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鳴鵲沉默著走出廚房,沒說話,直接迴了自己房間。

    關門的時候,她對著院子外露了張臉,臉上閃過一抹笑意,似是開懷。

    合門。

    等她確認房間裏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了,才暗暗吐了一口氣。

    差點就中計了。

    ……

    齊王府。

    府中,有一處角門,內通一個單獨的院子,這是齊王單獨接見某些人的地方。

    他的屬下有不少,有些是門客,能見人的;有些是暗哨,不能教人瞧見。

    容婆算是後者。

    此刻,她便恭恭敬敬站在一人身後,再沒有往常那種狐媚的模樣。

    因為齊王不喜歡。

    她麵前,是一個冷峻男人,高高瘦瘦十分陰鬱。

    這便是當今皇帝的長子,齊王,沈淩嶽。

    還有一人,將魏王府中的事情報告過來,說得活靈活現。

    他已經講到了最後:“……後來,這譚鳴鵲就迴了房間裏,沒去見其他人。”

    說完,退下。

    等他走了,容婆得意地一笑,看向沈淩嶽,溫婉言道:“您看,我早說過,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卻識時務,當然看得出誰才是未來之主。”

    “你倒是看好她?怎麽,你覺得,她也能為我所用嗎?”沈淩嶽開口了。

    他的嗓音很襯他的氣質,也是冷冷冰冰的,帶點鬱然。

    “是啊,反正,在她那個年紀,我是做不到她那麽好。”容婆道。

    “光是做得好,沒有用,她若是魏王的人,越好,就越是不好。”沈淩嶽冷淡地說道。

    容婆歎了口氣,道:“殿下,您已經試探過了,看,她要是真的是魏王的人,現在,早就想辦法通知他了。可是,她不僅沒說,反而還幫忙遮掩……”

    “隻是一次試探而已,算不得什麽,你不用替她說情,如果真能為我所用,我也不是用不得。”沈淩嶽擺了擺手,仍是不感興趣地說道。

    “唉……”容婆歎了口氣。

    她轉念一想,又冒出個問題,道:“殿下,既然您能驅策那些個人,為什麽不索性將那魏王……”

    容婆做了個劃脖子的手勢。

    沈淩嶽哼了一聲,道:“如今是我和他勢大,但若是我們兩敗俱傷,你真以為其他人都

    是廢物,不知道占些便宜?稍微冒點險,就能登上那個位置,他們什麽不敢做?渝州不一樣,我們可以早早做好準備,到時候,沒有證據他們不能拿我如何。在這京城裏,還是別鬧出太大的動靜,否則,父皇也不會容我。”

    “是,是我思慮不周。”容婆忙道。

    沈淩嶽看了她一眼,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沒關係,你也是替我考慮,才會關心則亂。”

    容婆臉一紅,低下頭去。

    “況且,你以為廚房裏的菜,做好了就真能馬上端到我那三弟麵前?”沈淩嶽嗤笑一聲。

    容婆一愣,她基本住在風柳樓,很少能喝沈淩嶽一起吃飯,所以並不清楚規矩。

    “從廚房送菜到他餐桌上的途中,一定會有人試菜,先試過了,沒有毒,才會端進去,否則,若是真有不怕死的拚了一命要換皇子的命,就算真把那人抓出來又有什麽用?人都死了。若是下毒這麽容易,我三弟能死,我也能死。”

    容婆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殿下,原來這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容婆讚歎道。

    沈淩嶽冷笑一聲,但眼底也不由得閃過了一絲得意。

    ……

    魏王府。

    雖然早晨沈淩嘉出門了,但還是踩著晚飯的點迴來了。

    譚鳴鵲仍是和他在一桌吃飯,筷子連那盤青菜附近的都沒碰過。

    餐桌上,一邊是葷,一邊是素。

    沈淩嘉看她一眼:“光吃肉,一點菜也不吃?”

    他看她平常挺喜歡青菜的。

    譚鳴鵲笑嗬嗬的:“好幾天沒正經吃飯了,得多吃點肉,補補,而且我也更想喝湯。”

    說著就自己給自己舀了一碗湯,湯看起來十分清淡,喝一口,有雞湯味又有高湯味,不知道裏麵加過多少東西,反正湯渣子顯然都撈出來了,譚鳴鵲就底一看,幹幹淨淨。

    “喝湯跟不吃素有什麽關係?肉要吃,菜也要吃才行。”沈淩嘉道。

    譚鳴鵲笑容不變,想了想,也就夾了一筷子筍:“好吧,那我吃一點。”

    沈淩嘉點點頭,吃了一口青菜。

    譚鳴鵲看了他一眼,問:“味道如何?”

    “蔡婆子的手藝真是……千年不變,老味道。”沈淩嘉琢磨著得多請個廚娘換換口味了。

    當然,隻是換換口味

    ,所以不換廚子,畢竟蔡婆子的廚藝還是很不錯的,便是比皇宮裏的禦廚,也不遑多讓——因為她本來就是禦廚,出宮的時候,德妃特意央求皇上將蔡婆子送他,理由是慣他胃口。

    皇帝允了,這便讓德妃風光了好幾個月。

    沈淩嘉想起往事,不由得有些走神,多吃了幾口。

    譚鳴鵲不動聲色地埋下頭,假裝沒看見。

    她安靜地吃完了飯,抬頭一看,沈淩嘉已經起身了:“來吧。”

    “啊?”

    “上課。”

    “這麽晚了!”譚鳴鵲往外一指,外麵的天空中,弦月高懸。

    “上課不分早晚,昨天你有沒有讀書啊?”沈淩嘉招招手,“過來。”

    說完拔腿就走。

    這就是不想聊的意思了,譚鳴鵲隻好唉聲歎氣地跟上去,嘴裏嘀咕:“怎麽沒事呢?”

    小聲的,但足以讓該聽見的人聽見了。

    等進了書房,沈淩嘉在門口守著,譚鳴鵲進門,他關門。

    “這裏沒有旁人,待會兒也不會有人接近,說吧,今天出什麽事了?”

    譚鳴鵲讚歎一聲:“真不愧是先生,就是比一般人機靈。”

    “合著今天我要是看不懂你的意思,我就是一般人了,對吧?”沈淩嘉冷聲說。

    譚鳴鵲一點不怕,她知道現在他根本不是生氣,是逗她呢:“怎麽會呢?我知道先生您一定看得懂我的意思。”

    沈淩嘉想自己到底要不要再嚇唬一下她,但看她一臉成竹在胸,估計沒用。

    罷了。

    他擺擺手,坐下來,道:“行了,你說吧。”

    談起之前的事情,譚鳴鵲也不由得有些得意,便從白天聽見兩個侍女暗議之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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