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呢?庫洛洛想要什麽?”她抬起臉看著他的眼睛。

    聞言,他停下腳步,半低下頭,認真的看著她,睫毛上被陽光撲了一層金粉,下麵藏著一雙深不見底的幽深眼睛。

    “我想要你..”他伸出手摸上她的左臉,溫熱的觸感裏仿佛帶了細小的電流竄進身體。她陷在那雙烏黑的眼睛裏,恍惚的好像出現了幻覺。

    “我想要你的眼睛。”這句話消散在小鎮的空氣裏,消散在她茫然的理智裏。

    她呆呆的看著庫洛洛,腦子裏一片空白。那雙眼睛裏仿佛有許許多多的幻覺,她沉迷在其中不可自拔。

    卡洛兒不記得怎麽把庫洛洛帶到圖書館裏,她暈乎乎的看著庫洛洛走進圖書館的背影不知道該幹什麽。直到庫洛洛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她的視線裏,她才茫然的記起來自己要去做什麽。

    她深吸了口氣,又重重的唿出來。

    前一世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沒有那個多餘的精力,僅僅是活著已經是精疲力竭。這一世她專心於這些來之不易的友情,直到遇到庫洛洛之前,她生活裏唯一有穩定長期聯係的男人就是把她當成孩子的店長。

    她沒有真正的去愛過一個人,不知道那是怎麽樣的一種體驗,隻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情感控製力在逐漸的失控,在那雙認真看著她的眼睛裏,在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翻書時,在他出神的站在陽台望著夜空時。

    她拍了拍腦袋,想把這個總是時不時會擾亂她思緒的人的模樣從腦海裏甩去。

    不知不覺的已經到了琳的家門口,她理了理情緒,敲敲門喊了一聲:“阿姨,我進來了。”然後推開了門。

    房間很整潔,散發著舒適的清香。有一頭柔順黑發的女人麵朝窗戶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在聽到她的聲音後轉過頭來。那是一個糅合了女性的溫柔和野性的危險的女人,她有一頭最簡單而柔順的黑色長發,畫著清清淡淡地妝容,穿著幹淨得體的束腰斑點裙子,看起來像毫無攻擊性的溫柔女性。可她那雙杏仁般的眼睛裏卻時時刻刻像有火焰在燃燒,眉梢上揚的一絲淩厲弧度讓她整個人又多了幾分難以征服的野性。

    卡洛兒剛認識琳的時候,曾經一度認為鬆島惠可能是那種退隱的女強人,或是某個黑幫頭目的愛人,但她的溫柔又讓人難以把她跟那種強勢又危險的女性聯係起來。

    鬆島惠露出一個笑容,眼角眉梢有著掩蓋不住的倦意:“你來了。”

    她把手裏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向女人走過去。

    “又不關窗戶,現在才三月份,吹涼風對你的身體不好。”她輕聲的抱怨著,一邊拿過一張小毛毯蓋在她的腿上,但沒有違背鬆島惠的意願關上窗。

    女人微笑著聽著她的嘮叨,淺茶色的眸子裏仿佛盛了一潭湖水:“真溫柔啊,洛洛。”

    她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溫柔?

    大概是遇到了溫柔的人才會也想變得溫柔吧,她恍惚的想起來前世那個比刺蝟還紮人的自己,又從櫃台上的鏡子裏看到如今滿臉平和的自己,油然而生出一種時過境遷的歲月感。

    那麽多年過去,當初的小刺蝟也變成了現在會溫暖人的女孩兒了。

    “鬆島阿姨..”她有些猶豫的喊了一聲。

    女人側了側臉看著她,問:“怎麽了?”

    “以後搬到我家裏來吧,我來照顧你,會方便一些。”

    然而沒有得到迴答,房間裏沉默了很長時間。她沒有急著追問,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被水充滿對幽藍空間,安靜的像最深的海底。

    鬆島惠的聲音像氣泡一樣輕柔,又仿佛從海底深處飄來一樣,帶著讓人窒息的魔力。

    “我還是想留下來。”

    卡洛兒不意外得到這個迴答,隻是覺得唿吸像被這聲音裏的悲傷堵塞,水光也讓眼睛變的模糊。

    她怎麽舍得離開這個琳曾經存在過的家。

    “嗯..我也可以每天都來看你。”

    鬆島惠秀麗的臉上露出一個笑容,伸出手來抱了抱她。

    “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琳肯定也是這麽想的。”

    鬆島惠的臉貼在她的肚子上,脆弱的像個孩子一樣抱住她,聲音柔柔的通過肚子傳到心髒。

    她沒有說話,揚起臉來望向窗外,那裏一片被陽光染上金黃的綠蔭,幾隻鳥兒落在窗前嘰嘰喳喳的在討論什麽。

    出了琳的家之後,她就一直處於放空狀態,踩著人行線裏的格子一步一步往前走,連路過遇到的安娜和她打招唿都沒有聽見。

    “..好疼!”她捂住腦袋,滿臉震驚的看著施暴的紅發女人,“安娜?”

    安娜掰了掰手指,笑的很邪惡:“想什麽呢?我叫了你好幾聲都沒反應。”

    “....”

    安娜笑眯眯的抱住她,問:“想我了沒。”

    她身高雖然跟安娜差不多,但整個人像個窩在她懷裏的洋娃娃。安娜用雙臂把她從地上拔了起來,還掂了兩下檢查她的重量。怎麽感覺又輕了?安娜感覺懷裏的人身上纖細的骨頭在她的環抱下顯得更加脆弱,被抬起來的時候輕的仿佛一隻蝴蝶,對她來說幾乎被什麽重量。

    卡洛兒猝不及防的被從地上拔起來,也不驚慌,仿佛很習慣了,問:“好幾天沒有見你了,你幹嘛去了?”

    安娜把她放下,塗著黑色指甲的手捏了捏眉心,這時卡洛兒才發現她眉間的疲憊。她說:“先去吃飯吧,我有點餓。”

    兩人於是坐在附近的一家餐館裏,靠著窗戶能看見庫洛洛所在圖書館。

    安娜摸著肚子心滿意足的仰在座位上,發出一聲感歎。

    “吃飽了~”

    “對了洛洛,你跟那個庫洛洛現在住在一起?”安娜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直起身問她。

    “嗯,他傷到了頭,記不清以前的事了。”

    “嗯哼哼。”安娜笑的賊兮兮的湊近她,“感覺怎麽樣?小處女。”

    “.....”她淡定的喝了口水,“我們隻是普通朋友而已。”

    “真懷疑他是不是男人。”安娜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她頗有些讚同的點了點頭,安娜笑的不行,又伸出手來揉她的頭發。春季幹燥的天氣裏,她的頭發本來就有些卷,發質也偏幹燥,被揉了幾下靜電劈裏啪啦作響。然後她目瞪口呆的發現自己完全炸毛了。

    安娜靜靜地等了幾秒,看著她慢慢炸成了獅子頭的腦袋,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所以老師教我們不要隨便在背後說別人壞話。”她用手壓著頭發,忽然滿臉呆滯望著前麵說。

    “什麽?”安娜還處於大笑後的喘氣時段,騰出來一點精力問她。

    她艱難的扯出一抹笑,說:“嗯..這麽巧啊庫洛洛,你在那多久了?”

    黑發少年手上拿著一本書安安靜靜的站著,臉上帶著溫柔的笑,眼睛眯的都快找不到了。

    “是很巧啊,小處女。”

    她感覺胸口好像中了一箭。

    “你們慢慢聊哦。”安娜若無其事的向庫洛洛打了個招唿,從他身旁經過時小聲的說,“少年我看好你。”

    卡洛兒望著安娜毫無人性遠去的背影,手裏切牛排的刀子蠢蠢欲動。

    “再見洛洛!”紅發女人火上澆油的對她做了個鬼臉,同時伸出了大拇指。加油!

    庫洛洛在她對麵坐了下來。

    “庫洛洛借的什麽書?”沉默了一會兒,她果斷的選擇轉移話題。

    他用手指在棕色牛皮封麵上摩挲了一下,笑的很純真:“與處女同居的故事。”

    又一箭深深的刺進她的心髒。

    她耷拉下腦袋,認輸。

    什麽完美的紳士..什麽善良的少年。庫洛洛就是笑眯眯的大尾巴狼。

    她咳了一聲,決定說點什麽來挽救一下自己所剩無幾的臉麵:“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想吃你做的蛋糕。”雙黑的少年毫不客氣的開口。

    說起來她還欠庫洛洛一塊蛋糕呢,本來都快做好了,結果出了那樣的事。

    她點了點頭,說:“好啊,那我們迴家做。現在先去買點東西,一起去吧?”

    庫洛洛笑的意味深長:“好啊,迴家做。”

    “我錯了庫洛洛..。”她認命的垂下腦袋。

    一隻手揉了揉她已經炸毛的頭發,她愣了一下抬起頭來,從細碎的發絲見能看到庫洛洛依然溫柔平淡的神色,他收迴手,拿起桌子上的書,說:“走吧,陪你去買東西。”

    她點點頭,還有些不敢置信庫洛洛剛才觸碰了她。她的腦袋裏沒辦法去想什麽,完全被一種酸澀又柔軟的感覺占據了心髒,一邊雀躍一邊又失落。

    她抬頭瞥見少年俊美的側臉在陽光下像會發光一樣明亮,黑發下的脖頸肩背弧度優美又筆直,她身高隻到他的下巴,兩人中間隔著大概一掌的距離,不遠不近,像庫洛洛一直給她的感覺。

    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

    她心裏這麽想道。

    “小心點,看路。”庫洛洛輕輕的拉了她一下讓她躲過去前麵的柱子,“想什麽呢?”庫洛洛看著她,神色溫柔的問。

    她默默地捂住臉,不說話。

    耳邊傳來少年柔和低沉的笑聲,手臂上傳來的溫度讓人感到很安心。被照顧被關心的感覺,不管是多少次都覺得太少,不管是多濃厚都覺得不夠。

    就算對方對她沒有別的意思,純粹是報答恩人的想法也好,朋友也好。就這樣安靜的呆在他身邊也覺得很開心了。

    如果是庫洛洛的話,隻是單戀也可以。

    她看著沐浴在在陽光中的庫洛洛,很釋懷的笑了起來。

    “庫洛洛喜歡向日葵嗎?”她歡天喜地的捧著剛買來的向日葵種子,也沒等庫洛洛迴答又自顧自的說,“等到院子裏的向日葵全部開花了一定很好看。”滿院子的陽光。

    庫洛洛隻是笑著看著她,並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問:“怎麽突然想種向日葵?”

    “院子空蕩蕩的,種滿向日葵肯定很好看。”她興奮的想象著滿院向日葵的場麵,笑的見牙不見眼。

    “嗯,一定很好看。”隻可惜你看不到了,庫洛洛注視著她纖細的背影,臉上是無動於衷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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