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柯芃芃悲從中來,哭到啜泣不已,洶湧的淚水讓她看不清老奶奶的臉。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她不是被父母拋棄的小孩,她被丟下,完全是迫於無奈。


    知道這一點,她的心情極為複雜,有著化不開的濃濃傷心,卻也有著淡淡的甜蜜。


    她想,媽媽是愛著她的。


    媽媽緊緊抱著她,用生命保護了她,不是嗎?


    「奶奶……奶奶……」柯芃芃不停叫喊著,像是要補足這二十年不見的遺憾,用力地迴抱著她。


    「乖、乖……」老奶奶拍著她的背,心疼又感動。


    兩個久違的祖孫,緊抱著彼此,痛哭失聲。


    柯權始終安靜地站在一旁,讓她享受眼前這難得的親人相聚時刻。


    看著她落淚,他的心彷如刀割,但是,這是喜悅的淚水,他隻能忍下將她擁入懷中安慰的衝動。


    他的芃芃,找到她的家了!


    那接下來,又該怎麽辦呢?


    ☆☆☆


    激動的情緒緩慢平複,老奶奶在房裏睡著了。


    為了不吵到奶奶入眠,柯權帶著柯芃芃到了屋外的大樹下。


    大樹底下,有幾張椅子,大概是幾位鄰居乘涼的地方。


    日近黃昏,夕陽在山頭的那一方,閃著金黃色的柔光,一陣風吹來,倒有幾分涼意。


    兩人分坐兩張躺椅,同時望向遠方,如果不是此時情況特殊,這真的很有意境。


    「謝謝。」柯芃芃轉頭,對著柯權嫣然一笑。


    柯權沒說話,隻是大掌穿過長椅的扶手,握住了她的手。


    原先隻是想給她一點鼓勵,結果,一握上之後,就沒想要鬆開了。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一笑,保持沉默、保持微笑,卻也保持雙手緊握的狀況,兩人都喜歡那種心係的感覺,彼此都知道,事情進展到現在,兩人的感情已有諸多不同,從一開始的兄妹之情,到眼下的曖昧……


    隻是,這其中有太多能說不能說的,太多隱諱的因素,讓兩人還努力停在原點,怕一個衝動,就破壞原有的和諧。


    「好了,家人找到了,接下來呢?」柯權小心翼翼地問著。


    再怎麽擔憂,他始終還是得問出這個問題,他必須知道她接下來的打算。


    柯芃芃身子一僵,知道再也無法逃避。


    「我不能丟下奶奶,她年紀這麽大了,身體又不好……」是不是到了該分別的時刻?柯芃芃心裏好酸、好澀。


    她知道柯權花了多少精神,才說服媽媽把消息告訴她,讓她得以尋根,但條件是她必須迴歸柯家。


    隻是,找到了親人,雖然心裏仍有遺憾,但至少知道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還有個老奶奶,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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