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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銀塵失眠了。


    他心煩意亂,沒法修煉,仿佛嗑藥一樣吃了很多療傷補血的藥,差點將自己吃中毒。他又頻繁地喝茶撒尿,還破天荒地罵了真王派來的侍女幾句,直到他隨手釋放的計時魔法顯示出淩晨四點,他才平靜下來。


    “過去的終究過去,不可挽迴的終究不可挽迴。”他這樣安慰著自己,讓內心平靜,坐在木頭椅子上閉著眼睛休息了一會兒,才總算是恢複了些許精神,淩晨五時,他換上一套銀白色的戰袍,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頂著兩個黑眼圈去給世子上課去了。


    “先生,您來了?”銀塵剛剛走進書房,就看到趙靈魂從學生的位置上站起來,殷勤又有些焦慮地迎上上來。銀塵嘴角動了動,沒有吭聲,這是他一個月以來第一次比趙靈魂晚到。


    “情況怎麽……先生您受傷了?傳太醫!快點!”趙靈魂原本十分急切地想問問銀塵到底打聽到了什麽情況沒有,可是一看到銀塵蒼白的藍色,漆黑的眼圈,煙熏妝一樣的相貌,臉蛋上還掛著幾許許淤青,登時有些慌了神。他可是親王世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從小到大也沒有受過什麽嚴重的傷勢,哪裏有什麽處理傷患,診脈調息的本事?一見銀塵受傷,趕緊就想著叫禦醫,卻被銀塵按住了。“這附近的人都被我打發走了。”銀塵的聲音低沉沙啞,卻給人一種安穩可靠的感覺。“今天我們上實踐課,得出去一趟,你最好能跟府上的人說一下。”


    “實踐課?這麽快?”趙靈魂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過他對銀塵十分信任,自然照辦。他忙忙地出去,連續跑過兩道走廊,才找到幾個侍女,趕緊將銀塵的吩咐說於她們。他一邊往迴走一邊感歎:“先生果然厲害,居然將這麽大範圍的下人都趕跑了,平常時候,我趕他們她們還不肯走呢!”


    當侍女們找到專管府上人員往來的馮管家(風管家的時候,隻看到六位大管家俯首帖耳地站一排,真王正襟危坐在主位之上,那架勢,一看就知道是在訓話呀!小侍女們被這陣仗嚇得小臉白白,互相推擠著,誰都不肯第一個上去稟告。


    “什麽事兒啊?推推擠擠的,有事就報上來!”很可惜,真王大人一眼就看到了門口那幾道扭扭捏捏的身影,當即深色不愉道。他素來雷厲風行,做事幹脆果決,因此一眾家小也大都以這種做派為標杆,合府上下,都有點看不起扭扭捏捏,拖泥帶水的人呢。


    王爺大大親自問了,那是無論如何也得迴答的。小侍女們隻好可憐兮兮地一起跪下來,向王爺稟告:“啟稟王爺,殿下和先生要出門去。”原來真王為了將世子隱藏起來,沒少下工夫,他甚至規定世子每次離開真王府,都得像他稟告,這要是個尋常的紈絝子弟隻怕早就煩了,可是真王世子不愧是從魔胎裏爬出來的人物,居然安之若泰。


    真王的眼中猛然亮起一道森冷的光芒,那光芒之中,蘊藏著太多的堅毅與果斷。“事已至此,命也!”他低聲歎道,語氣之中卻沒有絲毫的悲戚與落寞,隻有一股濃濃的期待。“讓他去!老風,去請河老先生,讓他跟著就行了,然後調撥三五個暗衛,要眼光靈便能擺平事情的,跟著去做個童仆小廝。金甲衛這邊……”他冷笑了一下,轉向另外一位白麵無須,看起來相當文弱的中年男士:“老火,你去給金甲衛他們說,本王今天心情好,要去玄清池釣魚,讓他們自己決定誰來跟著,餘下的人,守好了本王的家,本王不想前腳走,後腳就有什麽阿貓阿狗闖進來!”


    真王這麽一說,不僅僅是風火二位管家,就連其他四位管家也是一臉驚駭加疑惑。他們這麽早齊聚真王麵前,那是來領罰的呀!昨天晚上“那處禁地”被人闖進去,牆上一個大窟窿不說,裏麵關押的那個老怪物也不知所蹤,顯然是逃了呀!這馬大的事情發出來,按照帝國鐵律,他們這六個人該齊齊問斬了,這是嚴重失職好麽!


    那麽話說迴來,真王今天要去釣魚這件事,到底是幾個意思?


    不得不說,能夠混到王府管家這位置的,都是那活人成了精的妖怪,哪個也不是愚鈍平常之輩。風火兩位管家先愣了一秒,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得!甭管王爺幾個意思,至少有一個意思就是他們得救了!王爺不追究!趕快去幹活吧!”兩人心裏不約而同地閃過這樣的念頭,趕緊跪下領命謝恩,倒退著出了房門,然後轉身撒丫子就跑。


    “王爺不怪咱們!這次可是從鬼門關裏兜了一圈迴來了呀!”火管家一邊跑一邊感慨道。


    “這次事情,趕緊閉嘴!對誰也不能說!這裏麵的門道!咱們搞不定啊!”風管家倒是從著整個事情裏麵嗅出了一點點黑幕的味道,可是這種黑幕,身為管家的他就是吃了泰坦的膽子都不敢去打聽!


    兩人跑著跑著就相互分開了,都扯著嗓子招唿下人去了。世子和王爺雙雙出行,那可是王府裏的大事呢,可不是幾個暗衛一隊兒金甲兵就能解決的事情。


    整座王府開始高速運轉起來。


    “別轉圈了,坐下,這事有結果了。”銀塵看著仿佛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轉著圈的世子趙靈魂,有點煩躁地一揮手。他的話讓世子猛然停住,一雙淡紫色的眼睛裏放出無窮豪光,整個人一下子就撲到銀塵麵前,按著他的肩膀道:“真的?”


    “不是油炸的!”銀塵微微動用了一點黑暗力量,將世子推開:“斯文!斯文!你怎麽對我這個教書先生沒大沒小的?”


    “先生,學生知錯了!”趙靈魂立刻垂手肅立,緊緊繃著臉,可是他那四處亂瞄的眼睛,一點兒也不像知錯能改的樣子啊!


    銀塵搖搖頭,隻能在心裏哀歎世風日下。他不知道,或者說故意不知道,就是因為他平日裏對世子態度隨意和藹,親切有加,才使得世子在他麵前放鬆下來,做出一些不合禮法規矩的動作,在孔夫子麵前,甚至在十鬥才麵前,這位世子從來不苟言笑,僵直比當老師的還嚴肅呢。


    “不過你可別高興太早!”銀塵的語氣低落下來:“先準備上一遝子手絹吧。”他說完便垂下頭,不再言語了。


    趙靈魂身子一震,瞬間就從極度焦慮興奮的狀態中退出來。“我早知道……哈,我就不應該抱著什麽幻想……”他自嘲地笑了笑,也安安靜靜地坐下來,等待著父親的迴複,作為世子,他在王府裏很自由,可是出一趟門並不容易。


    銀塵轉頭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有說。他知道趙靈魂抱著什麽幻想,無非就是幻想著母親還活著,隻是被囚禁,他和母親還有機會見麵而已,可現實是,他的母親不僅死了,還死得無比淒慘壯烈。


    他自己都開始猶豫,到底應不應該將這個故事,講給眼前這個男孩了。


    他們沉默著,等到太陽在東方地平線上露出半顆腦袋的時候,他們終於坐上馬車,堂而皇之地駛出了真王府。


    白天的潘興城裏依舊熙熙攘攘,由於整個城市裏沒有平民,隻有貴族,因此潘興城雖然繁華,卻並不喧鬧,也沒有什麽吵架罵仗的現象發生,畢竟沒有人知道那個頂撞了自己的人,是不是一個有著惹不起的大靠山的家夥。因此,這些貴族們從來不在平民奴隸麵前提及的王法鐵律,在這座城市裏被分外重視起來,成為解決糾紛的最佳途徑。


    就是因為有了這樣的王法,真王趙光怡的族徽才成為無數行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對象。厚厚的黑藍色布簾遮住了車廂,沒有行人會知道車廂裏坐著的僅僅是真王世子,所有看到馬車的人,都本能地認為真王駕到,慌忙地讓出一條路來,畢竟擋了真王殿下的法駕,那可是大不敬的重罪,到了地獄都沒有理說了。


    “你知道這裏有什麽僻靜地方麽?”銀塵在馬車出了真王府大門的一瞬間,就悄悄對趙靈魂說道,與此同時,他也設下了隔音結界,防止馬車夫或者其他什麽人聽到。


    “有,男人都願意去的地方。紅雀樓。”真王隨口說道,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這個時候,他已經明白過來,先生的所謂實踐課,不過是個避人耳目的由頭而已,這一堂課,講得就是他趙靈魂的身世,他這個所謂的真王世子的根。


    “妓院?”銀塵臉色一白,陰陽和合宗裏那溫柔的恐怖,又從記憶深處浮現出來。


    “什麽妓院!先生文雅些好麽?那裏是青樓!”


    “還不都是一樣嗎!”銀塵翻了個白眼。


    “不一樣!”趙靈魂露出一副世外高人的表情:“青樓之中,最頂級的頭牌姑娘一概賣藝不賣身,什麽後台靠山來了都不頂用,而且那裏也不是一定要去幹那種事情的,平常私會,聽琴唱曲,談論些事情什麽的,都挺適合的,才不是窯子裏那專司皮肉生意的地方呢!先生從北方來,想必這潘興城裏的繁華,還沒有見識過吧,此間事了,學生恐怕也得請先生好好享受一下,也稍微盡些弟子心了。”


    “那是自然。”銀塵這個時候還沒有往某些少兒不宜的方麵去想,或者說他心裏揣著的沉重的秘密,讓他沒有心情去考慮任何身心享受的事情。此刻他還不知道,所謂的“潘興城的繁華”,指的可不是人來人往的大街……


    車子在紅雀樓門前停了下來,小廝們慌忙上來跪迎。真王府裏的客人可是這裏的稀客,紅雀樓的管事老鴇第一時間趕到了大堂,滿臉堆笑地半跪著給趙靈魂行禮:“世子殿下,您可是稀客喲!正好正好,幾位頭牌小姐都在,您先坐,小的去吧她們都叫來,任您挑選,您看怎麽樣?”老鴇這麽說著,同時趙靈魂和銀塵都被一些花枝招展的三四線“商女”伺候著在大堂裏的軟榻上坐下來。銀塵對於這些塗脂抹粉的姑娘子稍微有點抗拒,他覺得來這種地方是有點對不起林絢塵。


    “喲?這位小哥哥!還害羞呢!”其中一位開放大膽的姑娘調笑道,其他姑娘子都咯咯咯咯地笑起來,那清脆的笑聲聽到耳朵裏,耳朵酥了,骨頭也酥了。


    銀塵皺起好看的銀灰色眉毛,稍微用上了點魔哭冥斬拳的力量一推,直接將一位往他懷裏擠的姑娘子推出去三四丈遠。姑娘發出一聲輕微的尖叫,其他姑娘一下子停止了手上的動作,有些怕怕地看著這位“坐懷不亂”的帥氣男孩,真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抗拒?難道他不喜歡姑娘?喜歡男孩?他那方麵是有問題的?姑娘們看他的眼神都有點變了。


    “我是有家室的人。”銀塵的口氣很冷淡。


    “有家室怎麽了?來這裏的男人都是有家室的,這很正常啊!”趙靈魂十分不理解銀塵的反應,這世上,哪個男人沒有三四個老婆,哪個成功的男人沒有十三四個老婆?哪個站在權勢頂端的男人沒有三四十個老婆呢?就連父親那樣不近女色的鐵腕王爺,不也是娶了六房姨太太嗎?別說有家室的男人在外麵偶爾鬼混消遣,就是真的將什麽人娶進門了,那也是男人的事情,家裏的女人們絕對不能有任何意見的。


    “如果你聽了我昨晚打聽到的事情之後,你還能抱著這樣的想法,那我服你。”銀塵的聲音此刻已經不是冷淡而是冷酷了。空氣中,甚至開始彌漫起淡淡的殺意。


    姑娘們害怕了,一個個噤若寒蟬地退開許多步,可巧這個時候老鴇領著一群衣衫鮮亮暴露,個個貌美賽過天仙的姑娘走了過來,這些姑娘比剛才那三四線的“商女”要美貌無數倍,舉止也更典雅大方,當然年紀上也要比小姑娘們大一兩歲,更顯出女人的成熟風韻。她們款款走來,在老鴇的指引下站成一排,粉麵含笑,美目傳情,一雙雙略帶各種雜色的剪水雙瞳默默地看著一身暗藍長袍,佩戴著頂級靈光玉的趙靈魂,卻沒有人朝銀塵那邊望一眼,畢竟銀塵剛剛的舉動算得上是不通風雅,不解風情,唐突佳人,這些賣藝不賣身,即使身在青樓與眼高於頂的姑娘們,又怎可能用自己的熱臉貼男人的冷屁股呢?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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