轎子將兩位公子送迴。”


    聽到韓豹的話,薛槑連忙對吳明說道:“老君,給他們解了毒吧,我可不想去衙門受審。”


    遭受一通毒打的吳明心中老大不痛快,別扭的說道:“讓我給他們解毒,想得美,本神君這一身傷是誰的傑作,難道我的打都白挨了麽?他們毒發身亡才好,方解我心頭之恨。”


    “老君,殺人是犯法的,要償命的,你娘養你幾十年不容易,你還沒成家,夫子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打算做不孝子嗎?”


    吳明怒了,吼道:“我無父無母,我也不成家,我一條命換好幾個人的,穩賺不賠。”


    “百毒神雞,你敢不聽我二哥的話,又想挨透骨針了麽?還不快給那些臭叫花子解毒?”薛楠寒聲說道,吳明打了一個激靈,心想再中透骨針,真是生不如死。他沒有死的覺悟,跟薛槑頂嘴,也是心中賭氣而已。


    按照薛楠的吩咐,他不情不願的替那幾個八袋弟子解了毒。薛槑拍手笑道:“韓捕頭,我們迴家就遭到這些乞丐的圍毆,老君用毒傷了他們,也是防身,現在他們的毒已然解了,你帶他們迴去吧。”


    熊二虛弱說道:“不行,不能帶我們迴衙門,我們還要將那惡賊抓迴丐幫,他得罪了我們彭長老。”


    狗四附和:“不錯,彭長老動了真怒,你們這些捕快都要遭殃,還是快些放了我們,讓我們帶迴這賊子,等彭長老氣消了,事情也就解決了。”


    “住口,你們這些叫花子,正事不幹,成天惹是生非,這次非要關你們三個月,好好改造一番。”韓豹說著,吩咐手下人將眾乞丐押迴衙門。豬五被綁著,有些欣喜的說道:“正好去衙門白吃白喝三個月,到時候彭長老氣也消了,正是再好不過。”


    猴六踢了他一腳,小聲在他耳邊說道:“好你個頭,除了每天要挨打,還要不停的幹活,哪有當乞丐好?”


    因為徐敬業這個大總管在,韓豹顧忌三分,不敢強行帶走薛家子弟。何況還有薛楠那個瘋丫頭,韓豹自知不是對手,隻能退而求其次,帶走了丐幫眾人,也算是對縣令有個交代。


    徐敬業安排家丁帶薛槑等人迴去洗澡,讓人關好門窗,小心戒備,不要讓飛賊強盜偷入薛家,盜取財寶。眾家丁答應,眾人進入薛家,隻見護院牽著狗巡視,堅守崗位,將薛家的防衛做到了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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