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塵的出現,是牛德福最大的依仗,這位當慣了乞丐等等下等民眾的千裏幻形的分舵主,早已將狗腿屬性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見了銀塵,知道他來給自己撐腰,便連遊擊戰術都不用,竟然打算和一位天選之鞭剛正麵了。


    銀塵拿到三眼鳥銃,並沒有急著將它變形成什麽稱手的武器,反而舉起來對準了瓜爾多興,玩票一樣拉動的後麵的激發線。


    他在瞄準的瞬間,原本想圍住瓜爾多興的千裏幻形的好手們齊齊一聲怪叫,趕緊散開來了,仿佛瓜爾多興身上散發著化骨毒雲一樣,瓜爾多興自知不到兩丈距離內中了銃彈必死,登時激發了兇性,狂叫一聲,根本不管自己的實力還剩多少,居然連防守都不做,直接催動出一股霧化的毒流,幻化成一團勉強看出來是條巨蟲輪廓的藍色雲團朝銀塵打來。


    這一手果真厲害非常,更是趁著天則鬆動的瞬間突破了一丈距離的限製,直撲兩丈內的對手,包括牛德福在內的所有人看到這一手之後都驚呆了,天選之鞭的實力此時暴露無遺,就算是作為對手也不得不佩服呢。


    然而銀塵拉動細線的瞬間,一股黑色的煙霧從三個搶眼裏同時發射出來,火光短促地閃爍了一下消失了,而那一團藍色的雲霧也直接被暴風撕裂,瓜爾多興身上頓時多出了許多個噴血的孔洞,眼看著就不活了。銀塵原本想說些什麽,卻沒有想到一股巨大無比的力量從銃槍上傳來,直接將他頂得倒退出去好幾步,最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後坐力?”銀塵簡直驚呆,可是他根本沒有時間驚訝,因為瓜爾多興放棄防守簡直就是精心計算出來的——


    撓鉤掛在城牆上可沒有人解下來,此時已經有了越來越多的人上了城牆,不僅僅是千裏幻形的人,還有英雄會的人。


    還有劉天罡。


    這個老家夥剛剛上來,還沒站穩腳跟呢,猛然看到一位渾身噴血的朝廷鷹爪子的背後忽然爆咋開來噴出一道刺目的血光。


    “天選之槍——”他隻來得及轉動了下這個念頭,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那紅色的光柱直挺挺地刺入了他的身體,掠奪走他的全部生機,然而那道紅光並沒有“殺死”他,反而讓他原本僵硬住的身體軟化下來,像活人一樣軟化。紅光消失的瞬間,劉天罡原本被瞬間掠奪了生機的身體煥發出新的生命力,他的臉甚至就在光芒暗淡下去的瞬間,變成了瓜爾多興的樣子。


    銀塵射出了斬咒光,但是沒用,或者說,第一次沒有任何用處了,因為瓜爾多興使用的,並非雷神或者鬼神的力量,甚至不是風源規則下的力量,而是來源未知的,摻雜了諸如蒼天水晶宮的殘餘力量和卡諾尼克爾文明中某些生化改造力量和這個世界上誕生的土法巫術的,大雜燴一樣的混沌的力量。


    這是一種徹底不被神則控製的,連邪神們都無法掌握的力量,這種力量就如同宇宙背景輻射一樣恆久而混亂,仿佛所有元素波動過流掉之後剩餘的雜波。銀塵的斬咒光,無法影響這種能量,但是,他也不是毫無辦法。


    這種能量的運行模式完全就是固定的,要命的冷卻時間別想用任何辦法縮短一秒,瓜爾多興使出了這類似於北辰星和紅魔老人的特殊手法之後,短時間內,不能再次附身。


    他也不需要再次附身,他此時早已陷入了癲狂,他附身劉天罡就是為了——


    “保存自身,破滅城市——”


    寒冰戰流前所未有地強大起來,發出了近乎元嬰高手的氣勢,不過那隻是氣勢,或者說,是一種引子。


    他身後展開風雪的領域,領域之中什麽都沒有隻有一座精致的聚魂式,接著,黃金魂霧蕩漾起來,化為無法阻擋的巨大波紋韓掃過廣闊的水麵,濕漉漉的城市裏,許許多多的死水潭忽然爆發出一根根尖銳的冰棱,在剛剛解除了火災隱患之後,冰災,居然再次降臨。


    銀塵身後的城樓忽然整個爆炸開來,化為一道衝天的藍色閃光,而銀塵預留在那裏的報廢了的銀色雕像,迅速變形,變成一道巨大的銀色半透明罩子,擋住了爆炸了的城樓飛射出來的尖銳碎石和木片,然而,就在銀塵發出斬咒光和駭入咒縛,準備徹底製停這個瘋子的瞬間,其他幾座城樓也相繼爆炸,一時間慘叫裂空死傷枕籍。


    斬咒光和駭入咒縛都被擋下來了,擋下這兩招的不是什麽人,而是風源,是世界本身!


    “孩子,天則已經變了,凜冬將至,這個人,是凜冬的號角。”


    “為什麽是他?”銀塵聽到了那旁人不可能聽到的聲音,在心裏默默問道。


    “他從出生開始就被我引導著,作為凜冬的號角而存在的,他原本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人類,我指的是那些個異界文明發動清洗之後的……他其實是用來對付那個異界文明的,因為我無法掌握那種東西,但是,你。來了,而且你能夠控製那種東西,那麽他和他所在的族裔,引發凜冬,就是最後的價值了……”


    “為什麽要發動凜冬?”


    “沒有凜冬,怎麽使用風雪?風源與雪神,就是母親和兒子的關係,如今親子已死,我隻有你這個養子了。”


    “你不很蚩尤嗎?”


    “不敢恨,原諒我的軟弱,蚩尤背後站著的世界意誌,是任何其他世界意誌都不可能去招惹的,我還是通過他的推薦才召喚到了你……他叫盤古。”


    銀塵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盤古,在加布羅依爾語中的意思是根源!!


    一切法則之源,一切神意之始,一切神秘力量的總集,也是萬神之始祖,他揮動巨斧劈開天地,將一元化為兩儀,他的手足分別化為大梵天,上帝,道祖和佛陀,軀幹化為宇宙,頭顱化為生命的原始動力,一顆眼睛化為加布羅依爾太陽係,另外一顆化為三體星係,牙齒化為其他的宇宙文明,而腦組織,據說變成了整個仙界。


    他是萬神的始祖,無盡源頭的源頭。他的意誌,其實是整個世界意誌體係的領導與總綱,他的意誌可以隨意更改任何其他世界意誌,就連無度和可瑞安都逃脫不掉。


    “你見過他?”銀塵感覺自己的腿肚子都在抖。


    “應該說隻有我這樣的存在才能見到他,神道和世界意識之道是完全不同的,神擁有神國,然而我等,就是世界本身,世界就是我等的身體。”


    “好吧,那就這樣吧,不過建州奴兒……不,應該是奴化文明我是一定會消滅的!”風源的話,銀塵秒懂的,但是對於風源的感情,他是一個頭兩個大,風源並非他的母親,卻要成為他的母親,而這個母親不僅不聲不響地拿走了他包括黃金魂霧在內的大量魔法成就,將這些變化為天則武學,更送了他兩個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神座,讓他一舉封神,如今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修正自己的神國法則,並且以此為依仗進軍天階。


    天之法師,自始始終我是他的夢想。


    就在他和風源交談的同時,寒冰已經籠罩了整座城市,然而這並沒有給人們帶來太大的困擾,因為修煉寒冰魂氣的人們十分地不畏懼寒冷,雖然夏天的寒冷著實讓許多人抱怨。


    也就在這一瞬間,冰靈道在瓜爾多興的腳下展開,他邪笑著被那冰靈道發出的大量魂霧包裹,瞬間消失。


    銀塵沒有阻止他,因為沒有意義,當他背後投靠著的整個建州奴兒都崩盤了時候,他又能逃難到什麽地方去呢?


    冰光,爆炸,金屬護盾,還有瓜爾多興囂狂的笑聲都在一瞬間消失了,一切仿佛被時空中的某種力量生生修正了一樣,將痕跡抹除得幹幹淨淨,城牆之上一片尷尬的靜默,而此時,張威武和鐵哥雷才被一眾英雄會的人包圍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失去了劉天罡的英雄會好漢們個個紅了眼睛,卻依然沒有辦法將天行武館怎麽樣,因為張威武身邊不僅有鐵哥雷,還有其他瓜爾多興拋棄下來的死士,還有幾個沒了手下的將領,這些人幹脆紛紛投入張威武的麾下,組成了第二個天行武館的護衛團。


    “老爺子,玄器爆了,如今咱們能隨便空蟬了……”


    “走!”張威武忽然大喝一聲,抬手就扔出另外一件閃光的玄器,玄器爆發出一團刺目的藍光,轟隆一下落下漫天風雪,那風雪將天行武館已經集結在城頭上的人一卷,唿地一下就朝北方飛去。


    “不要跑!”一個貌似領頭的人狂喊出聲,甚至發動的戰魂化形一擊而上,完全沒用,除了銀塵的斬咒光,這世上根本不存在能打斷空蟬的第二種方法!


    空蟬神兵的壓製機製,那是在空蟬發生之前就起效果的,不能算。何況英雄會這樣的三流魔道,哪能弄來玄器級別的神兵呢?


    於是一圈人站在城頭上,大眼瞪小眼。


    “他們走不遠。”銀塵抬起手,正準備發射奧術將那那些堵門的石頭搬開,又放棄了,現在開不開城門已經屁用都不會有了,因為真王的大軍,還有幾十秒鍾就會攻打到這裏來,他已經控製了大半個城市。


    城市裏可能還會有些皇統人士在反抗,但是這點返礦和沒有一樣。


    銀塵話提醒了千裏幻形和英雄會的人“對呀,隻有聖器能夠空蟬千裏!”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傳送千裏尚且需要巨大的魔法陣和大量的能量,空蟬更不用說,能量和神兵本身的複雜程度與結構強度就將距離限製死了,而且空蟬的人越多距離衰減越厲害,張威武大手一揮是爽了,但實際上他們最多向北五十裏,否則,他們這樣的鏢局也要失業了吧?


    空蟬普及,不代表人類就進入瞬間移動時代,那是到了星際文明中期才能做到的事情。


    “他們最有可能出現在伏絕鎮,或者湘淮鎮,總之差不多就是阿麽一片地方。”銀塵轉身,準備走下城牆,迴到城市內部,似乎完全不打算再插手這種事情“你們這些分舵和外圍勢力的用處,到這裏就頂頭了,趕緊聯係你們的主子,也就是暴雨梨花派本身,讓他們出麵圍追堵截吧,接下來,有的折騰呢。”


    他說完就走下城頭,消失在黑夜之中,隻留下一群人和牛德福麵麵相覷。


    ……


    盾天城破凜冬至。


    城市完全被南國禁軍占領的那一刻,正是寒冰最鼎盛的時候,整座城市裏遍地冰霜,冷得如同數九寒天,而一牆之隔的城外,依然天朗月圓,七月的悶熱掃蕩原野。


    這種情況也出現在其他的一些城市裏,這便是後世史書工筆時常提到的“凜冬之警號”,七月的反常現象讓天下所有人都意識到,今年的冬季隻怕不好過,以後的冬天,更難熬。


    凜冬警號造成的直接影響,不過和一場雹災差不多而已,但是它的長遠影響一直持續到第一共和國建立之後的很多年,它並不僅僅意味著神功轉水的全麵的變革,也意味著一場大冰期的到來。


    趙光怡是在走進破爛的都護府的瞬間,接到紅後的“冰期將至”的警告的,這個警告,直接將他以盾天城為依托,一舉北伐拿下潘興奪迴國祚的幻想打了個粉碎。


    當然那僅僅是幻想,趙光怡原本製定的比較穩妥的辦法是派出那些組成義軍的門派部隊在兩河流域遊蕩,襲擊各個城市的建州奴兒官府,疲憊敵人,為將來的大規模北伐做準備。趙光怡此時已經不顧上別的了,作為一個舊時代的軍神親王,一個還算稱職的政治家,消滅建州奴兒這個種族已經成為他的旗幟和口號,將種族戰爭進行到底,已經成為他的綱領,或者說他從部下的所有需求中提取出來的最大共同需求,成為了他的目標,他已經反過來,被這種並不能保證正確的政治目標推著往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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