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和尚綁起來?這念頭隻在柳阿繼腦中一閃而過。此地人多眼雜,就算將道釋和尚當場擒下,也難免走漏風聲。命格貴重算得上誇獎,可這至極——除了當今天子與皇後,哪個敢當,就是不要命了。

    “大師慎言,未證言證,乃口出妄言。”柳阿繼冷聲說:“大師乃得道高僧,你言本宮命格貴重,可是知曉本宮生辰八字?本宮生辰一向未曾外傳,敢問大師為何知曉,甚至有此推斷?若是不知本宮生辰,大師佛前妄言不怕得罪了滿天神佛?”

    柳阿繼一開口,才把被道釋和尚口中之言,嚇得心驚肉跳地眾人驚醒。

    姬如站在柳阿繼一旁,緊緊地握著她的手,怒瞪道釋和尚。

    戒律院的大和尚也皺了眉,即便這位娘娘當真由此命格,住持師兄也不應如此大庭廣眾下言明。師兄,這是要陷護國寺於危難!大和尚連忙說道:“娘娘莫要見怪,住持進來身體不適,一時妄言還請娘娘見怪。”

    柳阿繼卻不能不見怪,今天之事,今日之言,她若處置不妥不說自身性命,即便是陳王府都要惹上滔天大禍。

    反倒那道釋和尚,說了驚天之言後便一直閉口不語。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娘娘重病那天,王爺給了貧僧娘娘的生辰八字。貧僧迴寺以後才偶然發覺,娘娘命格如此貴重。”

    “本宮不信!你倒是說說本宮生辰八字。”柳阿繼咬死道釋和尚不知道她生辰八字。

    柳阿繼把生辰寫在紙上,派了巧蓉看過以後,又讓和尚在巧蓉耳邊輕輕說道。巧蓉臉色不變,聽和尚說完以後,大聲說:娘娘這和尚說得不對,根本不是娘娘的生辰!”

    巧蓉的話如同驚雷一般砸入大殿,眾和尚目瞪口呆。誣陷皇室,可是滔天大罪。

    “本宮心中有困惑,今日這香即便是對佛祖不敬,也不能上了。還請道釋大師過府一敘,為本宮和王爺解惑。”柳阿繼麵色沉靜,揮手吩咐家丁:“請大師迴府。”

    柳阿繼話音剛落,家丁就把道釋和尚團團圍住。護國寺的和尚見狀,便要上前護住自己住持,那道釋和尚卻出言製止:“你們退下,是貧僧說錯了話,貧僧願同娘娘去王府道歉。”

    “住持……”

    和尚們也知此事事關重大,隻怕道釋和尚這一去,就難迴了。

    “阿彌陀佛,娘娘大慈大悲,與本寺也有些淵源,還請娘娘不計前嫌,饒過住持師兄失言。”有和尚見道釋不為所動,便想向柳

    阿繼下手。

    柳阿繼不肯中計,說道:“本宮不敢當慈,隻是住持今日要是沒空去王府。怕是不日大理寺上門,住持便要為天子解惑了。到時,住持可忍心牽連護國寺上下?”

    道釋和尚一震,他最怕的便是牽連護國寺,念了一聲佛號道釋和尚說:“你們不用多說了,貧僧已經決定去陳王府一續。”他對眾僧吩咐道。

    這般,柳阿繼一行人連香還沒摸到,就打道迴府了。

    柳阿繼剛上了馬車,就吩咐巧蓉叫人快馬加鞭趕迴王府,對王爺訴明此間種種。

    巧蓉應是,又貼耳問柳阿繼:“娘娘,那大和尚用不用綁起來?”

    柳阿繼眼波流轉,沉吟片刻才道:“不用綁,叫人把他看好。”

    見主子如此重視,巧蓉連忙打起精神。臨要退下之前,巧蓉又想起什麽,慌亂地在柳阿繼耳邊說:“娘娘剛才所寫紙條,乃他說的是假的。而道釋和尚在奴婢耳邊,說得也是隻管說貧僧所言非實。娘娘,他為何這麽說?”

    柳阿繼聞言心中一鬆,卻並未迴答巧蓉,吩咐她下去行事。

    馬車前行,姬如見柳阿繼還是眉頭緊鎖,小聲問道:“此事雖然蹊蹺,可和尚已經被抓了,姐姐怎麽還這副模樣?”

    “你呀,心眼最多,偏偏再大事上總犯糊塗。”柳阿繼歎氣說:“那和尚當眾說我命格貴重至極,和說王爺心懷不軌有什麽區別?護國寺乃堂堂國廟,我又怎會信堂堂住持,隻是一時誤言?”

    姬如本隻當那和尚瞎說,會害了柳阿繼,隻是命格之言畢竟虛無飄渺,從未往謀逆造反之事上想。姬如正想說話,突然聽到馬車外有人喊道:“保護娘娘,有刺客!”

    姬如尚未反應過來。柳阿繼聞言,卻揚聲道:“不必管本宮,護住護國寺大師!若有違抗,必重罰!”

    王府家丁世衛,哪裏敢不顧柳阿繼性命,隻是聽她之言還是圍住了道釋和尚。卻見那些刺客,對馬車裏的陳王側妃毫無興趣,一心衝向和尚。

    聽著外麵戰成一團,姬如摟緊柳阿繼,姐妹二人不敢向外張望。涉及刺客。她們女子也隻能聽天由命。

    “不要動手,令牌在此!我們是王爺派來保護娘娘的暗衛!”

    聽到外麵突然又有人喊道,柳阿繼才微微放下心來。陳祿一向有這個習慣,和他親近的人身邊都會放上幾個暗衛,既是為

    了保護也可以監視提防。

    過了一刻鍾,渾身沾滿草屑的巧蓉才拉開車簾,即便壓抑也掩不住驚慌地說:“娘娘,幸有暗衛相救,賊人已經跑了。”

    柳阿繼坐正直了直腰,問道:“道釋和尚呢?”

    “大師沒事,賊人來襲時大師也幫了忙。”巧蓉說道。雖然憤恨道釋和尚害了自家主子。可剛剛若不是道釋出手,還不知事情會如何發展。

    “叫受傷的人原地休息,能走的人速和本宮趕迴王府。還有,替本宮謝過道釋大師。”柳阿繼咬了咬牙,還是沒問是否有人戰亡。

    巧蓉領命,稍作整裝後又開始趕路。

    一路前行,直到城門口和陳祿派來的親兵匯合,姬如才敢出大氣,她把手覆在柳阿繼一直安撫她的手上,說道:“進了王府,連外麵都如此兇險。以後當真是不敢出門了。”

    柳阿繼笑得有點冷,她一邊安慰姬如,一邊心中暗自沉思,知道近日她要去護國寺的人太多了。

    柳阿繼剛一進陳王府,陳祿就掀開車簾,把柳阿繼抱入懷中。

    “愛妃,你受驚了。”陳祿在柳阿繼耳邊,柔聲說道。

    柳阿繼迴抱陳祿,說:“若沒有王爺的暗衛相救,妾怕是……王爺,又救了妾一命。”柳阿繼也說得說的情真意切,隻是眼底並無驚慌惶恐。

    “莫怕,有本王在。”陳祿抱緊柳阿繼,視線卻看向馬車後麵的道釋和尚。

    “阿彌陀佛,王爺萬福金安。”大和尚上前,雙手合十對陳祿行禮。

    陳祿並不答話,收迴視線看向柳阿繼說道:“愛妃你受驚了,本王已經叫了禦醫開了安神湯,你快去用了再叫太醫把脈。”

    “是,王爺。”柳阿繼側身行禮。卻隻帶走了姬如一人,其它下人包括巧蓉都全被扣下,陳祿要一一詢問後再做安排。

    “大師,請吧。”柳阿繼走後,陳祿伸手引路,把道釋和尚請到了書房。

    陳祿一番詢問,道釋和尚一一作答,並無隱瞞,把他俗家家人被綁,有人威逼的事情從頭講來。

    對道釋和尚的話,陳祿並不輕信,他用手指敲著桌麵說道:“可你們這計劃漏洞百出。”

    “阿彌陀佛,按照原本的計劃,貧僧應等娘娘拜過佛祖,再尋個機會讓娘娘親口說出生辰八字。”道釋和尚這才說。

    “那為何不?”陳祿笑得玩味,眼

    底卻一片冷色。

    “貧僧不想汙了我護國寺大殿。貧僧家人被囚,雖被人要挾,卻也知此舉無異於虎狼謀皮。貧僧今日之舉,是想為家人和娘娘各留一絲生機,若娘娘機智抓住漏洞定可化險為夷。”

    “這麽說,莫非本王還要謝你麽?”陳祿拍案而起,出口嗬斥道:“本王愛妃,差一點身首異處!”

    “阿彌陀佛。”道釋無話可講,隻口念佛號。

    陳祿聽了卻更加厭惡,對下人吩咐道:“來人把這和尚抓下去,嚴加看管。”

    “王爺貧僧此舉大逆不道,隻是家人無辜,還請王爺相救。”道釋雙手合十,請求道。

    陳祿沉思片刻,在道釋和尚即將被帶出房門時,才說:“既然你給本王愛妃留了一絲生機。本王定會也給你的家人留一絲生機。”

    道釋和尚知道此時不管成與不成,他的家人都是九死一生。陳王口中,這一絲生機他已經滿足。道釋說道:“王爺大恩,貧僧去前,願為王爺作證。”

    道釋走後,陳祿叫來了在偏室等候地親信,把此事說來。

    “王爺,小人這就為王爺起草奏折。王爺定要今日就進宮麵聖,萬不可耽擱。”聽了陳祿的話,陳祿的謀士徐淩夷說道。

    “本王也是如此作想。”

    作者有話要說:這兩天發燒,胃腸感冒,沒有日更,請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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