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十七歲那年準備迎娶她過門,偏偏蘇淩霜外出寺廟祈福,跌落山崖,屍骨無存。


    恰恰蘇淩霜與崔奕母親先老夫人死在不同年的同一日,坊間隱隱傳出崔奕克母克妻的話來。


    或許崔奕也備受打擊,故而久不娶妻托至而今。


    當然,也有人說,崔奕感念未婚妻情深,不想娶妻。


    至於是何緣故,程嬌兒從未問過。


    她沒想過要問,畢竟是十年前的事了,何況,她也沒資格問。


    眼前這姑娘口口聲聲稱唿崔奕「姐夫」,莫不是蘇淩霜的妹妹?


    程嬌兒看了她一眼就沒什麽興趣了,隻是麵無表情施了一禮,「蘇姑娘好。」


    隨後垂著眸,撥弄著手上剛買的玉鐲,一副「有話快說沒事我要離開」的樣子。


    蘇淩雪被她這副神情給氣到了。


    程嬌兒不過是一個通房,有資格在她麵前甩臉色?


    京城哪個姑娘見了她不客客氣氣,費盡心思討好?


    蘇淩雪心中怒極,麵上卻不動聲色,丹鳳眼略略眯起,打量著程嬌兒道,「我就說嘛,若不是有點姿色,怎麽可能入我姐夫的眼?」


    事實上,她不得不承認,剛剛看到程嬌兒那一瞬間,心裏是震撼的。


    程嬌兒不僅僅是有一點姿色,簡直是國色天香。


    難怪心性堅韌如崔奕,都下了凡塵。


    程嬌兒猜到了蘇淩雪的來意,已沒了耐心,冷冷瞥著她,「蘇姑娘,據我所知,你姐姐不曾入門,也不曾交換婚書,敢問你這句‘姐夫’從何而來?」


    蘇淩雪神情變得冷厲起來。


    「程嬌兒,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質疑我?我告訴你,我當著侯爺的麵,也是喊‘姐夫’的!」


    程嬌兒並沒被激怒,而是若有所思點了頭,這才細細打量了她幾眼,「哦,那就是我孤陋寡聞了,原來未過門還能攀扯關係,常聽人說太傅府最重規矩了,看來也不過爾爾。」


    蘇淩雪臉色終於變了,神情險些繃不住,「好樣的,看來果如傳聞那般,侯爺寵你入骨,才能慣得你無法無天,我勸你還是認清自己的身份,你不過是暖床丫頭而已,而我姐姐才是侯爺真正的意中人,侯爺為了我姐姐,這麽多年未娶,你心裏當清楚才是。」


    蘇淩雪還不解氣,又勾著唇滿臉自負,「哦,忘了告訴你,我也是見了你才知道,你跟我姐姐有幾分相像,難怪侯爺喜歡你呢。」


    蘇淩雪說完這句話,滿心期待地在程嬌兒臉上尋找失落和悲憤,可惜她失望了。


    程嬌兒自始至終都毫無表情。


    蘇淩雪氣得離開。


    絮兒擔憂地扶著程嬌兒,「姑娘,您千萬別生氣,她就是故意氣您的。」


    一旁的婆子也連忙勸道,「就是,就是,老奴在崔府待了很多年,曾經見過那位蘇大小姐,您跟她長得一點都不像。」


    程嬌兒臉色有些難看,但不是氣的,她不太舒服,是不是中暑了?


    眾人扶她去望江樓的雅間休息,侍衛連忙去傳膳,程嬌兒對著一桌子菜毫無胃口,偏偏肚子又餓得慌,她隻得強忍著不適吃了一小碗飯。


    喝完一碗酸梅湯後,程嬌兒總算解了暑,靠在一旁的小塌休息,等著崔奕來接她。


    她迴想剛剛蘇淩雪的話。


    要說一點都不介意那是假的,但是活人跟死人爭?那是腦子有病。


    此外,她也不會傻到,以為崔奕愛她愛得死去活來,他能像現在這麽看重她愛護她,已經是極限了。


    程嬌兒告訴自己,不要奢望太多。


    心情漸漸平複,她睡了過去。


    半個時辰後,她再次睜開眼,卻發現已換了一片天地。


    她在一輛馬車上,粗糙的木榻上鋪著一條棕色的薄毯,她被放在坐榻之上。


    馬車顛簸不知駛向何處。


    但絕對不是崔府的馬車。


    「停車!」


    程嬌兒喊出一句話,一股惡心湧上心頭,她捂著嘴難受得小臉皺了起來。


    她是不是被綁架了?


    程嬌兒嚇得渾身出冷汗。


    出乎她意料,馬車很快停了下來,車簾被掀開,一眉目清秀俊朗修長的男子走了進來,程嬌兒看清來人,驚愕地睜圓了眸子,失聲道,「竇暘!」


    竇暘目光在那張朝思暮想的麵龐上落了落,眉宇斂去了幾分冷色,神色溫和,「嬌兒,馬車顛簸,你忍著點,等到了地方,咱們再說話。」竇暘說完便準備去趕車。


    「等等!」程嬌兒從驚嚇中迴過神來,掙紮著拽住他的袖子,「你要帶我哪裏?」


    「嬌兒你放手,你先坐好,到了地方我再跟你說。」竇暘有些焦急,隻得哄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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