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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位行行好,讓讓!讓讓!”林彩衣被身後的唿喝聲嚇了一跳,本能地朝旁邊一閃。“謝謝二位!”一隻大箱子謙恭誠懇地從她和銀塵中間穿過去,走得遠了,林彩衣才看到那箱子後麵仗著兩條粗腿。搬箱子的人,早都被箱子壓得看不到了。


    大箱子裏,不時流出鹹醒的淡藍色的液體來,那是活的鯉魚的味道。


    “這怎麽可能呢?”林彩衣再次問自己,沒有答案,禁武令頒布之前,血陽城裏爆發了大大小小不知多少次暴動襲擊,幾乎全城人民都在以死相抗,可到了如今,禁武令頒布下來,居然就是這個結果?


    那些埋骨此地的英豪,難道白死了嗎?


    林彩衣眼圈一燙,幾乎落下淚來,她不明白,自己和振南幫的人拚死拚活,難道就是為了讓建州奴兒的兵丁們橫行在血陽城的大街上?


    林彩衣不明白,銀塵更不明白,明明就要被逼得揭不開鍋了,難道還能忍?更詭異的是,這些店鋪的生意,似乎比以前更好了?


    沒有神功,就沒有勞動力,接下這麽多活計,他們怎麽幹?雖然收繳神功的惡果不會馬上顯現,可是這些訂單契約,也不是馬上就要完成的呀?難道那些顧客明知道以後這些店鋪都沒有勞力了,還往裏麵砸錢麽?天下有這號道理?


    銀塵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的所以然,便隻能用最簡單直接的方式來解決,調查。


    “我們到都護府門前看看,那裏有禁武令。”銀塵冷靜地說道,他的神色落在林彩衣眼裏真稱得上“淡定”了。


    兩個人慢慢穿過擁擠不堪的街道,走了大半個時辰,幾乎到了飯點才來到都護府門前,望著那高高的朱紅大門,林彩衣不禁心裏一緊。


    兩次闖入都護府都險些喪命,這裏,她真的有點怕了。


    都護府門前和大街上完全不同,冷清地如同納粹過境之後的廢墟,三兩個穿著灰撲撲的短打扮的水手吊兒郎當地從門前經過,沒有人朝那朱門裏望上一眼,仿佛偌大的一座輝煌府邸都十分缺乏存在感。


    銀塵的視線從都護府門前掃過,最後停留在專門張貼告示的木頭看板上,那上麵貼著嶄新的幾張告示。


    第一,禁武令。大體意思是收繳血陽城裏的所有神功秘籍,兵器鎧甲,當然有品級的神兵是不收的,因為收來也沒有辦法使用,這個世界上不時人人都會黑天煞的神功的。凡是上繳神功秘籍的人,都會得到最低一個銀幣的賞賜,要知道一個銀幣,那可是普通老百姓十天的收入了。禁武令的期限是三天,三天之後城中不得有人私藏神功,違者斬監後。


    第二,天下布武令。大體意思是北國皇帝深感惡暗王權出世,天下神功將迎來偉大複興,故此凡是納入北國統治的城邦,城裏的每一個15歲以上智商健全的男子都可以免費獲得一本北國皇帝親自審閱通過的《清風決精義》,這本書不僅與惡暗劍之書一脈相承,同時還可以一路修煉到入體大圓滿,機緣巧合之下甚至可以突破化氣境!


    第三,屯書令。十個銅板收購一本書,官方一口價,所有收藏書目,藏於城市東北邊的大殿之內,任何人都有每天兩個時辰的免費參閱時間,多餘時間每個時辰一個銀幣,所有人都必須在大殿裏麵參閱,免費供給熱水和簡單的糕點,任何人都不得將書本帶出大殿,違者斬立決。


    第四,武士令。北**中化氣三重以上的高手十名,坐鎮血陽城,凡有改換神功,培元突破,甚至入體突破需求的人,可以找這些人諮詢,諮詢費一人一次十個銀幣,價錢公道,童叟無欺。


    第五,捉賊令。城中禁止偷盜搶劫等十二項喪盡天良的重罪,一經發現,殺無赦。


    ……


    “原來並不是老百姓出了問題,而是禁武令本身出了問題。”林彩衣看到這些告示,輕輕鬆了口氣:“北國韃子看來也不敢做地太過……”


    “不要對這些家夥抱有太高的期望。”銀塵凝重地說道,獲得了納蘭竭磨部分記憶的他對建州奴兒的了解較為深入,知道這些人已經被奴才文煥荼毒的徹底喪失了正常人的靈魂,舉族皆奴。


    禁武令絕對是烽火連城四人中的某一個提出來的,血陽城的百姓不過是他們的試驗品,銀塵不相信這之中沒有一丁點貓膩。


    他眼中靈光一閃,緊了緊身上的白銀長袍,慢慢地不引人注意地走到都護府斜對麵的一座小樓前,那座小樓對開著朱漆大門,兩個身穿鑲藍旗服飾的中年男子無聊地坐在門口的一張黑漆木桌旁,雖然臉上保持著較為僵硬的微笑,可是那兩雙藍綠色的眼睛裏,時不時透出對整座城市的傲慢與輕蔑。


    骨子裏,他們似乎就看不起南方帝國的所謂“蠻子”們。


    銀塵雙手合十,似是在祈禱,實際上微微給胸前的骷髏加持的一點點魔力,讓其散發的魔能影響更為強大。他慢慢走到那兩人跟前,用不卑不亢的語調說道:“領一本神功。”


    “要登記的。”左邊那人似乎強忍著傲慢與輕蔑,慢慢拿出一張黃紙和一支筆。


    “姓名?”


    “羅本。”銀塵麵不改色,他願意以魔法神的名義發誓,那絕不是一個胡謅出來的名字,至少不是現在才胡謅出來的名字。


    “祖籍?”那人的聲調懶散得很。


    “偽朝秦廣山。銀塵的語氣中帶上了一點點恭維和諂媚的味道。


    “秦廣山?”那人的語氣也微微和善起來:“搞礦業的?”


    “先生高明,正是倒礦石的。”銀塵的態度更加謙恭了一點。那人看著他,嗬嗬笑了兩聲,然後低聲罵道:“南蠻子的偽朝官兒,都特麽是一群蛆~~~~”銀塵陪著笑了起來。


    在南方,鹽鐵專賣,任何礦主采了礦石,除了玉石之類的可以自由流通,其他金屬礦產一律隻能由官家販賣,私下販賣金屬礦石,那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然而私販鹽鐵,自南方帝國建立以來屢禁不止,因為官燕官鐵太貴,管理這方麵的官員貪腐成風,官方店鋪黑幕重重,店大欺客,老百姓又不能不吃鹽,不用菜刀鋤頭吧?因此隻能用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錢養著一群不怕死的孤兒進行鹽鐵私販,銀塵本身想開一家金屬裝備製造公司弄點事業出來,卻沒有門路,知道南方老百姓這方麵的需求,他自掏腰包組建了一支小小的販鐵商隊,這些和他一樣沒有神功,沒有家庭背景的窮苦小乞丐,便是他最早的班底。


    官方禁鹽,老百姓在底下拚命使壞,一些正直的武士,山賊甚至官員都開始暗中破壞,因此最近幾年私販鹽鐵之事愈演愈烈,甚至有些江湖門派幹脆占山為王,公開武力對抗朝廷,收費保護,甚至收費押送私販鹽鐵。雙方的矛盾,已經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


    因此,一個私販鐵礦甚至小有名氣的“羅本”在建州奴兒眼裏,那就是仇恨偽朝,有投奔傾向的典型啊,雖然銀塵身上沒有什麽神功修為,這點就算用黑暗夢魘也做不得假,但是兩個鑲藍旗人看著他都覺得順眼,修為不重要,關鍵是有門路,能夠弄來鐵。


    “冶鐵的方子能弄來不?”那人低聲說道。


    “沒試過,不過在下可以試試看,這**月份嘛……似乎……”銀塵哪有不上道的,故意說出莫能兩可的話來,那人擠擠眼睛,點點頭,表示知道了,說著他轉過臉,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聲調說道:“十六子,給一本《精義》!”


    “右邊那人的地位居然低一些?沒看出來。”銀塵有點小驚訝,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右邊那人隨手遞過一本薄薄的書冊,交給左邊那人,左邊的中年男子當著銀塵的麵將一條細小的黃紙條塞進書冊之中,遞給銀塵。


    “有消息了跟咱說一聲,咱不會虧待你呢!”他低聲說道,銀塵使勁點頭,看起來似乎有點受寵若驚。


    銀塵接過書,急急忙忙拉上林彩衣遠離此處,林彩衣當時正在告示的下麵等他沒有過來,自然也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麽,此時瞪著他,眼睛裏全是好奇。


    “建州奴兒果然野心不小,現在帝國還沒有被他們打垮,他們居然就想著要多北方帝國的皇位了。”銀塵混在人群中,用最低的聲音對林彩衣說道。“他們正在搜羅冶鐵的方子。”


    “冶鐵的方子?”林彩衣還是有點不明白。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建州奴兒的鎖子甲,神臂弓,都是北國兵部配發下來的,數量有嚴格的限製。也就是說,北國那個年輕皇帝將建州奴兒的軍備能力完全抓在手裏,而建州奴兒們似乎並不甘於這樣被人掣肘呢!”


    “他們要冶鐵的方子,是要自己打造鎖子甲和神臂弓?”林彩衣一點就透。


    “那是自然,以建州奴兒自己的冶鐵水準,最多打造出笨重的鎧甲來,你看那些城裏給幹雜活打下手的‘從兵’,不都是穿著鎧甲嗎?你看看他們的動作有多可笑?”銀塵隨口說著,此時他們正從熙熙攘攘的中央大街上穿過,準備到包子鋪裏買點飯吃。


    這個時候,兩人都是饑腸轆轆,林彩衣也顧不上自己做飯了。


    吃飯的時候,銀塵不動聲色地打開了那本《清風決精義》,仔細看了起來,仿佛一個突然知道要認真練功的後進之輩,包子鋪裏,如他這般一邊吃著一邊還在研究神功的年輕人,比比皆是,整個城市都似乎充滿了奮進的活力。


    這絕不是江湖盟的俠客們能想象出來的景象,所有人都曾認為,北人統治下的血陽城,民不聊生,哀鴻遍野。


    銀塵一頁頁看著,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神功沒有問題,而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這本《清風決精義》和世麵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神功秘籍都一樣,看起來是書,其實是漫畫,而且是通篇都沒有兩個字的漫畫,這種漫畫書,就是目不識丁的人都能輕易看懂。


    《清風決》的聚氣提氣法門極其簡單,隻要腦子裏想象這全身氣脈按照漫畫上的箭頭運行就成,唿吸也是用圖式表現的,一切都有點順其自然的意思,但凡學不會的,不是腦子不好使,而是像銀塵這般,風元素的感應能力太丟人了。


    風源大陸上的人,天生就具備一個正式風係魔法師的元素感應力!要不是天則不允許遠程攻擊,這裏一定是風係魔法師的故鄉。


    他原以為這《清風決精義》之中,必然被北國人下了“罩門”,而且一定十分隱蔽,他擁有《凝魂攝魄**》《天魔解體**》的最正宗傳承,看破邪道神功的罩門弱點,簡直不要太容易,可就是他這樣的神功鑒定宗師,都沒有發現這《清風決精義》之中到底有什麽玄機。


    他看不出來,就有可能是這《清風決精義》之中,真的沒有被人下了罩門。


    “不應該呀?北國皇室可是投了邪道的,怎麽可能不去做這種邪道中人最喜歡做的事情?”銀塵凝眉苦思。


    “怎麽了?”林彩衣看著他的愁苦模樣,隻覺得好笑,一部《清風決》而已,難道能把他難成這樣?


    “這本書裏沒有罩門?”銀塵直截了當地說道。


    “什麽趙夢?”林彩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罩門啊?邪道神功裏的罩門。”


    “哦,你說那個啊?嗬嗬,宗主你真是神功盲啊,《清風決》裏怎麽可能有罩門。”林彩衣好笑地看著銀塵:“《清風決》雖然是這天下最粗淺崔基礎的神功了,可是呢,它其實是由惡暗王權的初代皇室修訂的,據說為了用這種神功的教義對抗神靈,所以啊,這種神功的來頭可是非常大的,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對它做出什麽修改,自然也不可能設下罩門咯?你該不會認為北國皇帝有須佐之男淫那樣的本事吧?那可是真正的元嬰大圓滿哪!”(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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