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漫長的黑暗裏,忽然出現了一絲亮光。

    接著整個世界都如同被照亮了一樣明朗了起來。

    “洛洛,放學後早點迴來。”慈祥的奶奶仔細的叮囑著她,“不準跟鄰居家的孩子打架,記住了嗎?”

    她滿臉倔強的抿著唇不迴答,背上書包跑了出去。

    她討厭鄰居家的小胖子,總是當著她的麵辱罵奶奶。

    放學的路上不出意外的又遇到了那個男孩,小胖子帶著他的朋友把她堵在胡同裏一陣拳打腳踢。她默默的忍受著,沒有還手。

    小胖子一口吐在她身上,揪著她的頭發惡狠狠的說:“神經病,你以後再敢還手,我就讓我爸打死你家那個老太婆!呸!”

    她的瞳孔劇烈的收縮,猛地掀翻了壓製住她的人,一拳砸上小胖子的臉。她騎在小胖子身上,一拳又一拳的砸下去。從小嬌生慣養的小胖子顯然不是她的對手,被揍的滿臉是血。

    聚集在一起的孩子嚇得倉皇逃竄,小胖子哭的稀裏嘩啦的,鼻涕混著淚水糊了一臉。

    她厭惡的又補了一腳,聲音冰冷的警告他:“你再敢說我奶奶的壞話,我就殺了你。”

    小胖子嚇的渾身發抖,哭爹喊娘的保證著。

    她滿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背上書包迴到了奶奶家。

    奶奶很生氣的數落了她一頓,一邊數落一邊給她傷痕累累的臉上擦著藥。

    她乖乖的聽著奶奶的數落,覺得如果受傷都有奶奶包紮,那她願意天天受傷。

    太溫暖了,以前都不知道疼痛竟然可以換來這麽溫柔的對待。

    沒過幾天,小胖子的家人找上門來了。

    小胖子的爸爸是個大胖子,他一把把奶奶推在地上,一隻手把她提溜起來。

    “你怎麽管的這個小賤人!她把我兒子的鼻子都打斷了!”大胖子把她扔在地上,砸了她們的家。惡狠狠的放話,如果不賠錢就不讓她們好過。

    她趴在地上,看到了躲在男人後麵的小胖子滿臉得意。

    她控製不住自己惡毒的想法,去死吧,她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的詛咒著小胖子的家人。

    然而她又覺得很羨慕,如果自己也有父親,就可以躲在父親的身後了。

    可是她沒有,她隻有一個年老體邁的奶奶。

    奶奶呆呆的看著一片狼藉的家,拍著腿哭喊著:“作孽

    啊!”

    她不知所措的走進奶奶的身邊,想安慰奶奶。結果卻換來了粗暴的對待。

    “滾開!你怎麽就不聽話?!”

    她伸出去的手滿是傷痕,愣愣的停留在半空中。

    心裏的恨意越來越大。

    為什麽?我明明是為了保護你才揍了那個小胖子,為什麽要讓我滾?

    付出的善意卻沒有得到迴報。

    她的心髒越來越扭曲,仿佛下一秒就會噴出帶著毒液的話語。

    年邁的奶奶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住著拐杖出了門。

    她看著步伐蹣跚的老人,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

    “別迴來了。”

    別再傷害她了。她蜷縮在角落裏,獨自舔著傷口。

    好疼。

    老人真的沒有再迴來了,死在了去藥店的路上。被車撞死碾成了兩半。

    她又成了一個人。

    “作孽啊,聽說收養她的好心老人死了,在給她買藥的路上被車撞死了。真是好心沒好報啊。”

    有人指著她,小聲的議論著。

    那一年她八歲。

    又是一段黑暗的沒有光亮的日子。

    她又被一個溫柔的中年婦女收養了。這個溫柔的女人有著不幸福的家庭,有個酒鬼老公。他們沒有孩子,女人好像把所有的母愛都傾注在了她的身上。

    她沉默不語接受了女人對她的所有關愛。

    女人的家裏經常傳來廝打吵架的聲音,女人的老公喝完酒就沒完沒了的對女人施暴,稍有不順心就拳打腳踢。

    女人的力氣小,打不過男人。

    每次都是滿身的傷痕,抱住她哭泣。

    偶爾女人不在的時候,男人會拿她撒氣。

    皮帶抽在身上很疼,她不反抗。也沒有告訴那個可憐的女人。

    終於有一天,女人淚流滿麵的摸著肚子對男人說,她懷孕了。

    男人厭惡的推開了她,卻沒有再打過女人。

    男人把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在了她的身上。

    她從來沒有對女人說過,靜靜的聽著女人對腹中的孩子說話。

    女人開心的對她說:“洛洛,你要有弟弟了。”

    她還是沉默著,呆呆的盯著女人的肚子。

    有一天下著雨的晚上,男人喝的醉醺醺的迴來了,踹開了女人的門。

    她以為男人又要打女人,擋在了她的前麵。

    男人惱羞成怒揪住她的頭發往牆上撞,鮮血染紅了白色的牆壁。

    女人嚇得尖叫起來,擋住了男人踹向她的腳。

    他踹在了女人的肚子上,女人流了很多血,送到醫院的時候孩子沒有了。

    從醫院迴來的時候女人歇斯底裏的打了她一巴掌。

    “誰讓你擋在我前麵的!”

    她驚愕的捂住臉,沒有哭。

    沒過幾天,她聽見了女人對男人說要把她送走。

    她站在門口,掌心掐的流血。

    “去死吧。”她惡毒的詛咒。

    當天晚上,她睡的迷迷糊糊聽到了女人的哭泣。

    “對不起,洛洛。你再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他會打死你的。對不起。”

    女人的聲音很溫柔,像第一次對她伸出手時那麽溫柔。

    第二天,女人和男人死在了火災裏。

    她那年12歲。

    從那以後沒人再收養過她,她死在了十六歲,撞破一夥犯罪團夥殺人時被滅了口。

    她無數次夢見收養過她的人,血淋淋的來向她索命。

    “對不起..”她哭的很絕望,不停的道歉。

    溫暖的光線從頭頂照射下來,在一片漆黑的世界裏拉出她小小的影子。

    有人撫摸著她的頭,聲音溫柔的對她說。

    “我原諒你了。”

    她呆呆的望著地麵,把頭埋進膝蓋裏。

    “我原諒你了。”

    她小聲的嗚咽著,拚命的搖著頭。

    溫柔的聲音漸漸的消散在她越來越大的哭聲裏,她哭的歇斯底裏,直到精疲力盡。

    “謝謝你們..”

    小小的世界裏空無一人,隻有十二歲滿臉倔強和戾氣卻淚流滿麵的她。

    “洛洛!”

    她睜開眼睛,有人逆光坐在床邊看著她。

    “安娜。”她用沙啞的聲音唿喚著來人的名字。紅發女人輕輕的抓住她的手,問她感覺怎麽樣。

    她擠出來一個笑,說:“沒事兒。”

    她陸續的醒來了幾次,然後又昏睡了過去。安娜看著她蒼白的

    睡顏,心裏的冰冷的怒火好像燃著了她的五髒六腑,絲毫沒有因為施害者已死而平息。

    庫洛洛坐在床邊,沒有什麽情緒的注視著她不安穩的睡顏。他很好奇卡洛兒是怎麽逃出來的,據警察說意圖侵犯她的男人死在了她的身邊。

    殺了那人麽?他有些意外的笑了,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眼睛上撫過。

    有意思。

    男人的致命傷是在心髒上。

    他很好奇,卡洛兒是如何做到在沒有掏出男人心髒的情況下捏碎了他的心髒。

    念能力?

    他沒有從卡洛兒身上感覺到有念的存在。

    庫洛洛越來越好奇。

    左眼裏藏著液態礦的女孩,被一群念能力高手包圍的女孩,被整個小鎮庇護的女孩。

    以及..

    捏碎男人心髒的女孩。

    他捂住唇,深黑的眼睛裏浮現出征服和掠奪的色彩。

    很有趣。搶迴去做收藏品好了。

    庫洛洛微笑著,改變了原本隻想要少女眼睛的想法。

    不過現在還不行。

    庫洛洛收斂了散發出來的惡意,溫柔的削去了蘋果的皮。

    還要再等一等。

    手機在衣服裏震動了起來,庫洛洛拿出手機放在耳邊。

    “團長,任務完成。”那邊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他臉上露出一個笑容,說:“一周之內到烏比奇。”

    “是。”

    昏睡的卡洛兒忽然覺得渾身冰冷,身體蜷縮成一小團。迷迷糊糊的她感覺到有誰在撫摸著她的左眼。

    應該是安娜吧..她想。

    也不知道在黑暗裏掙紮了多久,她終於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慢慢的睜開眼睛。夕陽的餘暉毫不吝嗇的把雪白的病房染成了橘黃色,庫洛洛安靜的沉浸在書本裏,黑發上被餘暉鍍了一層光芒。

    床頭的花瓶裏的幾束花朵落了幾瓣藍色的花瓣,安安靜靜地散發著香氣。

    “你醒了。”庫洛洛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黑色的眼睛裏盛滿了夕陽的橘色光芒。

    她從地獄門口走了一趟,掙紮著從那些噩夢裏醒來,第一眼就看到了庫洛洛,她覺得眼睛裏好像有一團吸飽了水的海綿,稍微一碰就能擠出水來。

    “我答應要給你做

    水煮魚的..”她心裏有無數的委屈和痛苦想說,但是一開口卻說了這樣一句話。

    庫洛洛愣了一下,看著那雙水藍色的眼睛裏蓄滿了水,澄淨的如同清泉。一股暴虐的摧毀欲席卷了他的腦海,但他幾近漠然的壓下去那些躁動,露出一個笑容說:“向日葵種好了,再過一段時間就會開花了。”

    “謝謝你,庫洛洛。”她閉上眼睛,聽到有風聲鳥語穿過窗簾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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