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鳴鵲正好看到一把剪刀在旁邊,趕緊收起來,就有點走神。

    所以聽了菊娘的話,她沒覺得不對,下意識說道:“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

    “什麽你自己去,不怕風柳樓的人來抓你啊?”菊娘道。

    譚鳴鵲心裏打了個突,迴過頭來,已經平靜下來:“沒事,就幾步路。”

    “那怎麽行?我不放心,還是我們一起去吧。”菊娘連忙說。

    譚鳴鵲撓了撓腦袋,這才道:“好吧。”

    她剛才有些緊張,差點說忘了,其實是她心裏明白不會有事。

    可是,風柳樓根本不會真的再來抓她這件事,隻有她,沈淩嘉和容婆知道。這件事情牽涉很深,連菊娘都要瞞著,她剛才差點露餡。外人都以為風柳樓會抓她,這可是牽涉身家性命的事情,她要是說忘了,菊娘肯定得懷疑。

    所以她還不如擺出不在乎的樣子,等菊娘告誡了才明白利害,這也符合她這個年紀。

    果然菊娘沒有懷疑,她卻得暗暗自我提醒。

    此事極為重要,她可不能再總是因為沒事就什麽都不怕了,要是壞了沈淩嘉的事情……

    她心裏明白,她已經徹底跟容婆那邊割裂,隻是容婆不知道而已;

    如今她選擇了沈淩嘉這邊,就一定要維護到底,隻有他能護住她了。

    “對了,我得先去吃點東西,然後到書房去上課。”譚鳴鵲急匆匆說完,準備出去。

    菊娘扯住她袖子:“你去哪兒?”

    譚鳴鵲站住,菊娘抓得還挺緊,她要是接著跑這袖子肯定撕爛。

    “我要上課啊。”

    “算了吧,今天清晨殿下就已經出去了,他現在不在書房裏,你去了也找不到人,怎麽上課?”菊娘道。

    “清晨?出去了?殿下去哪裏了?”

    “這個我就不知道,你也別問。”菊娘慢慢悠悠扯著她的袖子往外走,“好了,我們一起去吃早飯吧。”

    譚鳴鵲納悶地跟著她走了出去,仍是昨天晚上吃飯的地方,吃了飯,她就自己迴了房間。

    菊娘還有別的事情做,這幾天也是騰出時間來陪她了。

    也因為這,譚鳴鵲才提出自己去那間雲霄繡坊,沒想到菊娘還非得陪著她去。

    那好吧,先做繡畫,多繡幾幅帶去,免得一副一趟,一趟一趟地跑,

    那不是費精神嗎?

    也費時間。

    譚鳴鵲想著現在有活計了,也免不了變得有些緊張,迴到房間裏想著吃了飯暫時也讀不進書,便連忙拿出了繃子來,先繡幾下。

    繡幾下就跟吃幾口一個意思,說是吃幾口,一碗得吃完;說是繡幾下,她就從早上繡到了晚上。

    等她終於將注意力離開繃子,抬頭一看,天都黑了。

    還有點冷。

    當然,沒關窗戶嘛。

    譚鳴鵲趕緊幾步往前走,關上了窗戶,門,想想肚子又餓扁了,連忙出門去找飯吃。

    她往前走了一會兒,忽然聽見有兩人說話的聲音。

    本來,她不應該聽見的,聽這響,說話的兩人肯定在一個院子開外,但譚鳴鵲的耳力實在是太好,而且魏王府中一向清靜,於是聲音便隨著風飄到了她的耳朵裏。

    “是嗎?真的?你確定沒被人看見?”

    “你放心吧!我做得很好,當時,我找人把那個蔡婆子給支開了。”

    “不是你親自去的吧?”

    “說了你得放心,我做事情什麽時候出過紕漏?”

    “也對,也對……”

    這話聽起來不對勁,支走蔡婆子,害怕出紕漏?

    譚鳴鵲悄悄地挪步,慢慢往那邊走,越走近,那聲音就越是清晰。

    “好吧!”過了一會兒,還是那個持疑慮態度的女人說話,“你放心,等迴去以後,我就把這件事情報上去,到時候,無論此事是成是敗,說好了要給你的銀子,是一定會給的,你準備一下,及時出府,免得教人察覺。”

    “是。”迴話的也是個女人,譚鳴鵲心下越發不解了,便接著繞,等來到一牆之隔的地方,便站定了。

    不過這兩人還沒說完,仍是那個迴話的人,她想了想又問道:“你們真的能保住我吧?這迴我做的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萬一讓人發現,我全家都死定了,你們一定要保住我的命!”

    “知道,你也不想想,若是那魏王真的吃了那菜,哼哼,我上頭那人,會護不住你?當今天下,除了魏王之外,就隻有我上頭那位了。……你明白吧?”

    “是是是,唿……這下我放心了。”

    譚鳴鵲隔著一道牆,隻能聽見並記住這兩個聲音,但真要說是誰,實在是說不上來。

    可是,不管她有多麽好

    奇,也不敢繞路到牆的另一頭去看看那邊說話的人到底是誰。

    菜?

    支開蔡婆子?

    魏王?

    譚鳴鵲用頭發絲想都知道這是一個陰謀。

    壞了,她們說她們已經在菜裏做了手腳?莫非是……下毒?

    如果沈淩嘉吃了那菜,萬一……那豈不是……

    譚鳴鵲急了,拔腿就走。

    她來到廚房裏,果然,正如那兩人說的,這一路走過來都沒有看到什麽人。

    這蔡婆子也是,她難道不知道自己負責的是沈淩嘉的菜?她也不怕沈淩嘉吃錯東西死了!

    一旦是一名皇子被毒死,事情可就大了。

    若說是在渝州遇到刺客,倒是好推諉,但堂堂魏王,在京城,在王府,在自己的家裏吃了東西被毒死,那麽此人若是想對皇帝下手呢?到時候,豈止是一個廚娘,整座魏王府裏的人都跑不掉!那個答應給魏王下毒的人,可真是豬油蒙了心,財寶迷了眼,賣命錢也敢賺。

    譚鳴鵲搖搖頭,踱步進了廚房。

    廚房裏放了許多菜,都是做好的。

    她一道道看過去,一眼就相中了其中一道菜。

    不是她對毒有多麽了解,是這太顯眼了!一道炒青菜上,居然灑了幾撮粉末,精白色的,就這水平也敢下毒?是生怕自己不會被抓嗎?譚鳴鵲無語地看了一眼,突然,福至心靈般,腦子裏劃過一道閃電。

    等等。

    譚鳴鵲瞪大眼睛,看向那道菜,忽然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她猛然朝那道菜走過去,拿起筷子拌了拌,將那精白色的粉末攪得看不見了,扭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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