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葉修遠便一個人挑了人家一個山寨,最後山寨頭子走投無路拉了人想要殺了人後自殺。就有那麽巧,他好死不死拉到了崔懷勝。為了救崔懷勝,葉修遠鋌而走險,最後人是救了下來,他肋下至後腰被劃拉出了一條尺長的口子,深可見骨。


    像這樣的傷勢,就是在戰場上怕也要休息好幾日。可葉修遠……


    楊恩想了想,貌似第二日便麵不改色地留了人善後,然後依然腰背挺直騎在駿馬之上。後來……後來葉修遠都是拿了傷藥之後直接把所有人都趕出營帳,至於他有沒有擦藥,誰也不知道。


    這都半個月了,傷口好像比之前更猙獰。翻出來的皮肉腫脹、暗紅色的血跡滲出,隱隱還能嗅到腐臭味。


    楊恩比劃了一下傷口部位。褲子的腰帶和穿戴在身上的硬甲,不管哪一樣都會在傷口上摩擦,那種痛苦!楊恩齜了齜牙,想把榻上燒得昏迷不醒的人打一頓怎麽辦。


    「哎,要是明早不退燒,隻能試試炮烙。」現今時代,可沒有什麽有效的消毒手段,「炮烙」是用燒紅的鐵鉗將受感染部位的腐肉給燒掉,雖然能夠有一定的幾率避免感染,但更多的還是讓傷口更惡化,繼而死亡。


    「炮烙,不能用炮烙。一定還有別的辦法的。」楊恩再怎麽氣惱葉修遠,那也是人活得好好的前提下。現在人躺在那兒眼看都活不成了,他隻想把人救活。


    腦海裏靈光一閃,「烈酒!用烈酒。當年遠哥就是用烈酒把我救活的。」


    這事情軍醫並不是很清楚,「你說說,怎麽迴事?」


    快四年的事情,楊恩現在想起來也是記憶猶新。和旁的參軍的人不同,葉修遠背著一個巨大的背簍,差點被楊振威給他扔了。不過後來大家分到了一份背簍裏的吃食,搶都來不及,還扔什麽扔。


    但是再多的吃食也禁不住楊振威和陸軍醫的惦記,老實人的吃食很快就被幾個嘴饞的人給「騙」個幹淨。好在老實人記著立夏的叮囑,一壺烈酒被他護得好好的。


    直到那場被戎人算計的戰役到來。那真的是戎人一次非常狡猾的行動,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鎮北軍所有的精銳都陷了進去。亂石、飛箭從四麵八方襲來,楊振威受了傷,和葉修遠、楊恩躲在一塊巨石之後。


    葉修遠幫著楊振威拔掉了箭頭,脫掉被鮮血浸染的衣衫,將他包袱裏立夏準備的絲緞衣衫給楊振威穿在身上。然而還是沒抵住戎人密集的攻勢,楊振威被山坡上滾落的巨石砸中,當場身亡。他身邊的楊恩也被砸斷了腿,難以繼續前行。


    那時候,他們已經跑到了戰場邊緣,迴望身後屍橫遍野,慘不忍睹。葉修遠已經衝到了前頭,聽到動靜後迴來,二話不說背起了楊恩。看到石頭底下露出來的錦緞衣衫,葉修遠隻猶豫了瞬間,蹲下身子拆開縫合線拿走了銀票,那是立夏為了他參軍辛辛苦苦攢的,全都給了他。


    背著楊恩,葉修遠辛辛苦苦殺出了重圍。因為戎人還在山穀徘徊,葉修遠找了個山洞,靠著背出來的那壺烈酒給他清洗傷口和擦拭全身,他離奇地沒有發燒,傷口沒有潰爛發臭。


    葉修遠再怎麽沉默寡言,麵對聒噪的楊恩也不得不多解釋了兩句。那是高濃度烈酒,能夠將傷口裏的細菌殺死,所以不會感染。


    就說了這麽多,別的什麽是高濃度、什麽是細菌,他一概不提。


    「烈酒?有多烈?」軍醫好奇地問楊恩。


    當時為了給楊恩將骨頭複原,怕他叫出聲來,葉修遠還真給楊恩喝了一口那烈酒的。現在想來,楊恩隻能這麽形容:「像是吞了一團火,燒得我頭昏眼花瞬時就沒了意識。」


    「這樣的酒,這世上怎麽可能有!」軍醫搖頭,並道:「若有,便是造福世人咯。」


    說著話,軍醫動作也不慢,但也隻能把傷口給他清理了下,撒上金瘡藥,裹上紗布,「隻能先這樣了。」


    興許是傷口被觸動,一直咬牙不吭聲的葉修遠張了張嘴,呢喃出了一個名字:「立夏……」


    軍醫不明所以,「離立夏還有個把月,葉校尉是要幹什麽?這般惦記著。」


    楊恩歎了一口氣,「這……應該是個人名。」


    「爹……修齊……」葉修遠在夢中掙紮著,他眼前是烈火熊熊,自己爹、弟弟、還有那張鮮活的小臉在前方交替閃現。


    崔大是第二天到西大營來才知道葉修遠竟然傷得這麽重,昨晚到現在依然高燒著昏迷不醒。


    他大吃一驚,連忙讓人拿帖子去太醫院請精於外傷的禦醫來營裏。


    「炮烙可用,但效果怕是不好。再老夫用蒲地藍、柴胡做的藥水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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