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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德妮一行人再一次迴到暴風陰影旅店的時候,對於下午那場鬧劇早有耳聞。對於旅店中‘那個年輕人’在與領主大人的騎士們與羅薩林守衛一戰——根據騎士們一廂情願的說法,其實就是單方麵碾壓——中表現出的逆天實力,當時在廣場上目睹這一幕的所有圍觀群眾都表示津津樂道。不過阿德妮還是堅持認為布蘭多惹了個大麻煩,聲稱還好下午自己帶領大家離開的快,否則說不定也會被卷入到這個紛爭的漩渦中心去。


    騎士們笑嗬嗬的,任誰也沒有指出來下午最先讓大夥兒離開的其實是那奎爾這個事實。


    但背著長弓的金精靈在檢視了整個破敗的旅店前後之後,迴來向她提問,要不要繼續去尋找布蘭多一行人時,這位拉之羽翼騎士團的副團長卻犯了難。


    “那個,你確信他手上那把劍真是太陽聖劍嗎?”阿德妮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在那裏斟酌了半天之後,才猶豫地詢問道。


    但她翠綠色的眼睛裏麵露出的躊躇之色顯然不是因為無法肯定布蘭多手中的奧德菲斯是不是真貨,而是因為單純地想要詢問其他人——確切的說是正把眉頭鎖得緊緊的那奎爾:她拿不定主意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那奎爾看了她一眼,答道:“當時我的聖甲蟲徽記微微發熱了,隊長大人的聖甲蟲徽記總不會是假貨吧?”


    “怎麽會,”阿德妮嘿嘿一笑,她從懷裏拎出一根項鏈來,這項鏈的墜子是個金質的聖甲蟲形象,上麵用綠鬆石作飾繪出甲蟲的紋理,栩栩如生。“這可是聖殿的長老親手給我的呢。”


    那奎爾很懷疑對方究竟是怎麽當上拉之羽翼騎士團的副團長的,或者說是因為對方特別擅長算賬的原因,她被任命為這個遠征隊的隊長,或許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因為盧比克年年幹旱,今年大沙漠周邊許多地方作物近乎絕收。聖殿已經拿不出錢來支持這樣一支精銳的遠征小隊了。


    想到這裏,那奎爾心態稍微平和了一些,一路上要不是阿德妮精打細算,他們就算勉強能抵達羅薩林。恐怕也得吃不少苦頭,而隊伍能不能維持,還是一個未知數。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場災難引起的,在九鳳、沃恩德這些世界的中心區域,魔潮帶來的影響還沒有開始顯現。但在邊緣地區的沙漠王國,人們在生死線上掙紮已經很久了。為了生存下去,他們不得不尋求這一線生機,尋找終結災難的一切辦法。


    那奎爾歎了口氣,迴答道:“我們來羅薩林已經很長時間了,到現在為止一直都在碰運氣,眼下在全知之眼的指引下終於有了一點線索,怎麽能輕易放棄。難道我們真要這麽迴到盧比克,告訴大家計劃失敗了,然後讓聖殿帶領人民向北方遷徙?”


    聽到這裏。騎士們默默地露出了嚴肅的神色,不再說話。“那怎麽可以。”阿德妮也少見地皺起了眉頭,斷然否決道:“我們絕不能失敗,否則……”


    她握緊了拳頭,盧比克是建立在沙漠中大大小小綠洲上的的王國,離開綠洲在浩瀚無邊的沙漠中遷徙是怎麽樣一種經曆,雖然傳說中北方是天堂一般的世界,但事實是從來沒有人到達過那裏,在大多數時候遷徙就意味著死亡,無數人會死在路上。那不是一組記錄在莎草紙上的數據,而是活生生的人。


    阿德妮曾經見過那些因為糧食絕收而陷入毀滅困境之中的城鎮,整個城市在短時間內完全失去了秩序,人類變得像是野獸一般。強壯有力的青年——這些人或者不如說是強盜與土匪,成為了其他人命運的主宰者,老人被殺死,女人和孩子變成了商品……甚至食物。


    她也見過那些因為綠洲消失不得不遷徙的城鎮,整族整族地死在遷徙的路上,整個盧比克王國的南方似乎都在緩慢而堅定地消失。在滅頂之災的壓力之下,邪教徒們乘機在王國內宣揚他們那個唯一的真神將在世界末日之刻拯救整個盧比克的謠言,受邪教徒蠱惑的民眾在各處作亂,使得本就風雨飄搖的王國更是舉步維艱。


    阿德妮在成為騎士時,曾經在自己的劍下不再讓這樣的慘劇重演,因此她好不容易說服聖殿的長老們下定決心派出這支遠征隊,很少有人知道,為此她不惜賣掉了自己家族代代相傳的寶劍,才湊夠這支遠征隊的一切經費。


    所以絕對不能失敗。


    想到這裏,她的神色也鬆動了,對所有人說道:“對不起,那奎爾,其實我也清楚你們各位是怎麽看我的,比起塔哈團長來,我的確更像是個管家的角色。作為各位的隊長,我可能有些無能,所以那奎爾,如果你有什麽想法,請你告訴大家,我會委任給你全權的。”


    “隊長大人……”


    “隊長大人,你不必如此說。”騎士們嚇了一跳,連忙紛紛如此說道。


    但那奎爾默默看了她一眼,隻點了點頭:“隊長,我們的目標是找迴翡翠之心,讓它和聖劍合為一體。在那之後長老們會開啟聖殿,唿喚翡翠之杖,當初自然之杖賦予了盧比克一切,相信今天它同樣可以做到——”


    “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我們追隨著聖殿的預言來到它許應的東方,一路來到羅薩林這片土地上,畢竟翡翠之心已經消失了數千年之久,在此之前從未有任何一個人見過它的真麵目,尋找它的難度會很大,這是我們所有人都早有預料的。”


    “可我們在這裏呆了如此長的時間,除了打聽到九鳳的傳說中曾經也有一顆碧龍之心外,就再沒有任何線索。而九鳳人的碧龍之心上一次出現也是兩千多年以前,它對於九鳳的意義絲毫不下於翡翠之心對於盧比克的意義,同樣有無數九鳳人在尋找它的下落,可他們同樣一無所獲。”


    那奎爾皺著眉頭——仿佛這已經是他的下意識地動作,緩緩地對同伴們敘述道:“直到今天,我們遇到了一個攜帶著太陽聖劍的人。”


    他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太陽聖劍是和自然之杖沒有什麽關係,可我曾經聽聞過一個傳說,在聖艾達人的曆法當中每當紀元之交時,聖物就會降臨世間甚至青睞於一個人之手,當這樣的情況發生時,聖物們會自動組合在一起,會以不同的形態現世,並打開通往未來的大門。”


    “有這樣的傳說嗎,那奎爾?”阿德妮忍不住有些驚訝地打斷道。


    “你知道我是智慧沙漠的守墓人,是守護秘密。埋葬秘密的守衛。”


    阿德妮看了他一眼,默默點了點頭,她知道那奎爾的身份,若不是這個遠征隊肩負著拯救整個沙漠的命運,作為守陵人的一員,那奎爾可能畢生也不會踏出智慧沙漠一步。


    “然後呢?”有人問到。


    “其實拉神的全知之眼就是這樣一件聖物,它在三千個世紀前出現在盧比克,目睹了那個時代的終結,”那奎爾看了那個騎士一眼,默默地說道:“關於那個時代的一切如今已經找不到隻字片語的傳說,先知們也是從全知之眼上殘留下來的信息才得知了這一切。”


    包括阿德妮在內,騎士們仿佛都震住了,看著那奎爾半晌說不出話來。在盧比克的傳說當中,拉的全知之眼是它的神器,是由它的一隻眼睛形成的聖物,它集成了盧比克至高無上的主宰——太陽之神的全部智慧,全知全能,傳說它可以看到過去、現在和未來,甚至可以開創一個時代。


    人們將它傳得神乎其神,但事實上真正見過它的人卻少之又少,隻有一些來源遙遠的傳說提到這枚全知之眼被保存在智慧沙漠中心的聖殿之中。而那裏是大沙漠正中心的絕對禁區,任何敢於踏足這片土地的外來者都將死於神秘莫測的守墓人之手,這些守陵者每一個都身負誓言,隻要追殺一旦開始,便不死不休。


    事實上在大多數盧比克人的心目中,拉的全知之眼並不是一種實質的存在,更像是一個具有象征意義的符號,它是太陽神曾經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象征——就與沃恩德的凡人們對於天青之槍蒼穹——那把開辟了大地之上時代的聖槍的感情類似。


    它就像是一位神祇,守護著這個凡人的時代,至於它究竟在什麽地方,在第五紀元的戰爭結束之後與天青的騎士一起去了那裏,卻少有人知曉。


    而與之相比,傳說中太陽神的聖物——同樣神乎其神的太陽神聖劍,倒更像是太陽神許給凡人的一把武器而已。


    阿德妮微微張開嘴巴,直楞眼道:“那奎爾,你說聖物會彼此組合在一起,形成不同的形態?拉神大人的全知之眼,正是這其中的一個形態而已?”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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