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紫紅色的嘴唇微微上揚道,“皇帝,南宮現在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對哀家無禮就算了,而且對允清下手還這麽殘暴!”

    苕華想張口說點什麽,可是竟不想說出聲來,辰豈歌的眼睛根本就沒有往自己這邊看,隻是關切的注視著允清,檢查著她的傷口。

    辰豈歌淡淡的說道,“讓她走。”

    是啊,根本就沒有解釋的必要,自己還在在乎什麽呢?就讓自己當迴狠毒的妒婦吧。苕華看了看允清再一次包紮好的手臂,反正也不會死掉,就心安理得的離開了!

    太後望著苕華氣走的背影,陰暗的笑容更加深了……

    苕華帶著凡依迴到了南宮殿,夏敏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

    他彎腰說道,“娘娘,攝政王送來的信。”

    自己還真是和白林墨心有靈犀,自己才給給他寫了信,他馬上就給自己送來了。

    “勞煩夏總管了。”凡依接過信。

    苕華拿過信封,打開看了看--

    “苕華:

    火梔台和寒蟬冰棺都是北辰的上古神物,其中的玄機不可尋,你要小心。

    還有,海棠那日平安到達營地,並未與我提及你的事情,讓你受苦了,我替海棠跟你說聲抱歉,望你一切安好!”

    苕華此時有些怒火攻心,她隻看到了海棠並未與白林墨提及自己受難的事,難道自己拚了性命去救她,她就還是這麽恨自己麽?!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心越來越不受意念的控製了……

    凡依看見苕華的臉色有些難看,就給苕華拿了點平時經常吃的露水茶過來喝,“娘娘,渴了麽,先喝點水吧!”

    怎麽又是茶!?“不喝,拿走!”苕華將捏著信紙的那隻手推倒了凡依遞來的茶,茶杯掉在了地上,摔碎了……紙也被濕成了兩半……

    凡依懵了,自己的娘娘平時雖然囂張跋扈了些,可是並沒有這樣對過自己,她的情緒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失控過。

    “奴婢知錯了。”凡依跪在了地上,從來沒有這麽害怕過苕華。

    苕華的頭現在很疼,看見凡依跪在了地上,怎麽這麽不聽話,不是說好在南宮殿裏不用跪的麽?!

    得不到朋友的信任,得不到辰豈歌的信任,得不到身邊人的信任……

    苕華又開始有些煩悶,她看見擺了很久的杯子罐子忽然覺得特別礙眼,為什麽他們就可以

    這麽安靜的待著,而自己的心卻如此煩亂……

    晃!

    感覺所有東西都在自己眼前晃!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說自己是個禍國妖女!

    你們都去死!

    苕華有些失控,她大步走到閣牆邊上,將所有安靜躺著的裝飾古董都紛紛掃落在地,劈裏啪啦的碎了一地,各種彩色的瓷片綻開成美麗的花朵……

    “為什麽你們都不相信我!”

    “太後,虞貴人,你們都去死!”

    “辰豈歌,你也去死!”

    凡依嚇傻了,剛剛自己的娘娘在慈寧宮是被受刺激了麽,她一向很堅強的啊,“娘娘,您怎麽了,不要摔東西了……”

    “你也害怕我!?滾!”苕華將手裏的一隻玉砂壺扔了過去,砸到了凡依的腳邊。

    眼神裏有些淚水,像幽潭。像明珠,看不清,摸不到底……

    凡依趕緊跑出了屋外,去找皇上……

    凡依剛剛走出門外,就聽見太監來報,“皇上駕到!”

    太好了。皇上來了,娘娘有救了,凡依一直覺得娘娘的病隻有皇上能解,不管怎樣,皇上總是愛著娘娘的。

    苕華的心口疼,頭也疼,還不斷的出現幻覺,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自己心底最深處的黑暗的一麵好像都不受控製的全都爆發了出來--

    苕華見剛剛還在照顧允清的辰豈歌將自己趕走後下一秒就來了自己這裏,這算什麽?!

    “你走,你來笑話我麽?!”苕華忽然淚腺很不受控製的哭了出來,一看到辰豈歌就全盤崩潰。

    辰豈歌抿嘴不說話,躲過扔過來的各種物件,大步的走到她的身邊,將她一把緊緊的拉進,不讓她的手這樣亂動了,辰豈歌將苕華的小腦袋壓在自己的胸口處,撫著她後麵的秀發啞聲道。“你知不知道,你是吃了允清的肉才活的……”

    吃了她的肉,難道允清手臂上空掉了的那塊肉是自己吃了的麽,怪不得自己的心髒受了這麽大的重創還能活過來,原來不是自己的病硬,是別人救了自己!苕華忽然覺得有些幹嘔,吐也吐不出來,咽也咽不下去……

    苕華的小手一邊敲打著辰豈歌的胸膛一邊抽泣道,“為什麽要救活我…你都不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她…”

    苕華不是寬宏大量的女人,她也不是有心機特別能忍的人,她有委屈就一定要釋放出來,她不是不想解釋,是

    怕辰豈歌不相信她……

    “朕一直都很相信你!……不要再哭了”

    辰豈歌捧起苕華的淚臉,微繭的大手婆娑著她的眼淚,替她一一擦去。

    苕華抬頭對上了辰豈歌諱莫如深的眼睛,如玉如墨。

    苕華的心口更加抽的疼了,她捂住胸口,咳嗽了兩聲,又出血了……這到底是什麽迴事,自從自己醒來之後,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脾氣暴躁無常,經常出現幻覺,情緒難以控製……仿佛身體裏住著另一個人的靈魂。在她的體內嘶叫……

    辰豈歌看見她的血都咳到自己的衣服上了,眉頭忽然緊皺,這不是嫌棄,是擔心憂慮!

    苕華低下了頭,手卻在他的衣服上胡亂抹著,想擦去那些黏糊的血漬。

    忽然身子又是一輕,被辰豈歌抱了起來,隻聽見他溫聲道,“怎麽都不告訴朕?!”

    出了南宮殿,苕華也不知道他要將自己抱去哪兒?

    苕華的頭很暈,幹脆就靠在他的身上,擺弄著他垂在身前的一縷黑色秀發。悠悠的道,“我難道真的不該存在在這裏麽……”

    她的聲音很細很小,但辰豈歌還是聽見了,“你是不該來這裏,朕就不會那麽苦了。”

    那麽苦,自己給他帶來了很多苦麽,她不要,她不要再帶給任何人傷害了,苕華想跳下身來,可是卻動彈不得,辰豈歌抱得緊呢。

    苕華在昏花的視野裏看見了“聖暖殿”三個大字,然後就是感覺到躺在了一處很柔軟的地方,最後舒舒服服的睡著了……

    “你不要試圖反抗,接受命運的安排吧,苕華……”

    有聲音在苕華的背後響起,苕華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是皇陵。

    “你是誰?”苕華問道,四周無人。

    “我是你。我在你的心裏,你很累麽。累就一直睡吧,睡著了就不累了……”

    “你是我?騙三歲小孩呢!但是我還不想,我要活下去!”

    那個聲音仿佛有些漸遠了,“但是你會恐懼你會痛苦,自己選好吧……”

    “你到底是誰?!是你在背後搗鬼吧?!”苕華的眼睛四處掃描著。但是已無人迴應。

    “……”

    “你別走,將話講清楚。”

    ……

    苕華忽然醒來了,原來是夢,苕華拍著胸口,大口喘著氣。

    “你

    在和誰說話?”一個很有磁性的聲音傳入了苕華的耳朵裏。

    苕華又是一驚,已經這麽晚了,誰在自己身邊說話。

    “不知道。”

    “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恩,確實是個男人的聲音,有些空靈,沒有多少情緒在裏麵

    苕華的身上忽然一重,隔著被子被人壓住了,她的四肢忽然一僵,隻聽見耳邊有人在說話,“何時做夢見到過朕?”

    空氣中彌漫著一點醋的味道,真的是辰豈歌,等等,自己現在是在幹嘛,這是晚上。是在睡覺麽,他怎麽會在自己的身邊?!

    苕華拉了拉被子,隻露出了鼻子上麵,小聲道,“皇上,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朕的寢宮。當然睡在這裏了。”

    “啊!?”

    四周幽謐,萬念清靜--

    苕華沒記錯,這是她和辰豈歌在一起這麽久第二次睡在一張床上,第一次是很無奈的受傷了被救躺在瘋神醫的屋子裏……

    辰豈歌隻是隔著被子抱著苕華安安穩穩的睡了,聞著她身上的桂蘭香覺得特別的舒服,他疲憊了一天。白天他一邊去查事情一邊處理政務,還要照顧苕華和允清,就算有分身乏術也忙不過來,夜晚就是給他最好的恩賜,香軟在懷,很快就睡著了。

    苕華睜著大眼睛,望著辰豈歌在黑暗中隱隱約約的黑發,聽到了他均勻的唿吸聲,安靜的睡著了,苕華無奈的笑笑,思緒飛到了剛剛那個夢裏--

    皇陵。

    裏麵一定一個人在操縱著自己,將什麽東西注入了自己的靈魂裏。她的靈魂都能穿越千年來到這裏,那把別人的一部分嵌進自己的身體也不是問題吧。

    幾月前,自己離開北辰的那晚,那個宮女,不知死了沒有,她還要私下去查查。

    火梔台。

    允清說過。自己和辰豈歌的血液從相溶的那個時候命格才開始發生扭轉的,解鈴還須係鈴人,那讀破了火梔台的玄機,或許還有救。

    苕華一直都覺得背後有人想自己死,那個人不是允清,不是太後。是夢裏出現的那個人。

    他,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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