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是救命之恩,沈一總覺得心裏有點怪怪的。等她迴到劇組的時候,卻沒有看到他,好像是在香港有活動,這幾天主要拍戰爭戲,沒有她的戲份。不過她有去看過,因為是要攻打城池,所以很多場景都集中在城門口。

    沈一以前小的時候,看過這樣的場麵,都是雙方對峙,一方合圍了另一方,然後在最後一刻迎來轉機,看電視的時候覺得無比熱血,戰爭與情懷,男兒熱血,但是在現場的時候,卻覺得無比搞笑。

    因為想象中的大場麵大軍隊沒有,隻有幾十個人,傳說中的百萬大軍,是後期合成的,而且打架的時候也隻是動作指導事先排好的動作,血漿亂飛,看見穆拉吊著威亞,對麵是一個披堅執銳的男子。

    她問旁邊的群眾演員,“這是演的什麽戲啊?”

    “衛國戰爭啊,是這部劇的大戲,就是這一場戲,你父親才獲罪了。”

    “我爹?可怎麽是穆拉在演,按照戲份,他跟我是一個輩分的啊。”

    “他在這裏一人飾兩角,他現在演的是他父親的戲份。”

    原來如此,她對穆拉佩服得不得了,一人分飾兩角不稀奇,稀奇的是他還能演出兩種不同的感覺,記得和自己對手戲時他是鐵血冷靜的,現在更多的像是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儒雅淩厲。

    不過旁邊還有一個劇組在拍仙俠戲,和他們組完全不同的風格,這讓她這個看客正多少有些出戲。

    她在片場呆了一會兒,便迴了酒店,她沒立刻上去,而是在大堂裏坐了一會兒,沒有多久,旋轉門那兒進來一個男人。

    她看見他,下意識地用雜誌擋住了自己的臉。

    趁著他跟人說話的時候,她趕緊離開,其實她本來都已經走了,但不知道為什麽,又鬼使神差地退了迴來,掂起腳尖張望了一下,卻沒有人影了,她正想著他莫不是兔子消失地這麽快,沒想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在找我?”

    她裝模作樣地將頭發放到耳後,停頓了那麽一下才說,“哦,你迴來了啊?”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她握拳咳了咳,然後很無所謂地看他一眼,“看來你恢複地不錯,哎呀!看我這記性,我突然想起來了,剛才編劇好像要跟我說戲,我先去了哈。”說著就要走,沒想到他卻說,“這麽巧,正好我有事要過去一趟,一起吧。”

    ……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

    活。

    真是挖個坑自己跳啊。

    她急中生智,一捂肚子,“不行了!我肚子疼,我先去拉個翔。”

    鄭子寧不鹹不淡地瞧著她,那個樣子,就像在看個小醜拙劣的表演而沒有拆穿她。

    一度交鋒她敗下陣來,覺得很丟臉,於是一上午都窩在房間沒出門,初秋還以為她想不開了,“大白天的把隔光簾拉著你是要嚇死人哦。”

    “聽說鄭子寧迴來了,畢竟人家也是救了你一命,其實一般來說應該是以身相許的,不過我覺得人家也看不上你,但怎麽說請客還是必須的吧。”初秋一把拉開窗簾,外麵的陽光照進來。見她還在挺屍,便將她一把拽起來,“趕緊的。”

    “可住院費是我掏的啊,上次他闌尾是,這次也是,這也就算了,他居然還打算不還錢。”她覺得很委屈。

    初秋罵,“人家救了你你還念叨著你那點破錢,真是沒良心。”

    有初秋在耳邊念叨著,最後她終於投降,硬著頭皮撥通了鄭子寧房間的內線,大義凜然地說了要感謝的意願。

    本來按照她的想法,鄭子寧應該會拒絕,因為她看過他的行程安排,今天他還有戲,但他卻一口應下來,讓她懷疑初秋是不是被人騙了搞到一份假的行程表。

    不過說實話,他當時受傷畢竟是因為自己,雖然一開始他嚇她是不厚道,不過最後也真夠義氣。反觀自己好像就有點惡劣了,況且要是不把他伺候好,他是因為自己才受傷的這件事豈不是會被捅出去。

    由於擔心事發,她瞬間變得積極起來,在樓下等了他一會兒,還殷勤地給他拉車門,“我記得你的口味,不吃辣不吃羊肉還有香菜。”然後對司機說,“已經訂好地方了。”

    “25c,怎麽樣?熱嗎?”

    鄭子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摸了摸下巴問,“怎麽突然對我這麽好,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她覺得自己心裏扭曲了一下,正想恭維他魅力非凡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卻聽見他很欠扁的聲音,“說實話你不是我的菜,你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請問是誰給你這份自信?哦不,是自戀……

    相處地越久,她越覺得他就像是希臘神話裏的那朵水仙花,自戀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不過人家至少是個安靜的美少年,哪像他自戀自大自傲還厚臉皮,對社會和諧都造成了影響。

    事後她在微博上吐槽身邊

    有一個神經病怎麽才能過得舒心,當然她用的是小馬甲,下麵有迴複說眼不見心不煩的,還有和她相同遭遇的,還有就是來看熱鬧的,迴複說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卻又幹不掉我的樣子……這都什麽人呐,尤其是最後一句,怎麽看都像是和鄭子寧一路人。

    不過現在她就隻敢在心裏腹腓,看著鄭子寧一臉的驕傲,她幹巴巴地笑了笑,“放心師兄,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有自知之明。”

    鄭子寧哼了一聲,拿起一本書蓋在臉上,看樣子是不打算理她了。

    她很有眼色地閉上了嘴,等到了地方才喊他下車。

    為了拍好這部劇,這一段時間,她一直泡在橫店,簡直成了敬業勞模,但沒想想到定的地方居然是ktv。

    不得不說,在所有的交際環節中,她最恨的就是k歌,她寧願喝酒對吹,也不要去ktv,無外乎其他,因為她有一個五音不全的嗓子,天生的跑調王,就連《太陽當空照》和《愛江山更愛美人》,還是在她進入娛樂圈後,實在沒辦法,花了無數個通宵練出來的。

    上次去了一次k歌,已經把她所有的家底都掏光了,這次唱什麽,難道要拒絕黃,拒絕賭,拒絕黃賭毒嗎?

    一家叫做“川湘人家”(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蜀地餐館)的ktv,果然很有格調……

    這年頭,當藝人也要會十八般武藝。她大腦飛速運轉,想著找一個什麽理由才合適,下一秒初秋的出現,打斷了她還沒說出口的話,“你們可來了,我們等你好久了。”

    什麽情況?

    她呆了,木木楞楞地跟著初秋進去,才發現大家基本上都在,她推門進去的時候,一個人正抱著麥唱《天路》,奈何音上不去,成了破銅鑼嗓,實實在在的鬼哭狼嚎。

    “怎麽大家都在?”趁著沒人注意,她將初秋拉到角落裏問道。

    “我還不是怕你搞砸了,正好這麽多人都在,你隻要敬杯酒道個謝就行了。”

    “……”

    初秋說完這個就跑開了,拿起一個麥開始和別人飆嗓門。

    她在原地坐立不安,用叉子叉著西瓜小口吃著,鄭子寧就坐在她身邊不遠處,也不唱歌,和旁邊的人正在側耳說著什麽。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趕緊對導演說弟弟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需要有人輔導功課巴拉巴拉……

    徐知行恍然大悟,“那你趕快迴去吧

    !”

    說著就要喊初秋,正在和別人劃拳的初秋跑過來,導演一指她,快送沈一迴去,她喝了酒不能開車。

    憑著兩人多年的交情,初秋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謊,瞪了她一眼,剛要認命地站起來,卻聽到一個聲音說,“我送她迴去,正好順路。”

    初秋吃驚地瞪圓了眼睛,看著出聲的鄭子寧,就連裝身體不舒服的她都忍不住一抖,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怎麽好意思麻煩師兄呢,”她趕緊拒絕,還像初秋使眼色,“阿秋送我就好……”初秋完全沒get到她的意思,說,“那就麻煩子寧哥了。”

    她大驚,初秋完全沒理會她快抽筋的眼睛,笑眯眯地將她送到了門口,該做了一個さようなら的姿勢,害得她不知道她說的是永別還是再見。

    車子穩穩地行駛。

    其實說實話,她並不排斥和他單獨相處,甚至還有點那麽竊喜的意味,她覺得,自己是有幾分喜歡他的,要不然她也不用費盡心思地琢磨他每一個表情了,看他的樣子,真是什麽也看不出來,不過,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他一定不討厭她,說不定還有幾分好感。

    可能是酒精作祟,又也許車上就是個睡覺的好地方,不知不覺,她漸漸有了困意,眼皮也漸漸沉重起來。

    醒來的時候發現椅背不知何時被放了下來,身上蓋著一條毯子,一開始還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遠遠地看到有車拐進來的時候,她才猛地迴過神來,原來自己是在車裏。

    她一迴頭,看見鄭子寧正看著她。

    “咳。”她不得不出聲打破這種寂靜,趕緊將毯子還給他,“不好意思,在車上睡著了,你怎麽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香。”他淡淡說。

    是看她睡得很香,所以不舍得叫醒她的意思嗎?她自己一個人腦補著,不過他眼珠還是望著前方,一動也不動,也看不出什麽端倪。

    “笑什麽呢,走了。”

    “啊?哦。”她趕緊跟上。

    那天之後,她先是迴了家,然後根據安排好的行程,飛去韓國參加一個活動。活動結束的時候,韓國的主辦方讚美了她在真人秀裏的表現,被人誇獎,不論有沒有水分,總是高興的。公關公司先安排了國內媒體訪問,然後才是國際媒體訪問,對於後者,她總是有些發怵,畢竟英文不太好,總覺得自己氣場不強,現在女性都流行【爺】的標簽

    ,怎麽看自己都得往這方麵靠攏。

    在迴去的航班上,她一邊思考著這個深刻的問題,一邊對著台本。下了飛機後轉車,又重新投入到了劇組的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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