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寅感受到蘇澤恆那毫不加掩飾的目光,仿佛毒蛇盯上了獵物般,心裏升起不好的預感,將蔣小魚往身後一帶,躬身行禮:“皇上,咱們這不過切磋,而且方才皇上也說過咱們是切磋,如何竟好像臣要謀刺皇上呢。”


    蘇澤恆匆匆將目光收迴,即便心裏十分不悅,卻也不好表露什麽。冷眸掃過那些提劍圍上來的禦林軍,冷冷道:“朕與皇叔切磋武藝,你們這些不長眼的東西上來做什麽?還不退下!”


    看台上的太後眉眼一凜,這樣好的機會隻要給忠義王扣上這樣一頂謀刺的帽子,忠義王便完了,皇上這是怎麽了,竟然沒有下令拿下忠義王!心中的恨意如波濤般翻湧而起,太後狠狠拍了下扶手,對柯蘭道:“哀家困乏了,你陪哀家迴行宮去吧。”


    柯蘭抿了抿嘴唇,快速跟著太後離去。


    蔣小魚微有些詫異,蘇渣渣竟然這麽輕易就放過了蘇瑞寅,是不是她聽錯了。


    蘇澤恆看著蘇瑞寅,“皇叔,朕已經將這些不長眼的狗東西都嗬退了,還要繼續麽?”


    蔣小魚扯了扯蘇瑞寅的袖子,蘇瑞寅抿著嘴角,似乎在思量著什麽。


    蔣小魚著急了,進入空間,和小棉襖商量道:“小棉襖,咱不要小跟班了好伐?”


    小棉襖不解的扇動著翅膀,“咻咻!可是寶寶真的好想要一個小跟班啊,而且有了這隻小白狐,對娘親絕對好處多多。”


    蔣小魚欲哭無淚,她根本就沒有看到好處,隻看到太後對阿寅已經動了殺念。


    “咻咻!寶寶是好寶寶,絕對不會騙娘親。”小白狐可是吃了千年靈芝呢。


    蔣小魚蛋疼的抓了抓頭發,一邊是小棉襖,一邊是蘇瑞寅,到底要怎麽取舍?


    “咻咻!要不還是寶寶出去好了。”


    “別出去。”


    “咻咻!寶寶隻是站在娘親的肩頭,小白狐就會自動的跳到娘親的肩上了。”


    蔣小魚猶豫再三,最終同意。


    小棉襖閃出係統空間,變身最普通的小黃鸝,盤旋了兩圈落在蔣小魚的肩上。


    眾人一時看呆了,這黃鸝鳥是從什麽地方飛來的?尤其寧瑞,更是反複揉了幾次眼睛,最終跑到蘇澤宇的身邊,拽著他的袖子問道:“喂喂喂,你有看到那鳥是從哪兒飛來的麽?”


    蘇澤宇也是驚呆了,小魚兒的身上總有那麽多的不可思議,雙眼直勾勾的盯著蔣小魚,“你看到了?”


    寧瑞搖了搖頭,“就是沒看清,所以才問你的,哪知道你也沒看清。”


    兩人一邊探討著黃鸝鳥是從哪裏飛出來的,一邊抓著桌子上的一杯茶你一口我一口,不時還研究一下最後誰會捕到白狐。


    待到一杯茶都見底了,兩人均是一怔,緊跟著臉上燒紅一片。


    寧瑞結巴道:“我以為……我以為是在自己桌案上。”


    蘇澤宇臉色也有些不自然,“我……那什麽,我先迴自己的座位上吧。”


    “等一下。”寧瑞站了起來。


    “本王實在無心冒犯公主,還請公主海涵。”蘇澤宇不敢轉身,雖然他看似與柔兒、桐兒整日不著調的胡來,可這真正對一個不熟悉隻見過一麵的女子,還是會臉紅心跳。


    “那什麽……”寧瑞吞咽了一口口水,“這是晉王的座位。”


    蘇澤宇恍然大悟,臉上的尷尬神色微微散去幾分,“那……”


    “我走。”寧瑞垂首,頰邊帶著薄粉,悄然退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後,還時不時的摸著嘴唇偷偷瞧著蘇澤宇。而蘇澤宇則一直盯著桌子上的那隻茶杯,瞧著無人注意這裏,竟鬼使神差的將那隻茶杯藏到了袖子裏。


    賽馬場上,景閑隨與景百川已經被趕來的守衛抬到了看台下的帳篷中。禦醫亟亟趕來,探脈,檢查,上藥,包紮,好在二人均隻是受了些皮外傷,倒也沒有耗費太長時間,禦醫便退出帳篷準備與蘇澤恆複命。


    帳篷外,蘇澤恆眸子一沉,深邃的眸子裏隱隱顯現幽光,這就是那隻神鳥,一定是!雖然他的目光是看向小棉襖的,可是蘇瑞寅明顯不是這樣認為的,看著蘇澤恆那火辣的目光,他的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


    小棉襖站在蔣小魚的肩頭,“啾啾”叫了兩聲,小白狐眨了眨眼睛,怔了一小會兒,突然向著蔣小魚撲來。


    蔣小魚怔了一下,下意識的將手臂收緊,小白狐便穩穩的落在了她的懷中。


    看台上那些好奇的人再次發出抽氣聲,不禁紛紛猜測蔣小魚的身上到底有什麽奇特之處,竟然能讓小動物如此親近喜愛。


    小白狐揚著水蒙蒙的小眼睛看著蔣小魚,蔣小魚舒了口氣,神情淡淡的看向蘇澤恆:“皇上還想要這隻白狐麽?”


    蘇澤恆再次被蔣小魚所震撼,臉上亙古不變的冷淡慢慢被一抹柔和的笑容取代,負手身後走到她的麵前,伸出手,怎料蔣小魚卻如同遇到了洪水猛獸般,向後退了半步。


    蘇澤恆意外的擰了下眉,眯眼看了蔣小魚一瞬,“朕有那麽可怕麽?不過是想摸摸這隻白狐罷了。”


    蘇瑞寅臉色已經黑的可以擠出墨來,聲音硬邦邦的道:“皇上,臣的師妹沒見過什麽大世麵,皇上又乃真龍天子,自然威嚴無比。”言外之意便是警告他離蔣小魚遠一些。


    蘇澤恆自然聽出了他話中的深意,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蘇瑞寅,心中冷哼一聲,再次肆無忌憚的打量起蔣小魚,“朕可是提前告訴你了,朕現在就要摸摸這隻白狐,你可千萬別躲。”


    蔣小魚眉頭微蹙,心裏罵了句“真特麽無恥”,可臉上卻擠出一抹淺笑,對著肩上的小棉襖輕咳一聲,小棉襖又“啾啾”叫了兩聲後,小白狐便眨了眨眼睛,從蔣小魚懷中一躍而起,直接撲向蘇澤恆。


    蘇澤恆沒想到這小白狐竟然會撲過來,身子條件反射的向後踉蹌了一下,小白狐正好撲到他的頭上。


    蔣小魚看著這一切,佯做意外的道:“哎呀,看來這隻小白狐也很喜歡皇上啊!”


    蘇澤恆眸眼一眯,毫不客氣的一把扯下小白狐就要丟出去,卻猛然對上蔣小魚那儂麗卻深邃的眸子,眉頭緊皺,極力穩住心神,抬眸時正好看到遠處的禦醫,便問道:“三皇子與四皇子如何了?”


    蔣小魚對小白狐招了招手,與蘇瑞寅一同告退,重新迴到了看台。


    禦醫滔滔不絕的說著景閑隨二人的傷勢,可是蘇澤恆卻一個字也未聽進去,他的目光一直膠著在蔣小魚的背影上,又一個為了蘇瑞寅敢反抗他的女人,好,很好。想想楊沐菲,還不是心甘情願的承歡於他的身下?


    第二關依舊是大邑拔得頭籌,這第三關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加之大燕又有兩位皇子受了傷,這第三關,經過幾番討論,三國各派出五位勇士,以抽簽的方式兩兩對抗,最終獲勝者,可得賞銀千兩。


    激烈的馬上廝殺正式開始,一直崇尚武力的西遼明顯想要通過這最後一關找迴一點兒顏麵,所以派出來的五位均是身材魁梧壯碩的人,而大燕,兩位皇子均受了傷,剩下的文臣也是失了主意,隻能挑選沒有受傷的人出戰。反觀大邑,似乎並無心輸贏,隻派出了五位最普通的兵士。


    兩兩對抗,比賽進行的很快,約莫一個時辰之後便決出了第三關的獲勝者——西遼的騰虞。


    蘇澤恆命衛平賞了千兩白銀,又說了一通場麵話雲雲,眾人便在夕陽斜下的時候向著行宮馳去。


    蘇澤恆坐在禦駕之上,時不時的挑開窗簾迴頭看看蘇瑞寅的那輛馬車,然後再露出一副若有所思勢在必行的神色。


    帶著一身疲憊迴到行宮,方纖纖早已命人準備了晚膳,以及他平日裏十分喜歡喝的雲霧茶。乖順的上前為蘇澤恆脫下朝服,笑吟吟的遞上茶杯,道:“皇上是先沐浴,還是先用晚膳?”


    蘇澤恆握著方纖纖的手,腦子裏卻不住的晃過蔣小魚那張如花般的小臉,唇角輕勾了一下,“先沐浴吧。”


    方纖纖嬌羞的點了下頭,接過宮女手中的幹淨衣裳就要跟著他進浴房,怎知蘇澤恆卻道:“朕自己來,你且在外邊候著吧。”


    方纖纖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蘇澤恆,而後淡淡一笑:“是。”


    蘇澤恆泡在寬大的浴池中,溫泉水驅散身上的疲乏,他竟有些昏昏欲睡,泡在水中的胸膛起伏不定,唿吸也變得粗重,他似乎做了一個夢,夢中他摩挲著那張小臉,擒住那誘人如紅櫻的唇,女子衝他淡漠一笑。


    喘息變得壓抑,隨後喉嚨裏溢出一陣快意的低吼。水中輕微的漾動,他猛然睜開了雙眼。


    “皇上——”


    入目是一張酷似楊沐菲的臉孔,懨懨的看了一眼四周,心中不禁生出些鬱悒的情緒來,“朕不是說了讓你在外邊候著麽?”


    方纖纖眼圈頓時生了淚意,“皇上錯怪臣妾了,是太後差桂嬤嬤讓皇上去紫霞宮一塊用晚膳,臣妾才會進來的。”


    蘇澤恆淡淡應了一聲,自水池中起身,由著太監和方纖纖為他穿上幹淨的龍袍。


    碧波院裏,蔣小魚連續打了數個噴嚏,“特麽的,誰又在背後算計我!”


    蘇瑞寅擰了下眉,“別是傷風了,不如讓師父瞧瞧。”


    “還是別打攪怪老頭配藥了。”蔣小魚揚眉看他一眼,繼續逗弄著小白狐,“再說我的感覺向來很準。”


    蘇瑞寅無奈一笑,怪老頭這麽叫著,虧得師父還樂顛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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