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一把推開了藍若雲,道,“你自己保重吧,我們來日方長。”


    莫靈安走了以後,藍若雲直接從凳子上麵滑落下來,直接跌坐在了地麵,渾身都是一陣的冷汗。翡翠進來的時候就看見藍若雲是雙眼無神的跌坐在哪裏的,慌忙的跑過來問,“娘娘你怎麽了?”


    忙著叫人將藍若雲扶起來,眼見著不對勁,藍若雲的渾身都是冰冷的,翡翠都感覺到宮殿裏麵溫度降低,翡翠問了幾次,藍若雲都是呆呆的,連句話都吐不出來。


    翡翠急了,忙讓人去叫太醫。


    藍若雲這時候才反應過來,道,“不要,不要叫太醫。”


    藍若雲將翡翠拉著,道,“陪我去外麵走走。”孝雲宮外麵的天氣正好,陽光正在日頭,這時候走出去就隻覺得渾身都滾燙的,但是藍若雲感覺不到一點的熱意,反正就是抱著手臂,一直都站在太陽下麵。


    翡翠隻覺得自己渾身都是滾燙的,偏偏藍若雲沒有任何的感覺,翡翠過去問,“娘娘,日頭這麽毒,進屋去吧。”


    藍若雲搖頭,平日裏麵的麵具統統都收了起來,此刻看起來十分的脆弱,就好像是風吹即到。“不,你陪著我站。”藍若雲拉著翡翠,道,“翡翠,你說如果皇上有一天恨透了我,會不會也將我打入冷宮去。”


    “娘娘以後是皇後,一國之母,怎麽迴呢?”翡翠努力的寬慰藍若雲的心。


    藍若雲搖頭,“帝王最看重的就是利益,慕錦書慕家就是因為權力過大,才會慘遭滅門,大楚如今的江山不穩定,所以皇上才會重用藍家,可是如果藍家有一天無用處了,那藍家怎麽辦?”


    這個翡翠沒有想過,她隻是一個小宮女罷了,這些國家大事,哪是翡翠能夠想到的,他聽得雲裏霧裏,但是也知道,帝王恩輕薄。


    當年的慕錦書就是一個例子。


    她又哭笑不得,道,“可是,皇上卻又是喜歡慕錦書的,那時候誰能夠看出來啊,那時候皇上聯合著藍家將慕家除掉了,那時候當真沒有手軟啊。”藍若雲是跟著楚逸風走過來的,看到過楚逸風冷血的那一麵。


    殘酷起來的時候根本就像是一個惡魔。


    “娘娘……”翡翠拉著藍若雲,不知道應該說什麽,也不知道到底莫靈安跟藍若雲是說了什麽東西。


    “罷了,罷了。”說了幾次,藍若雲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上麵就飄著幾朵白雲。“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誰能夠保證自己能夠風光一時呢,翡翠啊,你跟我不同,若是有機會你就出宮去吧,找個人嫁了,安安心心的過自己的日子,切忌不要加入官家,也不要進了皇宮。都是沒有人性的地方。”


    藍若雲這是第一次這樣軟弱感傷,翡翠今年也就二八年華,進宮沒有多久日子。


    為人單純,藍若雲看見現在的翡翠也就好像是看見了當年的自己,微微的歎氣。“算了,以後你的路本宮替你安排,你不該來皇宮這個地方。”


    藍若雲閉著眼睛,看著遠處,大千世界,他不認輸。


    馮德倫好不容易找了個時間才能夠和南遙坐下來喝喝茶,帝都裏麵剛剛上來的雨前龍井,馮德倫拿了東西倒是等著南遙。南遙去的時候水都已經準備好了,天氣是好的,風景也是極好的。


    南遙是以前為了討好楚逸風是專門學過茶藝的,拜的是帝都裏麵有名的師傅,可是許久沒有碰到這個玩意倒是有些生疏了。


    南遙笑,“你什麽時候也有了這雅性了?”


    馮德倫就抱著手臂靠著一邊的柱子說,“這不是跟著你才學會的嗎?”


    南遙也就笑,但是也盤腿做下來,沒上朝,南遙便穿著尋常的衣服,也就是錦緞做的一身白衫不過前麵是用筆描繪的墨竹,南遙將頭發挽著,此刻看起來越發的清秀。剛剛將茶葉倒下去,茶水剛剛煮好。


    就看見顧君諾急衝衝的跑了過來,“不好了,南遙,帝都裏麵的店鋪出事情了。”


    南遙當即就站起來,語氣還是淡淡的,問:“怎麽迴事?”


    顧君諾道,“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情的,拓字號在最近興起,估摸著被一些人頂住了,昨兒晚上店家去看過點店,沒有看過什麽閃失,也不知道為何突然就走水。”


    顧君諾這麽一說,南遙也就明白了一些。


    馮德倫聽南遙說這些自己都覺得迷糊,拓字號是剛剛起來的,可是卻沒有想到背後的老板就是南遙啊,隻是知道南遙和顧君諾有什麽,卻沒有想過是因為這個事情。南遙閉了眼睛,笑了笑,道,“這些人是害怕我們會擋了他們的路啊,是眼紅了吧。”


    馮德倫眯著眼睛說,“若是換了我,我也會這麽幹,你們兩個做著事情的時候我怎麽就不知道呢,現在你們不說,我還被你們蒙在鼓裏呢。”


    南遙也就笑了笑,反問了顧君諾,“店裏麵現在怎麽樣?”


    顧君諾道,“那個店是我們開了並不久的一個點,不過在帝都裏麵前期投入也不少地址也就選在呂家店鋪的對門。不過裏麵的東西毀的不嚴重,店家就在店裏麵住下的,發現的及時。”


    這些馮德倫都明白了,笑了笑,“呂家現在是衝著我們示威啊,明的不行,就暗的來,看來還是沒有讓呂家的人吃夠苦頭,若是吃夠了也就沒有心思管理這些了。”


    南遙笑了,“聽你這口氣,你倒是有辦法讓他們吃些苦頭了?”不過南遙站起來,道,“不過這件事情不急,呂家的氣數差不多也就盡了,如今帝都的商號除了一個呂家,也就拓字號,其他的或多或少都被呂家給壓製著。呂家也是怕拓字起來了。不過,有這個思想覺悟也是不錯的。”


    顧君諾也就笑了。


    馮德倫更加壞,笑了起來,問道,“那不如我們再去跟東廠那邊打聲招唿,好好地照顧照顧我們的呂家大少爺啊。”


    “這件事情不需要我們去辦理,自然也會有人去辦理的。”南遙道,“你以為就喬羽佟那個性格,會將這個禍害給留著嗎?不能死在東廠那就讓他留一一口氣出東廠了。”


    喬羽佟是在這個時候打了一個噴嚏,就隻覺得自己的渾身都是冰冰冷冷的,揉了揉鼻子繼續睡覺去了。


    而宮裏麵的藍若雲,自從莫靈安見過藍若雲之後便一病不起,楚逸風好透了倒是藍若雲倒下來。楚逸風去瞧著藍若雲的時候,太醫就在一邊道,“娘娘身體長期不好,若是要調理好身子,臣看倒是不如尋個安靜的地方,好好調理。”


    藍若雲是真的一病不起,索性跟皇帝說了。“皇上,臣妾看不如去白雲寺清修一些日子吧,在哪裏臣妾可以吃齋念佛,日子清淨說不定能夠好起來的,若是不能,臣妾也能夠多替皇上祈福……”


    藍若雲說著就是有氣無力的。


    楚逸風是掛著國事也無心來管理藍若雲,隻是此刻藍若雲一定不能死,去了宮外也好,於是道,“去宮外養也是挺好的,若是執意如此的話,朕就派人過去。”


    藍若雲連夜出宮的,不過這事情在藍若雲前腳出宮門,後腳就被南遙知道了,馮德倫問要不要派人去組織藍若雲,被南遙給拒絕了。


    夜裏麵的雨又是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夜雨衝刷著地麵,衝刷著樹葉,那些樹葉在夜色裏麵閃著光,戰馬的馬蹄聲合著雨聲讓這個雨夜越發不尋常起來。


    從最遠的淩霄關到達帝都,邊關的將士已經是連夜跑了好幾天沒有休息過,戰馬都跑死了好幾匹。


    一行五人,遠遠地就聽見了戰馬的聲音。


    守門的將士方才還在打瞌睡,這會兒就即刻清醒過來,吼道,“前麵來者何人?”


    “淩霄關藍家軍!”不遠處那些人騎著戰馬含著,“十萬火急!開城門!”


    那些人聽見淩霄關幾個字就清醒過來了,淩霄關挨著北方匈奴,近些年匈奴屢次金帆大楚,隱隱有開戰的跡象。百姓最怕的就是打仗,民不聊生,聽見淩霄關幾個字都覺得心裏麵都要抖一抖。


    “開城門!”守門的將士站在城門上麵大吼。


    緊閉的城門這才知啦知啦的打開,幾個人騎著戰馬便衝了進去。


    從淩霄關迴來的戰馬馬蹄聲噠噠的響徹在大街小巷裏麵,清脆的很。雨停了下來。


    此刻從屋簷滴下來的雨滴聲音才是合著馬蹄聲一起,邊關的戰書從宮門口送到了禦書房,已經熄燈已久的禦書房裏麵楚逸風已經穿好衣服站在桌案前麵。手裏麵拿著的是藍家人親手寫的奏章。


    楚逸風頭疼的捏捏自己的眉心,“匈奴人當我大楚是什麽?進犯我大楚,傳令下去,讓所有大臣連夜進宮。”


    天子一怒,流血千裏。不過半個時辰,朝廷的官員悉數到場。


    楚逸風將那書信拿出來之後,南遙感覺到了一些目光,側頭看過去看見的是喬羽佟。喬羽佟用著一種目光在省視著南遙,南遙挑挑眉毛,便轉過頭。


    一般來說,帝王連夜召集群臣隻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邊關戰事。


    許多大臣都在在醉夢中,此刻也有些不清醒。楚逸風已經站在朝堂裏麵將那封戰書仍在地上。


    從高處扔下來,那戰書也是重重的啪的一聲,道,“眾愛卿,如何看?”


    許多人都不說話,楚逸風大怒,“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平日裏麵看你們倒是挺喜歡說的,怎麽到了現在都不說了?”


    許多人都是禁聲,都紛紛不語,盧廣易此刻站出來,道,“皇上,臣以為,邊關烽火起,理應派兵前往,匈奴人一向兇殘,雖藍家將士鎮守邊關多年,可是,匈奴人詭計多端,不得不防。以臣看,理應再增派人手。”


    “增派人手是必須的。”楚逸風道,“可是,如今朝廷無人,到底應該派人去?”


    朝廷裏麵的人不少,可用之才也不少,隻是不是楚逸風信任之人。如今楚逸風信任的不過是藍家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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