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諾屏住氣息,透過垂地的紅綢之間的空隙看到房裏裏確實沒有人了,這才小心翼翼的躲藏在紅綢之後慢慢像大門靠近。因為這個房間就在正殿旁邊,隻隔了一堵牆,否則秦諾也不能在那個位置清清楚楚的聽見他們說話的聲音。

    此時太後昏迷,正殿人來人往,十分忙亂,秦諾要小心避免有人再次進來拿東西。方才還是因為兩個宮女的對話秦諾才知道有人來了,若是一不小心被發現,秦諾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離開皇宮。

    眼看著大門就在眼前,秦諾壓抑住心裏的喜悅,輕輕靠在門上,仔細聽了聽外麵的動靜。沒有聽到宮女訓練有素的清淺的腳步聲,秦諾打開一條門縫,準備趁機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正殿裏出來了一個身著明黃色長袍的人,懷裏攬著一個桃粉色宮裝的女子。秦諾大驚,左右看了一圈,出了門竟然沒有適合躲藏的地方。秦諾壓低身體,看到隨著越來越急促的腳步而翻卷糾纏在一起的衣角正是往這邊走來。

    秦諾猛地收迴探出的身體,趁著兩人你儂我儂,完全沒有注意周邊的時候溜進紅綢掩蓋的地方,左看右瞧,房間裏空蕩蕩的,沒有類似於櫃子之類的地方可以藏人。聽到外頭越來越近的聲音,秦諾急的眼睛都發紅了,突然她想起那張大床。

    就在那兩人糾纏著踏進房裏的一瞬間,秦諾翻身滾進床底。這是一張雕花描金紅漆大床,桃紅色的床單垂到了地麵,隻留下約莫一指寬的間隙。

    透過同樣和地麵相差一指寬的間隙,秦諾看到穿著明黃色繡龍紋的靴子的男人壓著一個女人在門上,女子發出嬌嗔,男人放肆的大笑。秦諾突然想起梁謙對太後的擔憂,太後還在昏迷,而皇帝卻在一牆之隔的側室和太後身邊的女官鬼混。

    突然女子一聲尖叫,“皇上!不要這樣…”

    秦諾看到側室的光線一下子亮堂了許多,然後女子的衣物一件一件被剝下,從大開的房門往外丟去。秦諾這裏隻能看見劃過低低的門檻的桃粉色衣裳的弧線。

    “哈哈哈,怎麽,不願意?”皇帝得意的笑著,對女子上下其手,看到門外不遠處發現這裏的情況而匆匆低頭走過的內侍和宮女。感覺到手下肌膚傳來的戰栗,越發興奮起來。

    秦諾緊緊的捂住嘴,強忍下肚子裏翻湧的嘔吐感,撇過臉看著黑乎乎的裏麵,不願意再看那荒唐的一幕。但是男女的嬉笑聲,允吻肌膚發出的聲音傳入耳中,避無可避。

    他們就這樣大開著門

    ,肆無忌憚的從門前胡鬧到層層紅綢之中,還頗有興趣的玩了會兒你追我趕。然後兩具坦誠相見的身體就在秦諾頂上的床上翻滾起來。

    秦諾的眼裏滲出淚水,雕花床發出‘吱吱’的響聲,還有女人的嬌喘,男人低沉滿足的吼聲。秦諾努力把自己蜷縮起來,雙手捂住嘴巴,不讓自己發出哪怕一丁點聲音。

    等到上頭雲雨初歇,秦諾暗暗鬆了口氣,沒想到那女人完全不似最開始的羞澀,大約是在皇帝身上撩撥了一會兒,秦諾突然見到一隻男人的大手,上麵戴著一枚白玉鑲金的扳指,在床底某處摸索了一下,竟然拉開一個暗格,從裏麵掏出一個白底紅梅的小瓶子。

    秦諾驚恐的瞪著那雙手,直到它收迴才感覺到自己的心跳。

    女人嬌笑著好像是在搖晃那個小瓶子,小瓶子裏傳出藥丸子滴溜溜翻滾的聲音,“皇上奴婢給您倒茶。”

    一雙嬌小的小腳,踩在秦諾眼前的地麵上,秦諾清楚的看到修剪圓潤的腳趾甲上還染了鳳仙花的紅。小腳的主人欲往外走,似是要去倒茶,卻被人攔腰一帶,向後倒在床上,“倒什麽茶,喝酒不是更好,嗯,哈哈哈哈。”

    “皇上,皇上?皇上呢?”

    突然正殿傳來尖叫聲,秦諾聽出這是太後的聲音,應該是才從昏迷中醒來,卻不見那個在昏迷前還滿臉柔情的看著她的男人。

    秦諾聽到頭頂上皇帝低低咒罵了一聲,然後是女子撒嬌:“皇上,奴婢,奴婢舍不得…”

    “好了,好了,迴頭再來找你。”皇帝欲求不滿,說話的聲音也有些硬。女子不敢惹怒皇帝,連忙下床拿來皇帝的衣裳伺候他穿上,也不等女子穿好衣服,皇帝當先就走了。

    秦諾一直等到女子離開之後,立馬爬出床底,這迴不敢再猶豫,趁著一瞬間美人就朝殿外的花圃跑去,勉強用低矮的花圃擋住身影。迅速在慈寧宮的一角小花園裏,找到一座假山,鑽進黑黝黝的洞裏。

    直到這個時候,秦諾才真正鬆了口氣,雖然床底下確實比較好躲,而且不容易被發現。但是皇帝剛剛才在那離鬼混過,若是有宮人進來收拾,或者是方才那女子再進來。秦諾被發現的可能就變得很大,她也不能再在那附近停留,否則晉南王找到皇帝,說起她在慈寧宮附近失蹤,難免會惹來懷疑。

    慈寧宮的門上的有人把守的,所以秦諾當機立斷,在慈寧宮內的假山裏待著。

    果然沒多大會兒,就聽見四處有人尋找她的聲

    音,秦諾在假山的洞裏胡亂鑽了一會兒,讓身上都是假山裏頭才有的泥土和髒汙。這才力竭地找了一個舒服點的地方坐下來。今天這一天也實在是累的不行,秦諾竟然在外頭的唿叫聲裏漸漸發困起來。

    突然一點火光慢慢充滿這個山洞,秦諾眯著眼睛,看到似乎有人在像裏頭張望。秦諾伸手招了招,就仿佛無力般的掉下去。

    有人進來抱起秦諾,秦諾無力的依靠在那人的肩上,“啟稟皇上,屬下找到福郡王了。”

    秦諾偏了偏頭,把眼睛藏在那人的衣領旁,好像是被外麵的陽光刺傷眼睛。皇帝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諾哥兒,你怎麽在此?”

    秦諾頓了頓,癟癟嘴,眼裏蘊滿淚,抽噎了一下才小聲道:“王爺說要給太後請安,說大哥哥也在,我,我,在慈寧宮外。大家都跑出來,王爺說,大概不方便現在進去的時候,有人捂住我。”說到這裏的時候,秦諾已經忍不住淚流滿麵,好像被嚇壞了。

    “他綁住我的手,腳,還有嘴,嗚嗚,我好害怕,我要大哥哥,嗚嗚……”這一哭就好像打開了閘,再停不下來,秦諾想起今天的一係列的經曆,所有的驚恐一齊爆發,痛痛快快的哭起來了。

    皇帝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這樣小的膽子,又沒什麽心眼,應該沒有聽到正殿裏說的話吧。

    “他綁了你,就把你放在這?”皇帝懷疑的問道,誰會做這樣的事,根本得不到什麽好處。

    “不,不知道,我昏過去了,醒過來就在這裏,出不去,又黑,嗚……”

    皇帝瞅了一眼秦諾花貓一般的臉,被眼淚衝出兩條幹淨的痕跡露出原本白皙的臉蛋。兩邊的嘴角還有兩條紅痕,隱隱有些血跡。胡亂擦眼的手腕上也是一樣的痕跡,身上的衣服更是狼狽不堪。

    皇帝嫌惡的撇了撇嘴,“你,送她迴去吧。”

    抱著秦諾的人單膝跪地,“是!”

    秦諾伏在那人的肩上,抽抽噎噎的還記得說了聲:“多謝,多謝皇上,嗚,皇上,姑姑讓我給哥哥的箱子沒了,能不能,能不能?”

    “哦,那個箱子,晉南王給我了。”皇帝手一揚,身後的內侍捧上一個箱子,正是秦姍姍給的那個,秦諾看到箱子才露出一點微笑。親手接過箱子,抱在懷裏,又和皇帝謝了恩,終於在抱著她的那人懷裏一步一步往宮外走去。

    皇帝有些理解不了秦諾的腦子在想些什麽,那個箱子裏的東西他看過了,是當初秦姍姍

    入府的時候,嫁妝裏頭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但是聽說是給秦諳的,或許他還在期待親人的到來。

    皇帝淡淡的笑了笑,哼,誰知道來的是哥哥還是要命的呢!

    秦諾強撐著精神,直到出了宮,看到在宮外等待的沈岩等人,這才完全放鬆了心神。把手上的箱子遞給沈岩,卻攬著抱著她的男子的脖子不放。

    男子想要把秦諾放進馬車,但是秦諾不放手,也知道她今天一定受了很多的驚嚇,不願意勉強她。但是他們還在宮門,實在不適合這樣親密,心裏也惱了秦諾怎麽就敢這樣放鬆的任一個不認識的男人抱著。心裏惱著,手裏卻不見強硬,看到秦諾狼狽的樣子,又自己給她找了借口,畢竟受了這麽大的驚嚇,所以會有些依賴救她出來的人吧。他也相信了秦諾在皇帝麵前說的話。

    可是秦諾卻在他耳邊輕輕喚了一聲:“大哥哥。”

    男子突然頓住了,她,她在說什麽?

    秦諾又道:“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

    然後男子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順著他的脖頸慢慢滑到胸膛上,跳動的心髒也似乎因為這淚而激蕩。她知道是他,他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到秦諾清亮的眼睛,迴視他,眼裏是信任,親近、依賴和微不可見的憐惜。

    梁謙突然低沉的笑了一聲,用自己原來的聲音道:“傻丫頭。”

    秦諾翹起嘴角笑,然後猛吸一口氣,“艾瑪,疼疼疼!”

    梁謙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又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對沈岩道:“福郡王受了驚嚇,屬下隻能帶著郡王一齊進馬車,讓郡王的丫鬟一齊就是了。”

    沈岩好像知道了什麽,“那就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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