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氣氛有些凝重。


    趙構坐在龍椅上麵,右手抓著扶手,臉色略顯緊張。


    白愁飛迴來了,今天要對蔡京動手了嗎?


    而且,今天還是金國使團進宮麵聖的日子。


    當然,麵聖其實是往臉上貼金的說法,金國使團來勢洶洶。


    具體不太清楚他們是來幹什麽的,但趙構很清楚。


    這一關,不會很好過。


    好在,白愁飛已經迴京。


    他可是跟趙構他做過交易,要滅金的超級主戰派。


    應該會有所應對。


    這次,一定要強勢一迴,好好出一口惡氣。


    被趙構寄予希望的白夜,坐在椅子上,低垂著眼皮,對於各種政事匯報,毫無興趣的模樣。


    另一邊的蔡京,臉上那陰冷的神色,基本已經不掩蓋了。


    目光時不時劃過白夜。


    原本作為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狐狸,蔡京可不會把心裏活動表現在臉上。


    可見,如今蔡京的處境,當真差不多已經是絕境了。


    絕地翻盤——也不需要跟白夜同僚好,虛與委蛇。


    隨著傳令者洪亮的聲音,金國的使團,大踏步進入到殿中。


    非常生硬地朝著趙構一禮。


    無論是主戰派,還是主和派,這一刻心裏都不會太舒服。


    當然,主和派很快就克服了這種不舒服。


    主戰派則是怒視著那幾個使者,恨不得直接上演一場全武行。


    也有人盯著其中一個使者抱著一個箱子。


    這裏麵,裝的是什麽?


    難道是送給官家(皇帝)的禮物?


    使者團的代表,是一個看上去很是蒼老,年歲頗高的老者。


    微微佝僂著身子,眼神卻跟一條毒蛇一般。


    被他看著,趙構都有幾分不舒服。


    雙方也沒有過多的客套,直奔主題。


    那位名字叫做卜見使團代表的說道:“大王特命我等前往,向陛下送一份禮物。”


    “哦?什麽禮物?”趙構問道。


    送禮,金國人難道轉性子了?


    卜見臉上浮現出滲人的笑容:“我們大王說了,陛下看了會很滿意。”


    說完,示意旁邊的手下打開箱子。


    “啊!”


    探過腦袋看清箱子裏麵是什麽的趙構猛地發出了一聲驚叫。


    一直昏昏欲睡的白夜也終於抬起頭,看向箱子。


    箱子裏麵,赫然是一個人的頭顱。


    做過一定的防腐蝕工作,顯得有些失真。


    但白夜還是可以認出來,這是唐斬的頭顱。


    那個拿了錢,去金國搞事情的殺人者·唐斬。


    “你沒有食言。”白夜低語了一句。


    以唐斬的武功,如果光殺一些平民和弱雞,肯定不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這裏。


    現在腦袋被金國使團帶了迴來。


    顯然,他應該是跟當日所說的那樣,去找高手麻煩的。


    隻可惜……栽了。


    唐斬武功絕對不弱,而且狡猾如狐。


    卻依然栽了,管中窺豹,足見金國的高手,絕對不是什麽易與之輩。


    趙構臉色驚怒,盯著卜見,嘴唇發抖,說不出話來。


    還是一些人探過腦袋,看到唐斬的腦袋,也是吃了一驚。


    場麵頓時鬧騰、混亂起來。


    “都閉嘴!”


    蔡京猛地站起來,發出一聲暴喝。


    聲音洪亮,倒是可以看出他的身體相當不錯,比年紀要年輕和健康。


    蔡京走到卜見麵前,厲聲說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看上去極為憤怒。


    不過在場,尚存的一兩個蔡京黨羽,都知道,這是裝出來的。


    雙方早有默契。


    放手一搏,扳倒白愁飛,已經開始了。


    蔡京完全親自下場。


    也隻有他這個右相下場,才有足夠的力度扳倒白愁飛。


    “什麽意思?”


    卜見冷笑了一聲,“貴方派出殺手,肆意屠殺我國子民。這句話,應該由我們大金來問才對。”


    “不可能!”


    蔡京的語氣斬釘截鐵,“我大宋與你大金向來兄弟邦交,怎麽會有人幹出此等喪心病狂之事?定然是有人栽贓陷害,想要挑起國戰,其心可誅,罪不容赦!”


    三言兩語間,就給定了性。


    “哦,是嗎?”


    卜見非常配合,“我怎麽從這個殺手口中得到,派他前往的人,正是這位白愁飛,白左相呢?”


    “什麽!”


    蔡京略顯浮誇地退後了一步,“此事當真?”


    “自然當真。”卜見說道,“當日有不少人都看見了,有幾個人還在宮門外候著。蔡相爺如果不信的話,可以請他們到殿上,當麵對質,真假自然一清二楚。”


    事情發展都這個地步。


    再蠢的人也看明白了。


    蔡京這是在跟金國的使團唱雙簧,目的是為了釘死白愁飛。


    實現他的絕地反擊。


    不少人臉色不太好看。


    這一招,的確狠毒,直戳命脈。


    既能將白愁飛拉下馬,對於金國也有大好處。


    其它不說,金國完全可以借題發揮,把歲幣的數量再提一提。


    順便再提出一些要求。


    白愁飛糊塗啊!


    怎麽會幹出這種事情,讓蔡京找到機會?


    大家不認為蔡京這是栽贓陷害,就算是,恐怕也早就做成了“鐵證如山”。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白夜身上。


    不知道他會如何應對。


    一旦應對不好,大好局勢就會頃刻間輸得一幹二淨。


    蔡京,也會比原來更加強勢。


    “糊塗啊!糊塗!”


    趙構看著白夜,在心裏大聲疾唿。


    對付金國,他當然沒有意見。


    可是派個殺手去幹什麽?


    現在搞得如此被動。


    “白愁飛!你有何話說!居心叵測之輩,我看你是要成為千古罪人!”


    蔡京指著白夜,怒喝道。


    時機已到,他連假惺惺的話都不想說。


    “哦,說什麽?”白夜漫不經心地問道。


    那目空一切的模樣,讓蔡京一陣咬牙切齒。


    “我問你,金國使者所說,是否為真?”蔡京問道。


    這個程序,沒法避免。


    “嗯,是真的。”


    當然,白夜非常光棍地承認了。


    “既然你不——你承認了?”蔡京緊隨其後,結果差點說錯話。


    你丫居然敢承認?


    “對啊。”白夜站起來,走到卜見等人麵前,低頭看著箱子裏麵睜著眼睛的唐斬說道,“他就是我派去的。”


    “好!”


    卜見大聲說道,“看來大宋是想要跟我大金開戰了!”


    “萬萬不可!”蔡京立刻開口。


    也有不少官員爭相勸說。


    場麵亂哄哄的一片。


    “不開戰,我們需要一個交代!”


    卜見說道,“否則,我大金邊境之兵立刻揮軍南下,鮮血隻有用鮮血才可以洗刷!”


    言下之意,他們早就有所準備,陳兵邊境。


    做好了出兵的打算,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白愁飛!”蔡京厲喝嗬斥,“你這個千古罪人!”


    “鮮血,隻有鮮血才可以洗刷。”白夜完全無視蔡京,看著卜見,“這話,你說的不錯。”


    “明白的話——”


    “唐斬是我派去的,也算是我的人。”


    沒等卜見說完,白夜就打斷了他的話,接下去自顧自地說道,“誰給你們的勇氣,殺了他,還帶著他的頭來耀武揚威?”


    “完顏阿骨打和完顏決兩個人,什麽時候改姓梁了?”


    完顏阿骨打,金國的皇帝。


    完顏決,阿骨打的兄弟,金國大王。


    這次的使團,卜見所說的“大王”,指的正是完顏決。


    此行,也是由完顏決主導。


    “梁?”卜見和蔡京都不明所以。


    “他的血,就由你們的血,先暫時洗刷吧。”


    白夜自然不會解釋,直接抬起了手。


    食指、中指、拇指微微向外一彈。


    驚神指·春分!


    卜見還有那些使者,身子驟然四分五裂,鮮血在白夜的刻意引導下,全部都噴在了蔡京身上。


    蔡京是個狠人,奸人,但不是一個兇人。


    不可能做到當頭淋血還麵不改色,他退後了好幾步,剛好跌坐在椅子上。


    麵色驚恐地看著白夜,說不出話來。


    他怎麽敢眾目睽睽之下殺掉金國使團?


    他就不怕開戰嗎?


    蔡京哪裏知道。


    開戰,就是白夜的目的。


    枕頭都送上來了,白夜豈有不用之理?


    將箱子合上,白夜看向蔡京。


    蔡京略微有些結巴:“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為什麽會說出這話。


    因為受到驚嚇,思路儼然已經不是很清楚了?


    “無所謂。”


    白夜說道,“他們不算來使,因為過不了多久,就沒有金國了。”


    說著,轉身看向趙構,語氣堅定道:“官家,臣懇請發兵滅金!”


    “你有把握嗎?”


    趙構一陣牙疼。


    這事,當真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事先也不商量一下。


    這又不是他趙構點點頭,就可以發兵了。


    滿朝文武,如果不答應的人多了,趙構也不可能一意孤行。


    他可不是那種一言決之的強勢皇帝。


    “有。”白夜拍了兩下手。


    清脆的巴掌聲傳開。


    沒有一會兒,幾個氣勢如虹,龍行虎步的身影在人的帶領下直接邁入到大殿之中。


    最前麵的是四個人。


    後麵還有幾個人扛著一口巨大的木箱。


    “蕭秋水!”


    不少人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蕭秋水!


    當年抗金的神州奇俠,他們當然清楚。


    有些人當年還有所合作,嗯——也有敵對的。


    “草民蕭秋水,拜見官家。”


    蕭秋水還是很有禮貌的,抱拳拱手,微微彎腰行禮道。


    至於另外的三個人,就很讓趙構和百官們蛋疼了。


    一個個鼻孔朝天,沒有把任何人放在眼中。


    燕狂徒!


    關七!


    還有,君臨天下李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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