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後忽然炸開一圈寒冰的漩渦,漩渦凝固的瞬間,一頭身高接近一丈的寒冰魔猿顯出身形,這頭魔猿和禦魂幾乎沒有什麽區別,而卻他的實力雖然比常夜王弱得多,但絕對碾壓閻魔愛,甚至接近最初形態的小鈴鐺。魔猿爆吼一聲,也不捶胸給自己鼓勁,直接朝著銀塵的金屬雕像撲了過來,所過之處風雪漫天,凜冬隨行。


    金屬雕像不太敏捷地側閃避開,同時白銀色的長袍上變化出一條風衣後擺一樣的金屬披風,這條金屬披風由細碎的鎖鏈編織成往,如同最為柔軟的鎖甲一樣,下擺邊緣,依然是斬風燕破特有的獸牙刀鋒。


    金屬雕像的袖口發生同樣的變化,變成柔軟的金屬網邊緣長出獸牙刀鋒,在寒冰魔猿再次撲來的瞬間,金屬銀塵騰空而起。


    斬風燕破·凰牙。


    金屬魔猿在戰魂離體之後不能變形,卻似乎也不受到經典物理學定律的影響,於半空之中硬生生退開一丈,躲開了鋒利的銀色刀片。


    戰魂離體可不是好玩的,就算是天選之鞭也不敢長期保持這個狀態,因為戰魂離體期間沒有戰魂變形可用,隻能使用戰魂氣形成的風雪禦敵,一旦被變形加身的敵人近身了可就慘了。當然瓜爾多興的戰鬥意識,不,準確地說是格鬥意識相當厲害,在銀塵發動斬風燕破的之前,他就想好了戰術。


    寒冰魔猿的攻擊力幾乎是戰魂變形之後的最大值,這也是戰魂離體的意義之一。麵對狂暴魔猿的寒冰重拳的轟擊,銀塵隻能用斬風燕破招架,因為此時他隻是一尊雕像,還不是真正的銀塵法神,幾乎連防禦力都沒有多少。鋒利的金屬邊緣裹挾著暴風切割開凜冬的暴雪,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卻依然要麵對如同幽靈一樣近乎完全不受重力影響在空中忽近忽遠的寒冰魔猿。三次凰牙之後,銀塵隻能以斬風燕破·雷翔護住周身,讓風衣下擺和袖口邊緣刀鋒經過的地方,匯聚起雷電的光芒,形成一道道扇麵狀的藍色電網,以期阻擋瓜爾多興的戰魂獸——


    然而雷電的力量畢竟不是火焰,對付戰魂氣或許有用,對付戰魂獸和戰魂變形,幾乎沒有丁點效果。


    寒冰魔猿嗷嗷叫著,瞬息之間就突破了他的雷電防線,直接到了麵前,緊接著一雙碩大的寒冰拳頭都砸向銀塵的腦袋。


    與此同時,瓜爾多興腳下展開冰靈道瞬移一樣到了武器掛架的跟前,順手取下那根齊眉六角棍,一招巴山風雨同舟棍裹挾著交錯破防之威,朝銀塵的背門死路裏攻來。


    若是真身在此,銀塵瞬間就可以用閃返瞬錯破防化解危機,還能反過來攻入瓜爾多興的背門死路之中,可是他此時躲在遠處用無線電指令操控一尊雕像作戰,麵臨的最大問題就是……


    他不會搓招!


    不會搓招……


    砰!


    砰砰砰砰!


    巴山風雨同舟棍準確命中雕像的後腰,接著就是四連擊的追打,而在瓜爾多興舉起棍子再次炸開冰靈道的瞬間,寒冰魔猿就化為一片藍色雲霧消失了。戰魂迴歸的瓜爾多興,一雙手腳瞬間粗了三倍有餘,手中的齊眉六角棍簡直化身定海神鐵,一套五連擊棍法使喚的風雪匯聚,擊中銀塵的瞬間冰花綻放,寒霜爆炸,隻將那金屬雕像轟擊得高高飛起,重重嵌入木質的樓板之中。


    木屑紛飛,寒冰化為流雲防護住瓜爾多興的周圍,隨時準備應對雕像的反擊。瓜爾多興很清楚,他擊退的並非真正的銀塵,僅僅是那人用邪術控製著的一尊魔像而已。


    不過就砸此時,幾道雄壯的身影從門外快步走來,他們是瓜爾多興手下的死士,也算是能征慣戰的勇猛將領。他們的到來讓瓜爾多興稍微鬆了口氣。


    不過這位建州棄子並沒有完全放鬆,在眼看著他們幾人一人拿起一杆銃槍之後,他的腳下飛速炸開一朵冰花,冰靈道開啟瞬間就消失在大堂之中,幾位協統也沒有二話,直接舉起銃槍就朝著天花板的雕像連刺帶轟,隻將三眼銃槍裏麵的彈丸打光了才罷休。


    而那雕像此時已經完全變形,似乎被他的主人無情拋棄了


    雨夜


    城樓外麵的廣場上,雨如同花灑中噴出的細細水流,連城了線,並不狂暴卻始終如一地澆灌著每個人的頭,城市中衝天的火光在這堅持不懈的“澆灌”之下,大部分已經萎靡了下去,一些排水不暢的小巷中已經出現了積水。


    “差不多了。”從城樓屁股後麵的陰影中顯出身形來的銀塵,指尖彈出幾粒散發著藍色光芒的雪花,很難想象這些細小而易逝的雪花,可以控製一場席卷城市的宏大魔法。


    事實就是如此,當雪花飄零之時,雨也漸漸停了。整座城市都陷入到一種濕漉漉的沮喪的寂靜之中。就在這種寂靜中,瓜爾多興在城門的頂上顯出了真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擠滿在街道上的人。


    這些人形形色色,三教九流,說不定其中還有和他血濃於水的親戚老鄉,然而此時,露出禿鷲般陰冷殘酷的笑容的瓜爾多興,眼裏隻有一場血腥葬禮的殉葬品。


    “來人。弓弩兵,朝下麵的人群,齊射。”沒有任何解釋,沒有任何遮掩或者什麽正義的口號,更沒有丁點耐心傾聽下麵這些百姓的心聲,瓜爾多興一一種赤裸裸的蠻橫與瘋狂,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和他一起守城的人,都是他的死士,或者說被他逼成死士的人。這些人已經沒有任何可選擇的權力,也沒有任何可留戀的牽掛,他們是哪怕受到銀塵禁咒威脅也會無動於衷的人形的戰魂獸,他們的神經早已在一種大範圍擴散的神秘毒素之下變得麻木不仁,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這些士兵原本橙黃色的眼睛早已變成了血紅色,甚至瞳孔都一分為三,變成類似於核輻射標誌那樣的形狀。他們渾渾噩噩,聽到瓜爾多興的命令時,幾乎是被中毒了的魂獸推動著,機械又殊為精準熟練地舉起手中的機械弩,對準了下麵密集的人群。


    “老爺!大老爺!求求您可憐可憐我們這些人吧!”也也恰好就在這個時候,沒有聽清低聲呢喃的瓜爾多興說了什麽的盲目百姓,終於在一道聲音的帶領之下,向著瓜爾多興發出了哀求。


    “就是就是,我就是個窮跑商的,老家還上有八十老母……”


    “大人,我是鑲白旗的……”


    “軍爺,開下城門吧!通融下吧,我們這些小百姓走掉,也好騰出地方給王師顯威呀!”


    哀求聲此起彼伏,因為坦克履帶的碾壓聲早已從城南傳遞到這裏,在濕漉漉的靜夜中如同宿命將至的轟鳴。真王的鋒線,離這裏隻剩下幾個街區遠了。


    然而他們等來的,隻有從城頭上突然落下的無數箭矢。


    那帶著散魂劇毒的箭矢代替了細雨,如同無孔不入的妖靈,幾乎像是從所有地方射出來的一樣,全方位立體地突刺進人群裏,任何戰魂獸變形甚至寒氣風暴都無法阻擋這種可怕的箭矢,哪怕是擁有戰魂獸,身體恢複能力近乎無限的天選者們,也都被這種箭矢射死在地上。散魂毒中,似乎還摻雜了見血封喉的生絕毒。


    人群哀嚎著,整排整排地倒下去,如同被機槍掃射的請願群眾,哭喊聲登時連成一片,連臨死者的呻吟都被遮掩下去了。


    瓜爾多興眼睜睜地看著幾個小男孩小女孩尖叫著朝南方跑去,依然被弩箭射中,倒在地上,其中一個小女孩悲慘低蹬著短小的雙腿,怎麽也爬不起來,伸出一隻細細的小手臂朝前夠著,哭喊著“爸爸!爸爸!”卻隻能看著那因為帶了塊盾牌而毫發無傷的青年男子的背影,風一樣消失在大道的盡頭。


    “來人。放狗。”瓜爾多興仿佛覺得殘忍還不夠狠一樣,下達了第二條命令,汪汪聲中,數十條黑影撲向血紅一片的門前空地,不久之後,撕咬聲和臨終的慘叫聲爆發一樣響起,接著迅速衰落至無。


    這些狼狗都是被特殊的藥物喂養過的,專門用來對付傷員,疫病者,有毒和腐爛的屍體。


    無論死去還是即將死去的人,甚至一些在附近“看熱鬧”的活人,都受到了這些可怕的狼狗的襲擊,在大道旁邊的一條小巷裏,幾道細碎的劍光閃過,三條狼狗被切成了十三四塊,染紅一小片地方,萬劍心帶著斂氏二人迅速撤退到小巷中部。


    “算了,我們還是趕緊去投奔真王吧。”萬劍心臉色煞白地看著小巷盡頭的慘狀,對建州奴兒的殘忍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那銀塵大俠……”斂空痕的麵色是灰的,而不是白的。他十分不理解萬劍心怎麽可以這麽放心地讓兄弟孤身潛入敵人密布的城樓。


    “放心吧,他現在已經在城樓頂上了,說不定馬上就可以將那個下令放箭的瘋子……”他根本沒說完,就聽到了城樓上響起了敵襲的警號。


    嗚——……


    “我們要不要去幫他?”斂月靈的聲音裏滿是擔憂。


    “我們隻會給他拖後腿!包括我!”萬劍心的聲音裏帶著點自暴自棄的頹廢“他的戰爭實力可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你們知道麽?我厚著臉皮領著什麽天下第一青年高手的頭銜,是因為我這個結義弟弟早就不是青年高手了,是成名高手!師父在他麵前討勝算都要看他的臉色呢!”


    “這麽強?!”斂空痕簡直暈了“他不會是神仙吧?”


    “差不多。”萬劍心說著,拉著兩人悄悄出了小巷,沿著另外一條不太寬闊的中等道路朝南方奔去。火已經滅了,反而是路上的積水成為前進的困難,三人就算使了水上漂神功,在幾乎沒有光亮的街巷中穿行,依然被時不時出現的陷阱一樣的水坑泥坑弄濕的秋褲和長袍的下擺,狼狽得如同從洪水中逃難出來的饑民,早已沒有了一點點大俠的風範。


    “說起來,我倒是希望這門幹脆開不了,讓天行武館那幫子混球堵死在這裏完了。”斂空痕越過一座臨時形成的水塘時這樣說。


    “你小心人家撕票啊!”斂月靈接口道。


    “不至於,天行武館幾十年的聲譽砸不起呢。”萬劍心接口道,他此時還沒有意識到,那一聲敵襲的警號,並不因為銀塵而起。


    幾分鍾前


    銀塵的目的是什麽?


    他的目的說來可笑,居然是搭了天行武館這趟子鏢當順風車,一路走一路曆練心境到達潘洋。


    他這麽做也有給自己時間考慮怎麽麵對哈蘭玄奇和之後怎麽利用他做事的打算。他對哈蘭玄奇這個人的感覺很複雜,很對衝,因為哈蘭玄奇既是害死張雅婷的真兇,也是聶挽留甚至整個北國人民的恩人。從納諾未來篡位到現在,銀塵通過潘興城中一道道聖旨的變化,就能對比出哈蘭玄奇和納諾未來兩個人的執政能力和胸襟,不得不說,哈蘭玄奇幾乎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執政者,幾乎沒有之一。


    他絕對是個偉人,隻不過他犯了錯誤,其中包括讓銀塵傷心到現在。


    “法神也應該有胸襟的吧?我又不想成為龍傲田。”銀塵這麽想著的時候,聽到了城樓上傳來的警號。


    這警號的意思就是最高長官遭遇了刺殺。


    “哈?把百姓惹怒了?真以為你們有機械弩弓就天下無敵了?我這個真有機槍的正牌軍閥都不敢對著平民就突突呢!”銀塵的身影突然從角落裏閃出來,衣服上原本黑灰色的顫動著的花紋,在這一瞬間顯出了真身。


    那是火焰。


    那是火焰凝結成的獸牙狀的刀鋒,一排排地附著在他的長袍下擺和袖口,一如他那用廢了的金屬雕像。


    他的麵前出現了一排身穿青龍鎖甲手持長槍的士兵,他被青龍決戰營包圍,或者說他自投羅網進了包圍圈。


    他跳起來,自身的武學這個時候才真正發揮出完全的威力——他的武學根本就是為aoe而生的。


    真·斬風燕破·凰牙,真正的斬風燕破,是以其他元素斬碎空氣,附帶形成罡風。火焰狀態的凰牙,才是這一招真正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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