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發生了什麽?”我呆呆地詢問著玄通。


    玄通與我對視了一陣,居然聳了聳肩,說道:“發生了什麽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我、我……”我伸手捂住眼睛,咬牙迴憶起剛剛發生的事情。


    提筆、落筆、符成、化魂一係列的經過在我腦中閃過,我沒有來地便感覺到自己對於畫符有了一層新的領悟,幾乎是下意識地,我手中的筆再次提起,但並沒有落在符紙上,而是淩空書寫了起來。


    這一次,我體內的真元力依舊是大量地輸出著,但卻比之前穩定了很多。


    筆尖在空氣中劃過,留下一道白玉色的印記,真元力在半空凝聚成咒文,最後在一聲雀鳴後飛向了牆角的朱雀泥塑。


    不過,這一次咒文隻是咒文,卻沒有如青龍符那般化成朱雀虛影。


    我見狀怔在了原地,雖然感覺自己兩次畫符的狀態都差不多,但為什麽實際上卻又差了最重要的一步呢?


    抬筆還欲寫,結果卻發現手中的毛筆不知何時已經碎成了殘渣。


    我停下動作,感覺到體內的空虛,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開始修煉恢複。


    修煉中,我腦中一直對比著兩次畫符時的不同,感覺並沒有差多少,甚至第二次控製的真元力比第一次還要更好,但卻偏偏無法令咒文凝成魂體,這實在是讓我無法理解。


    隱約中,我感覺自己應該是少了些東西才無法令咒文化魂,但卻又不知到底是什麽。


    就在我閉目恢複真元力的時候,外界的玄通則是用著有別以往的眼神盯著我,此刻他臉上的欽佩全然消失不見,別成了一種複雜的笑容,笑容中有驚訝,有感歎,也有猶豫。


    而一旁的陳永睦父子則是迴過了神,陳永睦畢竟是成年人,倒是控製住了情緒。


    小柿子就不一樣了,小小年紀的他正是處於喜歡幻想的階段,目睹了剛剛那一幅足可以說是震撼的畫麵,自然是興奮無比。


    “好厲害!原來哥哥是神仙!”他吵嚷著從自己父親懷裏掙紮出來,就要往我身上撲去。


    好在玄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沒有讓他打擾到我的恢複。


    而在此時,剛恢複了一些我重新睜開了眼,一言不發地重新取出一隻毛筆,也不沾墨,徑自淩空畫符,勾勒起了玄武符的咒文。


    這一次畫的很快,當咒文畫完,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隻是那麽淩空漂浮著,一動不動。


    我見狀眉頭不由皺起,再次抬筆,在另一邊畫起了最後一張白虎符。


    然而,不知什麽原因,咒文寫到一半忽然崩碎,化成了點點星光消散在了空中。


    於此同時,我悶哼了一聲,胸口仿佛是受了重擊,感覺到一股壓迫感。


    此時的我宛然陷入了魔障,閉著眼,抬手還想要繼續畫符,但玄通卻上前攔下了我,按著我的肩膀,道:“有些東西是急不得的,你這樣做隻會事倍功半。”


    我睜開眼看向他,說道:“我覺得,自己還差一點就能成功了。”


    “現在可不是讓你領悟符道的時候,而是該抓緊時間準備抵禦隨時會到來的妖物。”玄通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你放鬆下來後,也許就會水到渠成地坐到了。”


    說完,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上前分出一絲精氣拘住半空的玄武符咒文走向牆角。


    將咒文附著到了玄武泥塑上後,他便迴到了陳永睦父子身邊,繼續閉目誦起了經文,好像剛剛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我見狀,咬了咬牙,隨後舒了口氣,也同樣閉目恢複起體內的真元力來。


    而小柿子則是偷眼敲了敲我們兩人,最後還是乖乖地縮迴了父親的懷抱裏,沒有選擇來打擾我。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外麵的光線逐漸變得昏暗。


    當窗外最後的光線消失,屋中就隻剩下了四角的燭火照明。


    我在這時重新睜開了眼睛,提起筆,淩空畫完了最後一枚白虎符,咒文依舊沒有化魂,但卻在一聲虎吼過後飛向了牆角的白虎泥塑。


    這樣一來,四象煉妖陣便算是布置完成了。


    我起身走到屋子的中央,等待著那地下的東西出現。


    宗祠外時不時傳來稀稀疏疏的聲音,這是蟲鳥在夜間發出的動靜,我將五感放空,全心全意地關注著周圍的一切。不知多去了過久,在我的感知中,身下的泥土裏終於出現了異動。


    “來了!”我和玄通同時睜開了眼睛。


    就在陳永睦父子不明所以的時候,宗祠內忽然想起了一陣陣“嘶嘶”的聲音。


    這聲響如同是風聲,但卻又與風聲不同。


    沒等陳永睦追尋這聲音的來源,眾人腳下的石板中便湧出了一大群白色的東西。


    細看之下,就能認出,這些東西儼然就是一條條手指粗細的小蛇,隻有筷子那麽粗,但卻異常地兇猛,一見到四人就飛快地湧來,絲毫不顧兩者的體型差距。


    從它們張開的蛇吻中能夠看到細密的尖牙,這顯然是為了獵殺而生的。


    我們的身下也同樣出現了許多這樣的白色小蛇,但玄通卻是早有準備,伸手一拋便將腕部的佛珠祭出,六顆佛珠如釘子般射入地下,散發出一陣金光。


    金光掃過地麵,將我們身下的一片小蛇震碎。


    血肉散落在周圍,使得眾人的衣服褲子上都多少沾染了些。


    小柿子被這場麵嚇得哇哇大哭,陳永睦也是有些畏懼地靠近了玄通一些,但我和玄通卻是一動不動,毫不畏懼這等場麵。


    六顆佛珠持續散發著陣陣金光,將那些在我們身下冒頭的小蛇統統震碎。


    漸漸地,那些小蛇也學聰明了,紛紛從周圍的小洞中鑽出,不再走這條死路。


    我見狀也不猶豫,招手一引,那些小蛇潮水中便亮起了八十一道光芒,帶著滋啦啦的電弧聲一點點漂浮到了半空。


    途中遇到的小蛇統統被電得焦黑,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些小蛇的殺傷力實在是有限,遇到普通人也許能夠輕鬆以數量取勝,但麵對早有準備的修者,這數量優勢就要漸弱許多了。


    我控製著八十一道落雷符浮在空中,構築成了引雷陣。


    隨著陣法的成型,陣法範圍內的地帶開始淤積起了雷雲,絲絲電火花從其中迸射出來,但凡被掃過的小蛇統統都化成了灰燼,可見這些不起眼的電花威力也是不俗。


    我見狀不由勾起一抹微笑,加大了體內真元力的輸出,雷雲很快成型,籠罩在這房間中央的位置。任何一條小蛇從小洞中鑽出,總會有一道閃電從雷雲中飛出,落在露頭的那條小蛇身上,將其擊殺。


    盡管小蛇源源不斷地湧出,但一時間也無法靠近我們絲毫。


    我身後的陳永睦父子這時都已經看呆了,他們何時見過一個人能夠找來雷雲閃電的,但現在他們看見了,而且還活生生地就在他們麵前。


    陳永睦現在的震驚可比之前的陳永和還要,畢竟給墳頭開洞跟召來閃電完全是兩種概念。


    而在這時,玄通忽然喊了句小心,伸手將我拉倒。


    我猝不及防倒下,一道綠色的液體貼著我的麵門劃過。


    距離如此之近,我馬上就嗅到了一種腥臭,這種臭味鑽入我的鼻子,一下子就讓我有些頭暈。


    這種暈眩感一出現,我便知道有毒,連忙閉氣。


    毒液被我躲過,但卻射到了一道落雷符上。


    符咒眨眼間就被腐蝕得幹淨,盡管沒有影響到陣法的運行,卻也產生了影響。


    我起身朝毒液噴來的地方看去,卻隻見到一堆焦黑的屍體,並沒有發現什麽奇特的妖物。


    但下一刻,我察覺到了右麵射來的又一道毒液。


    這一次玄通為了救陳永睦沒來得及幫我,我下意識地抬手去擋,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種灼痛從手上傳來。


    我連忙縮迴手,好在下午與村民們對峙時加持的金甲符還沒失效。


    盡管手掌產生了痛感,卻也沒多大傷害。


    我看到越來越多的毒液從地下射來,連忙控製著引雷陣收縮範圍,放開雷雲讓其盤旋在了四人周圍。每當毒液進入到雷雲中,就很快會被暴動的電離子蒸發。


    這樣雖然保護住了大家,但卻無法再壓製住那些狂湧的小蛇。


    一大片小蛇從石板下湧出,一下子將那些焦黑的屍體覆蓋。


    我見狀心知不妙,立刻騰出手取出了一張符咒。


    這張符咒是我提前準備好的,作用便是與四象煉妖陣相連,相當於陣法的開關。


    符咒被激發,外圍的四象煉妖陣在這時也運行起來。


    一時間,隱隱的龍吟虎嘯雀鳴蛇嘶便同時響起來了這宗祠的四角,四角上各自出現了一道四象的虛影,一股磅礴的威壓在這小小的宗祠中出現,帶動起了一陣旋風。


    旋風掛起後,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反而越刮越大,將四角的燭火統統吹滅。


    但在燭光消失後,宗祠裏也並沒有陷入黑暗。


    四角的四象光影各自散發出紅白青黑四色,將宗祠之中照亮。


    而那股無形的威壓也逐漸到達頂峰,那些小蛇在這股威壓的壓迫下竟然開始從體內逸散出妖氣,絲絲縷縷的妖氣並不起眼,但卻在磅礴的數量基礎下匯成了一大團,向著四象虛影飄去,得到了妖氣的補充,四象的虛影更加凝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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