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了要做些準備來抵禦這地下的東西,兩人也不再磨蹭,起身各自做起了工作。


    玄通大半的神通都要依托在他的那幾件法器上麵,剩下的則是他自身的本事,所以也沒多少需要準備的,唯有將佛盞盆栽手中盤坐念經,以期盡早把佛盞中的願力灌滿,讓這件大殺器再次煥發出威力。


    而我的工作就麻煩了許多,考慮到地麵上的小洞數量,我不得不設下幾道陣法。


    我畢竟已經把雲須子的筆記看過了大半,腦中積存的陣法數量已經不少。麵對眼下的狀況,我思索了一陣還是決定用煉陣來禦敵。


    煉陣發動後能夠將目標煉化來補充陣法自身的損耗,隻這一點就可以保證陣法長時間的續航。


    能夠損敵之餘而補己,這無疑是麵對多數敵人時的最佳選擇。


    而既然洞中發現的是妖氣,自然就要選擇煉妖陣,至於具體使用何種煉妖陣,我沒有猶豫就選擇了曾經有過研究的四象煉妖陣。


    相對於其他的煉妖陣,四象煉妖對我來說更加熟悉。


    但也不能隻用這一個陣法,煉陣重在困敵卻不在傷敵,麵對未知的敵人,我還需要一層保險。


    想了一陣,我選擇了一套簡單的引雷陣。


    受限於兩個陣法無法疊加的規則,我為了防止兩套陣法的氣場產生衝突,隻能選擇這套看起來簡單的引雷陣作為製敵之法。


    我現在在陣法上的造詣遠遠不及雲須子在雲江山上布置四重陣時的造詣,雲須子能夠令四種不同屬的陣法各自安然運行,但我卻不幸。


    選擇用煉陣包裹雷陣,算是我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


    這點利用了煉陣的包容性,雖然還存在著氣場衝突,但卻不至於導致兩個陣法因衝突而導致自毀。


    心中打定了注意,我便也要開始行動。


    由內而外先要設置雷陣,這個陣法簡單,就是以八十一道落雷符組成。


    我的符咒工具都存在大黑爐子中,而爐子則被我收納在丹田之中,隻需要取出來就能使用。


    爐子裏製好的落雷符有限,所以我也隻好加快手術接連畫了些落雷符補充進來。


    這一番畫符消耗也是頗大,不過畢竟以真元力為能量,比使用精氣時要少好幾倍。


    畫好符後,我便將八十一道落雷符按照乾坤天元的位置布置在了室內。


    陳永睦看著我的動作感到奇怪,但看到那些符咒後心底還是升起了希望。


    布置完引雷陣後,我又火急火燎地開始布置四象煉妖陣,但開始後才發現自己沒有陣基所需的四象載體。


    這載體其實倒也不需要多講究,隻需一個大概形體就好,然後在上麵貼上符咒就能奏效。


    可現在我卻是一無所有,除了符咒和朱砂筆,我連塊橡皮泥都沒有,想捏一個出來都沒轍。


    看著牆邊的那些牌位,我有種將它們削成四象載體的衝動,但想想這樣做的後果,還是放棄了這個瘋狂的想法。如果真這樣做了,那許家村的村民跟他可真是不死不休了,甚至還會牽連到玄通和陳家。


    此時我才感覺到自己的準備不充分,如果平時能在布袋裏放一兩塊木頭或是幾個小紙人,那這時候就不會有這樣的尷尬了。


    想著,我的目光忽然落到了地上,鏤空石板下的黑泥引起了我的注意。


    自己雖然沒有橡皮泥,但這裏卻有黑泥,挖上來不是一樣用嗎?


    想到這,我立馬一排腦子行動了起來,費力地撬開一塊石板,我拿出一截手掌長的木劍殘骸就挖了起來。


    這柄雷劈木劍原本是件完美的法器,不過幾經摧殘,如今已經落得了如此下場。


    我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毫不疼惜地用它挖著土,泥土的濕度保持得很好,粘性也不錯,但挖起來確實費勁。


    我原本打算再給殘骸加持一層神兵符,結果這塊雷劈木已經靈性盡失,連咒文都無法成型。


    最後,我也製好放棄,乖乖地靠體力去勞動。


    費了些力氣,我這才從地下挖出了一捧黑土,估摸著數量差不多了,便把石板重新按了迴去。


    這塊石板放迴去後明顯有些下陷,不過我也沒去理會。


    轉身來到牆角,我將手中的黑泥放下。


    泥土中傳來濃烈的腥味,我知道這是因為其中還混合了許多帶著妖氣的黏液的緣故。


    我既然是打算捏製四象載體,自然不會讓載體中含有妖氣,這樣的話陣法絕不會成型。


    拿出了幾張聚陽符與驅邪符,我將符咒覆蓋在了黑泥上激發,一陣耀眼的光芒過後,泥土中含有的妖氣瞬間就被驅散得幹淨。


    我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抓起一把泥便開始捏製。


    事實證明,我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龍、虎、鳥、龜四種形象在我手中成型,我找來一根斷草將它們的口鼻勾勒出來,這樣四象載體便大致完成了。


    我抹了把頭上的汗,然後把髒兮兮的手指直接放進嘴裏咬了一口。


    趁著鮮血湧出,我一邊吐著嘴裏的泥,一邊把手上的鮮血抹在了泥塑的頭上。


    鮮血瞬間被泥土吸收,我見狀便拿出了聚火符,配合聚陽符又將四隻泥塑洗禮了一遍。這一樣一來不但能將泥塑體內殘餘的妖氣徹底消滅,還能使泥塑幹燥成型,不易變形。


    做好了這些,我將四象按照東南西北擺好。


    接著便是要繪製四象符了,四象符是這套簡易的四象煉妖陣的關鍵,我自然不敢怠慢。


    四象符隻是統稱,實則就是四種以四象為名的符。這種符我也是第一次畫,不過畢竟已經畫過千兒八百的符咒,一點心得還是有的,自然為這種符咒應該難不倒我。


    準備好了符紙和朱砂筆,我靜坐安神了一陣。


    四象符有種特性,那就是畫符時灌輸的能量越多,符咒與載體結合後迸發的威力越強。正對這個特性,我自然要好好利用。


    我體內的真元力比精氣要精純數倍,如果我全力灌輸真元力,想必四象符的威力可以提升幾個台階!


    調整好體內的真元力,我睜開眼,提筆沾墨懸停於符紙之上一寸處。


    這一次我對灌輸的真元力沒有再壓製,筆尖的朱砂墨被真元力充盈,變成了金色,然後又漸漸向白玉色轉變。


    我對此倒是沒有太大的驚訝,畢竟曾經在斷劍上繪符時也有過這種場景。


    而在一旁的陳永睦父子則是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小柿子從我剛剛在宗祠裏跑來跑去的時候就已經被吵醒了,原本還有些起床氣,現在則全部化為了驚訝。


    的確,現在的場景看起來也的確有些驚人。


    就連一直閉目誦經的玄通此時也被驚醒了,看著我手中的那支筆,看著筆尖的那一滴入白玉般的墨水,臉上滿是鄭重。


    他能夠從那滴墨水中感受到,一股磅礴的能量蘊含在其中,飽含著生機與希望,連帶著我給他的感覺也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就連遠在師門中的方丈也從沒給過他這種感受。


    無論其他人的感受如何,我的筆最終還是落下了。


    筆尖在符紙上劃過,沿途勾勒出一條白玉色的軌跡,晶瑩剔透,其中彷如有星光在閃爍。


    我感覺到體內蓬勃翻滾的真元力在這時瘋狂地向符紙上輸出著,隨著咒文書寫過半,那張淡黃色的符紙忽然產生了撕裂,邊角處更是變得焦黑,自燃了起來,仿佛是承受不住咒文的威力一般。


    見狀,我心底不由地有些焦急,但還是強壓住這種情緒,堅持畫了下去。


    我有種直覺,這一次的畫符會對我產生很大的影響,所以還是下意識地覺得要堅持下去。


    隨著咒文逐漸完善,符紙最終還是沒有抵擋得住咒文上的強大威勢,瞬間化成了一片灰燼,但神奇的是,那白玉色的咒文卻沒有隨著符紙的消失而潰散,反倒是變得更加凝實了起來。


    我見狀心中一喜,平穩住體內真元力的輸出,終於畫完了最後一筆。


    這一筆勾勒完,一陣疲憊便直衝進我的腦海中,讓我眼前一陣發黑。


    內視之下,丹田中的白色圓珠此時竟然已經變得黯淡無光,連其下方的金焱也都縮小了許多。好在這時從之前開啟的穴竅中流出了精純的真元力,開始一點點滋潤著白色圓珠,令我疲憊的精神為之一緩。


    而就在這時,從那枚白玉色的咒文中忽然爆發出了一聲龍吟。


    這聲龍吟來得真切,不但將我從內視中驚醒,就連其他三人也都被嚇了一跳。


    我睜開眼便見到那枚符文悄然飄至了半空,在我頭頂處扭曲變形,眨眼的功夫竟然變成了一條白玉色的龍形虛影。這道虛影在我頭頂盤旋了一周,無聲無息地便自行飄向了牆角處擺放的那隻青龍泥塑中。


    “昂~”又是一聲短促的龍吟,泥塑上熒光一閃,繼而歸於了平靜。


    這種安靜持續了數秒,最後被玄通的聲音打破:“虛空成符,沾墨凝魂!”


    “林施主的符道造詣令小僧實在佩服,佩服!”玄通說著,竟然起身對我鄭重地行了一個佛禮。


    我呆呆地轉頭看他,腦子卻還是一團漿糊。


    怎麽……我隻不過是盡力輸出真元力而已,怎麽、怎麽一到青龍符就被我畫成了真龍虛影了?這、這是怎麽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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