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提心吊膽地過日子,因為父親和漢夫都叫她擔著心,她怕突然之間被告之哪個出現了不測。而這兩個她最親近的人,目前的情況都隻能任其自然根本無能為力。這種擔驚受怕的心理把她折磨得身心憔悴。在她看來,她現在的生活簡直是暗無天日。漢夫還是沒有音信……

    父親住院了,但他有個條件是不到腫瘤醫院。葉子去征求巴院長的意見,他說目前來看倒也無所謂,父親的情況不到專科醫院去,對他的情緒可能還有好處。

    父親住院的第二天,葉子在病房的走廊上遇見了吳茵。兩人都感到挺驚訝,在此之前,她並不知道吳茵是這裏的大夫。嘮了一會父親的病後,葉子不由自主地問她,“車老師近來好嗎?”這本是很自然的一句客套話,吳茵卻發現葉子問話的表情有些怪怪的。

    “他最近沒在家,到鄉下體驗生活去了。”她說。

    頓時,葉子笑了,臉上如同灑滿了陽光。“吳大姐,我真得好好謝謝你。”

    葉子的話把吳茵弄糊塗了,她不知道她的迴答不知不覺,解開了葉子心頭困擾不已的疑團。

    “你謝我什麽?”她問。

    情緒一好,葉子的機敏勁又恢複了。“以後不能少麻煩大姐,難道我還不應該好好謝謝你嗎?”

    “你是說你的父親……”她若有所思地說。

    葉子鄭重然而卻有些做作地說:“當然,老父往後就拜托你多關照啦”

    “有人找你都找瘋了。”葉子一進辦公室,亞男就悄悄告訴她說。

    “誰找我?頭兒嗎?”

    “男人,一個聲音非常性感的男人。”

    難道是漢夫?她的血液瞬間加速了。

    “到底是誰?”

    “那個男人已經打了七、八個電話找你,那聲音……噢,充滿了磁性……ok!簡直把我迷死了。”

    看見亞男那如癡如醉的樣子,葉子又好氣又好笑。就在這時,電話鈴聲悅耳的響了起來。

    “來了,來了。肯定又是他打來的,”亞男說。

    葉子拿起電話問:“您找哪位?”

    “是葉子小姐嗎?我一聽就知道是你。”一個聲音低沉但卻柔和的男人電話裏說。

    “您是哪位?”她又問。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見見你嗎?”沒等葉子搭話他繼續說“如果你能理解一個痛失女兒的父親此刻的心情,相信你是不會拒絕我的。”

    葉子不知是叫亞男還是叫電話裏的這個男人給弄糊塗了。“對不起,有什麽事電話裏說不行嗎?”

    “我是一個非常不幸的人,在這個城市我沒有一個親人,我迫切需要找人傾訴……”電話裏的男人痛苦的樣子仿佛就在葉子的眼前浮動。她最見不得作父親的遭受痛苦,尤其是一個身邊還沒有親人的父親。

    “我在哪能找到您?”

    “我能請你喝杯咖啡嗎?”

    幾分鍾後,葉子就已在去往相依酒吧的途中了。

    他是一個身材高大,年近五十分外英俊的男人。淒苦的表情使臉色變得有些灰暗,頭發和胡子稀疏而柔軟,外表象喬裝的阿蘭•德龍。他靜靜地坐在旮旯的一角,葉子進來第一眼就發現了他,因為店內廖廖無幾的客人中他年紀最大。

    “謝謝你能前來赴約,葉子小姐。”他站起身招唿她。

    葉子在他的對麵坐了下來。“為什麽單單要見我?”

    “因為你太象我的女兒王小琳,不過她比你小一些。如果她還活著的話……”

    她同情地打量著他。“您是怎麽失去女兒的?”

    “實際上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她是我妻子與別人通奸的產物。對不起,請原諒我的粗魯……可我愛她勝過一切,她媽媽生下她就跟人跑了。是我屎一把尿一把她拉扯大,可她……”

    他擦拭了一下濕潤的眼角問:“你喝點什麽?”

    “來一杯咖啡吧。”葉子說。

    “來兩杯咖啡,”他對服務員喊道。咖啡上來了,葉子沒有喝,她在揣摩這個男人的內心世界。

    這個男人一邊喝著咖啡,一邊陷入沉思之中。

    “我恨女人!她們都該死!”他突然說道。

    葉子被他惡狠狠的口吻嚇了一跳。說心裏話第一印象葉子並不討厭他,此刻她有點把握不住自己的感覺了。

    “這輩子我毀就毀在女人手裏。我曾經有一個很不錯的公司,身價也好幾千萬。後來,我認識了一個哈爾濱的姑娘。她不但聰明漂亮還是我事業好幫手。悲劇就從那時開始了……我女兒起初非常討厭她。後來這個女人想方設法讓她染上了毒癮,從此女兒就再也離不開她了。三年前女兒離家出走,從此我也走上漫長的尋找愛女的道路。三年來我無心打理公司的業務,那個女人把公司搞得一塌糊塗,業績一落千丈。一月前,我在北京遇見女兒的一個朋友,他告訴我她可能到這裏來了。可我在這,已經找了二十來天也不見女兒的蹤影。我的盤纏要花完了,前天我給公司打電話想讓他們匯點款來,可那個女人竟然說,公司賬麵一分錢也沒有了。”

    說到這他注視著葉子,神色淒苦。稍後他接著說:“幾天前,我偶然在旅店的電視裏看見了你,當時我差點昏了過去。起初我還以為你是我的女兒哪,就這樣我給你打電話想得到點安慰。我這點可憐的要求不算過分吧。”聽到這裏,葉子真的被感動了。她發現,這個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性充滿魔力,稍微不留意都容易被其催眠。

    “今後您打算怎麽辦?”葉子禁不住為他的現狀擔憂起來。

    “走一步,算一步吧。”他無可奈何的說。

    “您沒求助公安機關嗎?”葉子問。

    “他們?他們哪個是吃幹飯的?我信不過他們。”他冷冷的說。

    “那麽您有沒有想過通過媒體獲得些幫助?”她又問。

    “可別,那樣一來我女兒非嚇跑不可!”他緊張兮兮的說。

    葉子也沒了轍,她慶幸自己的父親沒有這樣的遭遇。

    葉子把自己身上僅有的五百元錢,給了這位可憐的父親。然後,她又把手機號留給了他。她暗下決心一定竭盡全力來幫助這位罹難的父親。

    葉子想,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有困難隨時打電話,我隨叫隨到。”葉子許了願。

    她當天就找到了方明。見麵就向他詢問,什麽場所吸毒人員出沒頻繁,用什麽辦法能和他們接觸上,吸毒在押的犯人裏,有沒有一個長得象她一樣的女孩。她的嘴象機關槍似的,一陣猛掃把方明一氣打蒙了。

    方明先讓她坐下,然後給她倒了一杯水。等她平靜了以後,他才問道:

    “怎麽迴事?慢點說給我聽。”

    喝完水後,葉子覺得剛才自己是有點太冒失了。方明這麽一問,她還真不知從何說起才好。此刻,她的腦海裏,迴想起那位父親顧慮重重的話語。她覺得此事還須慎重點好。

    “我有個表妹離家出走了。她叫王小琳,長得跟我挺相象。家裏人分析她可能跟一幫吸毒的混在了一起。”她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這事不太好辦,”方明說。“明天我上緝毒處打聽一下,因為這方麵的事不歸我們管。”

    葉子跟方明表示了謝意,然後便告辭了。

    方隊送走了葉子,急忙又迴到了會議室。葉子找他的時候,局領導正在組織他們開案情分析會。要不,他真想和葉子仔細談一談。

    “這兩起案子,已經引起省市兩級領導的高度重視。我在市委已經下了軍令狀,這個月內案子不破我下崗讓賢!現在滿打滿算還有二十八天,希望你們專案組別讓我灰溜溜迴家抱孫子去。”

    汪局在總結發言的最後,把一塊大石頭,沉重地壓在刑警隊全體幹警們的心上。

    在翻閱全部案卷材料後,方明認為案情根本無從下手。首先被害人的身份,到現在還沒有澄清,等省廳屍檢分析報告出來以後,希望能在那裏麵找到點線索。當天晚上省廳還真發來了傳真,分析結果出來了。女一號屍檢分析稱:被害人年齡在二十歲左右,生前曾被注射過毒品,陰道裏至少殘留著兩個男人的精液。肢體上有多處淤傷,說明死者生前,曾多次遭受過毒打並懷疑曾被強暴輪奸過。男二號屍檢初步結果是:被害人年齡在二十五歲左右,估計有吸毒史。可喜的是,刑技部門的專家,借助電腦把頭像描繪出來,那是兩個活生生非常漂亮的年輕人。據分析兩人都是南方人,極有可能是雲貴一帶的人。省廳建議兩案可以並案偵察。隊裏連夜開會研究,一致認為首先應從外來人口,吸毒、販毒的人群裏查找線索。

    即使這樣也好比大海裏撈針一樣。破獲這兩起案子的常規做法,首先是查找屍源尋找作案第一現場。然後確定被害人身份,順藤摸瓜理出真兇。可是被害人的社會關係,一點線索也沒有,到哪裏去找第一現場?有的同誌提出通過電視把畫像播出來,發動群眾提供線索。方明覺得這個辦法可行,不過必須請示領導才能最後定奪。

    上級很快就同意了專案組的方案。被害人的頭像在電視上播出以後,一直沒有什麽反應,方明和隊友心急如焚。電視播出後的第三天上午,專案組接到了一個重要的電話。一個曾經在金海岸夜總會做過小姐的姑娘說,她見過女被害人。與此同時,市局分別把被害人的頭像用傳真發往雲南、貴州兩省的公安部門,讓他們協助查找有關線索。

    專案組馬上與提供線索的姑娘見了麵。她叫李鳳河南商丘人,目前在新一佳超市做收銀員。據李鳳姑娘講,她是在準備離開夜總會的前一天晚上碰見那個姑娘的,當時她正在衛生間裏,靠牆坐著樣子象犯毒癮。李鳳進去的時候,見她滿頭大汗,還以為她生病了呢。不一會的工夫,她開始痙攣雙手拚命掐住自己的喉嚨。李鳳嚇壞了,就在這時門外進來一個高大男人。那人跟李鳳自稱是姑娘的父親,他上前去拉那姑娘,她尖叫起來就是不肯讓他碰。後來,那個男人用拳頭打女孩的頭部,隻打了幾下她便不動了,見狀男人把她扛起來就走了。她嚇壞了……但一想是父親在管教女兒也就沒有多考慮。就在臨出門的時候,女孩把一個紙條扔給了李鳳,她揀起紙條打開看了看,上麵有一句話和一個電話號碼,其他什麽也沒有。

    那句話是這樣寫的:“千萬要記住,是夏學盛把我害死的!”李鳳當時沒太在意,把這事給撂下了。直到看了電視才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幸好那個紙條她沒有丟掉。

    經查實那個電話號碼是雲南下關的。專案組全體人員都興奮起來,他們馬上根據李鳳的描述給那個高大男人畫了像,接著又給下關市公安局打電話通報了這裏的情況。

    一張無形的大網慢慢撒開了。

    那個人始終沒有給葉子來電話。倒是方明來電話說,最近通過不少渠道,了解了她表妹的情況。但是進展不大,一旦有消息他會馬上通知她。

    葉子每天都要抽時間,到醫院看望一下父親,剩下的精力她就全撲在了工作上。

    工作是一味最好的止痛劑,對漢夫的思念始終是她心中沒法抹去的痛楚。她預備了兩塊電池,讓自己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開著。她怕漢夫說不上什麽時候把電話打了進來。

    偶爾,她也會一個人到相依酒吧坐一坐。可是再沒有體會過和漢夫在一起時那種溫馨的感覺了。

    一次,酒吧的老板娘問,“以前常陪你來的那位先生,好像很長時間沒有露麵了。”葉子被她問得眼淚都快要掉了下來,她不自然地說;“啊,最近他很忙…沒有……”

    以後,她一個人再也沒有去過那家酒吧。

    蕭克近來常作噩夢,總夢見被人追打。由於睡眠不好,他的神色使人感覺有些憔悴。來到辦公室門前秘書告訴他,刑警隊的方隊長在裏麵等著哪。他馬上振作一下精神,推門走了進去。

    “你好,方隊長。這麽早來肯定有什麽事吧?”

    “不錯。”方明從小趙那裏要過打火機,點燃一支煙後說,“我想問一下蕭經理老家在什麽地方,家裏竟有什麽人?”

    “就這事?”

    “對。”

    他們對視一下後,蕭克說,“我是名孤兒。從這個城市流浪到那個城市,所以家的概念對於我完全是零。”

    “你跟連總是什麽關係?”

    蕭克的臉瞬間變得陰冷起來,似乎想起什麽痛苦的迴憶。

    “可以不迴答嗎?”

    “當然。”

    “很好……我們的關係可以說非同一般……”蕭克停頓一下,說:“我隻能說在我未成年的時候,是他收留……了我。”

    顯然這個問題牽涉到以往,而他不願意提起往事。

    方明站起來說,“那就不打攪了。噢,順便問一句,蕭經理有沒有什麽嗜好?比如,酒、煙什麽的。”

    “這些我都不好!”他說。

    “那麽毒品呢?”

    “告訴你,我就好這個。”他盯著方明眼睛,聲音放得緩緩的又說道;“不過……那隻是把玩其中奧妙——從不品嚐。”

    “最後問你一個問題,見到我這個刑警隊長緊張嗎?”

    “這是我非常渴望的感覺,它令人覺得刺激。”

    連子風提醒他,火車站改建工程馬上就要開始招標。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萬不能馬虎。因為這是天馬集團成立後遇到的第一個平台!這一步的成敗與否,將直接影響集團今後發展的大局。蕭克對連子風的態度不以為然,他從未承認過競爭對手的存在。在他眼裏風哥有點杞人憂天,好鬥的天性使他覺得近來的日子過得太乏味。他突然感覺,風哥好像沒有以前有魄力,尤其是他這次迴來更令人感覺太優柔寡斷。這不是他的風格!

    幾年來,蕭克已養成以自己的方式來辦事的習慣,事實證明,他的那套辦法往往都非常奏效。他希望連子風能夠讓自己獨擋一麵。實際上,他早就已經這樣做了。

    市郊保山邊上,有一塊占地五百來畝的山坡地。兩年前,蕭克把它開辟成了物流公司的倉庫。他從南方帶過來的親信,幾乎全部集中在了這裏。這是一夥地道的亡命之徒,他們個個前科累累、無所不為。蕭克把他們當作了自己的秘密武器。其中一個綽號叫爛仔的家夥,是這夥人裏的頭目。

    此人僅受控於一個人---這當然就是蕭克。

    當初竟拍成功第一百貨大樓,蕭克無疑是富豪酒店的大功臣。但是,關鍵時刻爛仔也起到了別人無法替代的作用。而他所用的辦法即荒謬又離奇,現在迴想起來仍舊使人無法置信。事實上,他隻是給幾個有實力的對手,每人送去一份小小的禮物,事情便搞定了。所謂的禮物,其實隻是一個被擰斷脖子即將出殼的死雞仔兒!

    此刻,這兩個人正站在庫房的一個角落裏,爭吵著什麽。

    隻聽蕭克說,“你要是不走,早晚得把命擱在這兒信不信?”

    爛仔口氣固執地說,“老弟,我手頭還有一事未了。等我把這事辦完,到時候你不叫我走我也要走的。這個地方我膩了,有生之年我還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到歐洲耍一把。完了我就是挨槍子兒,那也不悔!”

    蕭克拍了一下他的肩頭說:“好自為之吧!我有事得走了。不過,最近這陣子你安份些,別太招搖。”說完他走了。

    爛仔從貨堆的縫隙裏,找出一瓶紅酒,擰開蓋一仰脖喝了起來。不一會的功夫,一瓶酒就見了底。他靠在一塊帆布上坐了下來,那樣子好像是在小憩,實際上他開始思考問題了。他認為蕭克的話還是有道理的,這幾年他在這可以說是壞事做盡了。首先他組建了一個規模不小的販毒網絡,從組織貨源到販賣銷售,他都能做到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同時他還是拐賣婦女的行家,他用南北兩地互易的方式把成百上千的婦女,從南騙到北又從北騙到南。這輩子他最恨的就是女人,生理的缺陷是他憎恨女人的原因之一。三十四歲那年夏天,他在溫州街麵鬼混的時候,遇到一位自稱是來溫州旅遊的,南開大學的女學生,她是一個北方姑娘。那時,他就開始自稱喜歡有品位和有檔次的女人,很快他就被姑娘的大學生身份和美貌迷住了。認識不到半天,姑娘便要投懷送抱。當天晚上他們在公園一個僻靜角落成其好事,當到了緊要關頭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後腰,被一個涼嗖嗖的硬物頂住了。扭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中年男人,兇神惡煞般站在身後。姑娘把他掀翻,拿走了所有的錢還有褲子,他憋著氣窩著火地眼睜睜看著兩人勾肩搭背的走路了。從那以後,凡是男人都有的那個東西,在他身上就再也沒有好使過。從此,他變得鬼魅難測, 更主要的是靈魂失去了依附,魔鬼纏住了他的身心。他變得冷酷,毫無人性,那樣的卑劣、狂野而怙惡不悛。尤其是他的行為往往怪異,令人不恥、陰險而又喜歡突發奇想。為了錢、為了女人、為了刺激,他犯下無數罄竹難書的罪孽。其實,他對什麽都已厭倦了。近年來,殺人和肢解屍體成了他又一癖好,特別是對待年輕女性,他似乎有一種異常特殊的暴虐心理。他曾經對一個不聽話的小姐進行酷虐後,還沒有斷氣便扔在建築工地,灌進了水泥地基裏……

    他已是一個死不足赦的惡魔。

    這一陣子他突然對歐洲發生了興趣。他曾經跟馬竿商量過,等泰國搞迴來的那批珠寶古玩找到下家,他們一起去歐洲闖一闖。

    如今他經常自詡為哲學家、心理學家、美食家等等……其實他是犯罪狂、虐待狂。隻有一樣不能算是什麽罪過,那就是他酷愛旅遊。這使他行蹤不定,神出鬼沒。都說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但他有好幾次竟奇跡般從網孔中脫逃了。毫無疑問他有一個高智商的頭腦,唯獨行事與人渣沒什麽兩樣。他常沾沾自喜地把自己比作上帝,他可以創造也可以毀滅。

    此刻,一把罪惡與毀滅的雙刃之劍又在他的心頭祭起……

    葉子是一個喜歡美食並注重情調的都市女性。一晃她很長時間沒在酒店吃大餐,也很久沒有體會在酒吧裏伴著燭光,品紅酒喝咖啡的那種浪漫情調了。她很想找個地方好好善待自己一把。轉念一想,一個人形單影孤連個伴都沒有,又實在泄氣得很。“要是漢夫能在身邊該有多好啊!”她默默地想。

    這天,葉子給連子風打了幾次電話,一次也沒打通。最後,她把電話打到了他的辦公室。

    “你找哪位?”一個低沉的聲音問。

    她聽出是蕭經理的聲音,“連總在嗎?”她問。

    “不在!”他說的是實話,他真的不知道此刻連子風在哪裏。

    “怎麽才能找到他?”

    “你要是有事請留話,我可以代為轉答。”他聽出了對方的聲音,態度變得婉轉起來。

    “謝謝,不必了。”葉子放下電話,想了想她又把電話打到了醫院。護士王蘭告訴她,父親一切都好,飯也吃過了,看上去情緒也相當不錯。

    “那今晚我就不過去了。”葉子說。

    “葉子姐你就一百個放心吧。”王蘭嘴巴甜甜地說。

    葉子本想留在台裏不走了,可是不知為什麽,胸口悶得令她窒息。一個人呆著她感覺無比的壓抑,仿佛頭上的天花板馬上就要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她明白自己是在想念漢夫。

    他怎麽能連個電話都不給她打呢!難道他一點也不想她嗎?他太狠心了……她每天晚上睡覺前,常常這樣安慰自己,漢夫不過是出了趟公差而已。興許明天就迴來了呢。這樣想來,心裏慢慢會變得坦然起來。不知怎麽這迴老辦法不靈驗了。她必須出去找一個地方,把心中的鬱悶發泄出來。也許,她想,我去洗一下桑拿可能會好一些。要不到歌廳嚎上幾嗓子?…她想起了金海岸。於是,她穿上衣服便下了樓。

    夜總會今晚客人真不少。舞廳裏,雷射燈忽明忽暗、人影婆娑。葉子拐進酒吧坐下來後,要了一杯咖啡。

    “那個離家出走的女孩,沒準就在這裏哪。”她想起這件心事來。

    “葉子小姐,我們真是有緣啊!”

    一個高大的男人在她的對麵坐了下來。葉子定睛一瞧,原來是王小琳的父親。

    “啊,是您哪。怎麽樣,女兒有線索了嗎?”她興奮地問。

    “正要與你分享呢!我已經和女兒見過麵啦,她現在處了一個男朋友,兩人商量好了準備跟我一起迴去。”他興高采烈的說。

    “太好了!真替你們父女高興。”葉子真誠的說道。

    “所以,我們今天應該慶賀一下,喝點什麽……紅酒?……”他提議道。

    酒送上來了。兩人各倒一杯,然後舉杯碰了碰。葉子說:“祝賀你們父女團聚!”

    “謝謝!”他說。他們分別都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葉子發現,他的雙眼正炯炯地盯著自己,她有些不怎麽得勁。她尋思他此刻應該是怎樣的心情呢?不由自主的她開始打量起他來……他是一個成熟的男人。不知怎麽,葉子覺得他身上流露著一種強烈的占有和征服他人的欲望。和他在一起,葉子本能地感覺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但是,他身上流淌著一股真情的溪流,令她不得不刮目相看。不可否認,眼前的他充滿了男性的魅力。他使她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女性,這種感覺葉子很久沒有體會了。作為異性夥伴他的年紀大了點,但這絲毫不影響葉子對他的好感與好奇。某種程度上,葉子覺得他的性格魅力比漢夫還要厚重。

    葉子不知道,此時此刻她正把自己置身於一個非常危險的境地之中。她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那個專門坑害婦女的大惡魔——綽號叫爛仔的家夥。

    就在此時,方明與隊友也到了金海岸夜總會。今天,下關市發來消息說,電話號碼經查是一民居。戶主姓夏,叫夏學興,他們的女兒夏瓊就是被害人。三個月前,她跟幾個小夥伴去了昆明,從那以後便下落不明。實際上,夏瓊本姓王,叫王小琳,六歲時隨母親改嫁後到的夏家。另查,據夏家的鄰居們講,夏學興有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就是畫像上的那個人。專案組決定全力追查,那個高大男人的下落,重點目標區已鎖定在金海岸夜總會。

    爛仔是個想做什麽,非得做到底不可的人。不久前他一怒之下把侄女夏瓊殺死以後,便有了離開這個城市的打算。偶然在電視上看見葉子後,他心裏又癢了起來,於是他決定把她搞到手再走。

    眼下,他一邊喝著紅酒,一邊心裏在想,“正要打電話找你,沒想到你自己撞上槍口了。姑娘,今晚你插翅難逃。完事,我也要遠走高飛,讓他們找不到我的一點行蹤。”

    想到這裏他站起身來說:“葉子小姐,陪我跳個舞好嗎?”她很喜歡跳舞,對這個提議沒有反對。雖然和陌生男人跳舞不是她的本意。但偶爾一次倒也無妨。她這樣想的。他們來到了舞廳,樂隊剛好奏起一支新曲。兩人馬上翩翩跳了起來。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跳的竟如此和諧。葉子不敢相信在這個男人懷裏會是這般舒坦、愜意。不愧曾是公司的老總,舞跳得瀟灑倜儻,她想。他身上的男性氣息都快要把葉子醉倒了。恍惚之中,她險些把身邊的男人當作了漢夫。她告誡自己,今天可有點太放縱了。

    這曲結束,無論如何得離開這裏,迴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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