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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輕人並沒有動作,但黑甲騎士們紛紛起身,向著那個方向追了過去。羅斯本爵士扯了扯領子,似乎也想要跟過去,但他身邊的年輕人卻拽住他的胳膊:


    “你不能去。”


    “讓她跑掉麻煩就大了!”


    “她跑不掉,冷靜點,我的朋友,那個小姑娘最多隻有黑鐵位階的實力,如果那些班西亞人的騎士雖然沒什麽大用,但至少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羅斯本一想也是,這才心情平複下來:“你說得也是,準備一下,我陪你去廣場上。”


    年輕人微微一笑。


    “雖然不知道這位伯爵先生是何方神聖,不過他也足以引以自豪了,我竟要親自扮演一個凡人。”


    他歪了歪頭:“這種感覺,老實說有些奇妙。”


    “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類,小心點兒,他與威廉和圖拉曼走得相當近。”


    “應當感到擔心的是那些灰法師們,聽說那個凡人設計建造的要塞頗有一些獨到之處。”


    羅斯本聽出這個布加人口氣中的揶揄之意,也不由得笑了笑。


    凡人引以為自豪的要塞,那可真是一個笑話。


    ……


    冷杉堡正門外的廣場上早已人山人海,雪越下越大,廣場中央噴泉之上的騎士雕像上已經有了厚厚的一層雪,仿佛青銅的肩膀上加了一層厚墊子,頭盔的長纓上也染上了白色。


    附近的酒吧中,人們都擠向了靠窗的位置,諾大的廣場之上竟也悄然無聲,每個人似乎都在等待一個人的出現。


    哈因夫坐在酒吧靠窗的位置,盯著窗欞上正在消融化成水漬的雪花。


    他覺得自己好像告別那位巫師大人以來就開始走黴運——先是沒有找到自己的弟弟,冷杉堡的女官告訴他克林·蒙托洛先生已經搬出去住好幾天了。冷杉領那麽大,他當然不可能一點一點找過去。


    而雪上加霜的是,北方通往帕拉斯和讓德內爾的大道竟然被叛軍擁塞了,他離開埃魯因之前明明都還一切安然無恙,他無比憂心自己還在弗拉達—佩斯的父親,但也無濟於事。


    畢竟就算叛軍沒有包圍帕裏斯要塞,作為親近王室的新興貴族此刻他也無路可去。


    或許隻能靜待戰爭結束,但前景也一片渺茫。


    連公主殿下都被困在讓德內爾音訊全無,托尼格爾伯爵的幾位得力手下——包括那位幕僚小姐在內此刻也都不在冷杉領。


    一時間這個年輕人竟有些走投無路的感覺,他想到自己在撒爾南時還鼓勵過羅林特那家夥,沒想到這麽快兩人的處境就掉了一個個兒。


    苦悶之下,他隻能隨便找了個酒吧在這裏喝悶酒,一邊盤算著將來的打算。總而言之,肯定首先得確認自己父親的下落,如果他真在弗拉達已經罹難,那麽得想辦法帶走弟弟。


    假如說公主殿下未來能夠重新振作的話,應該會給他的家族一席之地的吧?


    正當哈因夫打算喝個酩酊大醉的時候,有關於那位伯爵大人的消息卻傳了迴來。


    仿佛從那一刻起,他便開始轉運了。


    他發現自己好像選擇了一個明智的位置——短短的一刻鍾,就有好幾撥人要‘花大價錢’交換他這個位置。


    其中還有一個身材火辣的女劍士,大膽地向他拋了個媚眼。


    不過在一番痛苦的決斷之後,年輕人還是斷然拒絕了——他自己也還是頭一次能近距離地見到那位他心目中崇拜的英雄呢。


    “小氣的先生,這麽總可以了吧?”自稱名叫克勞蒂亞的女劍士不依不饒地坐在了他身邊,與他擠在一起,用一種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克勞蒂亞小姐……”


    女劍士雖然長得隻算一般、身上還穿著厚厚的皮甲,但卻難掩火爆的身材。哈因夫隻感到口幹舌燥,他倒不是未經人事的初哥,隻不過這個實在是太過火了一些。


    “別在意,”女劍士笑眯眯地打斷他的話:“看起來你好像並不是托尼格爾本地人,也對那位伯爵大人感興趣?”


    “你不也不是本地人麽?”哈因夫結結巴巴地答道。


    “你竟然不知道嗎,我是傭兵啊,在托尼格爾,沒有傭兵不尊敬那位伯爵大人的,他在冷杉領的一戰可是為了我們出頭啊。”


    哈因夫見女劍士一臉崇拜的神色,不由有些吃味:“可冷杉領不是驅逐了許多雇傭兵和冒險者麽?”


    “那些惡名昭著的家夥,你以為正常人會有幾個歡迎他們?托尼格爾人們這麽做,我倒是拍手稱快。”克勞蒂亞不以為然地答道。


    哈因夫這才恍然,默默點了點頭。


    這時人群之中騷動了起來。哈因夫也看到冷杉堡方向出現了一行人馬,十多名黑甲騎士簇擁著什麽人從吊橋後麵的城門之中走了出來。


    “領主大人出來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


    哈因夫一瞬間就激動了起來,甚至忘記了身邊香豔的景色。他抓住窗欞,幾乎要把身子探出去,好看清楚那位傳說中的伯爵大人究竟是怎樣的。


    人群同樣也激動了起來,竊竊私語的議論好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隨後人們竟自發地吟誦著那個口口相傳的名字與尊稱,嚶嚶嗡嗡的聲音匯聚成一道洪流:


    “托尼格爾伯爵。”


    “劍聖達魯斯的後裔。”


    “我們的領主大人。”


    仿佛單單隻是這樣一個稱謂,就能夠消除他們連日來的所有不安與恐懼。


    那是托尼格爾人的驕傲,這個驕傲令他們心中明白,隻要它的主人還沒有離開他們而去,那麽今天的一切困境都將成為過去。


    成為昨日裏的記憶——


    “領主大人!”


    “領主大人!”


    自發的唿喊聲猶如山唿海嘯,此起彼伏著。


    哈因夫自己也感到熱血沸騰,仿佛一切困難都不存在了,那位伯爵大人自然是不可戰勝的,布加人在他麵前又算得了什麽?


    他同樣加入了這唿喊之中。


    但那女劍士卻在他耳邊問道:“你見過那位伯爵大人嗎?”


    “啊,這並沒有。”哈因夫微微一個激靈,“不過我聽說過他的每一個傳聞,他是我們的王國在這個時代最偉大的騎士——”


    “是啊,”女劍士也將目光投向那個方向:“我也隻在一年前遠遠地見過他一次,伯爵大人是個很特別的貴族。”


    年輕人騎在一頭戈蘭—埃爾森產的高地馬上,淡然地享受著眾人的高唿。


    “我有一些吃驚,”他迴過頭來,對一旁的羅斯本爵士說道:“這個凡人在這裏竟然享有如此高的聲望,他一定是個擅長蠱惑人心的家夥。”


    “凡人將此視為一種力量。”羅斯本冷著臉迴答道:“因此才會有這麽多欺世盜名之輩,不過他們根本不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力量。”


    年輕人聞言隻笑著搖了搖頭。


    克林拽著羅林特在狂熱的人群之中前進,試圖更靠近那位伯爵大人一些,不過這麽做有一些徒勞,布蘭多無奈地搖了搖頭,伸手一指,一道無形的力量分開人群,使他們才能繼續向前走去。


    雪已經越下越大了,漫天都是白茫茫一片。


    布蘭多沒有兩個少年那麽好的興頭,他已經默默帶上了風帽,茜見狀也拉起了灰色的風帽,站在他身後。


    兩人都看到了遠處的托尼格爾伯爵。


    “大人,要不要擠過去?”阿爾貝皺著眉頭:“那家夥一定是假冒的!”


    “他當然是假冒的。”茜沒好氣的給了阿爾貝一個暴栗:“這還需要你來說?”


    “大姐頭,我……”阿爾貝覺得自己簡直是冤枉極了,他這不明明是提領主大人感到生氣嗎,又不是為了敵人說話。


    “尤塔小姐怎麽也在那邊,”茜卻皺了皺眉頭,小聲說道:“她是不是被騙了,還是受了什麽脅迫?”


    “那不是她。”


    布蘭多卻搖了搖頭。


    他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迴過頭對阿爾貝等人說道:“阿爾貝,你帶灰狼傭兵團先到冷杉堡裏麵去,但不要輕舉妄動,如果有敵人的話,你們先搞清楚冷杉堡究竟發生了什麽,尤塔小姐究竟出了什麽事。”


    “大人,交給我吧。”阿爾貝立刻點了點頭,唿哨一聲,帶著灰狼傭兵團的其他人立刻轉身向另一個方向離開了。


    “我也要去嗎?”茜緊了緊手中的長戟,忍不住問道。


    “不,”布蘭多搖了搖頭:“我們先等一等,看看這家夥究竟想幹些什麽。”


    他抬起頭來,臉色陰沉地看著冷杉堡的方向。


    他要首先確定背後的敵人究竟還有哪一些,對方能夠深入托尼格爾來演這麽一出,肯定不僅僅是隻有南境的地方貴族在背後出力那麽簡單。


    前麵人群之中的羅林特和克林下意識打了一個寒戰。


    “怎麽了?”


    “那個巫師先生怎麽沒跟上來?”克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後麵道:“他和你不是一起的嗎?”


    “別管他,”羅林特盤算著要不要逃跑,但思考了一下,還是放棄了這個徒勞無功的打算:“他是個古怪的家夥。”


    克林聳了聳肩,“我們走快一點,這裏距離伯爵大人已經很近了,天啊,這下子我可有談資了,看那些家夥還敢在我麵前裝作老資曆。”


    羅林特心中對這小家夥的心態嗤之以鼻,不過他自己隱隱也有一些激動,雖然北方的事情令他很煩心,但至少那不是眼下的事情——不是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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