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宗!


    宗師境殘卷!


    經過碧夫人這麽一提醒,劉恆直有種醍醐灌頂般的感覺,他早該想到了,《血煉功》缺失的宗師卷可不就該在血神宗手裏?


    血林之中,血裔們和血神宗存在著不同尋常的交易,而且明顯持續了很長時間。血神宗隱脈對於洞窟的熟悉,還直接卷入了《血煉功》的爭奪裏,孜孜不倦尋求其他各卷的下落,這豈不是明擺著在說,他們跟《血煉功》必然有淵源。


    然而生卷、夫卷、師卷和聖卷皆能追尋到下落,唯獨宗師一卷莫名其妙消失,血神宗卻從未提起這一卷,同樣也是明證。


    而且血神宗同樣以血為名,聽說其宗門裏十分崇尚血的力量,往往生食血肉,還以此修煉,這從某些角度來說,和《血煉功》有不少相似之處。


    種種線索與矛頭,其實隻要劉恆靜下心來仔細想想,也能推測出這結論。


    “不僅悟透了宗師卷,還在留經鏡中故意留下害人陷阱,我早就覺得宗師卷傳人肯定很不尋常,如今才知道果然沒猜錯。”劉恆眯了眯眼,“原來是血神宗的祖師爺,這就難怪了。”


    後來血神宗的出現雖然和這一位無關,和這一位存世的年代相距久遠,但無論血神宗中人還是世人,都無法否認這一位的功績,可以說後來的血神宗都是他一手締造出來的。


    因為血神宗的功法,全是他一人親自草創與完善,單這奠定血神宗萬世之基的創舉,就足以享受後麵徒子徒孫的香火祭拜,永盛不衰了。


    以前由於和血神宗沒多大關係,劉恆對這事也沒什麽感覺,如今得知他和血神宗的淵源,不由得對血神宗這位祖師爺更加驚佩。


    創造出一門功法本就不易,創造出一門絕世功法就更難,必須是驚采絕豔之輩。而像是血神宗祖師爺這樣,特意創造出一門能夠接續某篇絕學殘卷而且成功了的,就更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了。


    這門功法是否強大,從血神宗中人的實力就能得到明確證明,強大得毋庸置疑,更關鍵的是這門功法還能接續上《血煉功》宗師卷。正因如此,血神宗才能屢屢誕生出宗師境強者,至此奠定了後來獨立門庭的根基,這位祖師爺自然居功至偉。


    “可是,血神宗既然早就得到了宗師卷,為何把這一卷留在了眾神宗藏書閣?”劉恆心生疑惑,“而且,為何此後再沒圖謀《血煉功》其他各卷,將之湊齊後做為鎮派功法珍藏起來,反而到百多年前才引出了各卷四分一事?”


    按照道理來說,這未免太奇怪了。


    身為親自得到《血煉功》宗師卷的血神宗祖師爺,必然最清楚這功法有多麽不凡,他為何沒有私藏下來,反而公然獻給了宗門,這就有些不合常理。接下來這麽長時間,血神宗必然想要集齊《血煉功》全篇,照說有祖師爺的成功經驗作為指引,他們得到其他各卷的難度應該大大降低了才對,可為什麽一直努力這麽長時間,還是沒有得逞,這就更不合常理了。


    這其中究竟有過怎樣的故事,做為後來者的劉恆注定不得而知,還得慶幸血神宗的失敗,否則哪裏還有如今的他?


    “這或許跟後來繼續孜孜不倦追求《血煉功》其餘各卷下落的對象,從血神宗全體變成了獨有血神宗隱脈有關。”劉恆若有所思。


    他本來打定主意,任由碧夫人怎麽作死也不再聽她擺布,哪怕陪著碧夫人身陷險境也在所不惜。他的態度十分堅決,無論碧夫人用什麽辦法都別想蠱惑他,卻是萬萬沒有料到,碧夫人竟拿出了他最無法拒絕的理由。


    已經收集到《血煉功》其他四卷,距離集齊隻剩最後一卷宗師卷的劉恆,怎麽可能拒絕得了宗師卷的誘惑?


    這可以說是劉恆的致命要害,原本以為隱藏得極好,誰想卻被碧夫人一擊即中。


    “有時候我真覺得你不像是相師,更像是最會蠱惑人心的魔。”劉恆深吸一口氣道。


    碧夫人眸光流轉,笑意更濃,“我當你在誇獎我。”


    “隱隱推算出這殘卷於你有用,我特意製作了一套破解重重禁製的辦法,保證能在這藏書閣頂層如願拿到一篇殘卷。”不等劉恆說話,碧夫人繼續誘惑道:“就是不知道你是怎麽考慮的,有沒有改變主意?”


    劉恆重重哼了聲,隻覺顏麵大失,卻還是得冷聲道:“說吧,要我怎麽做?”


    明知僅缺的宗師卷近在咫尺,這時候哪怕碧夫人要劉恆赴湯蹈火,他也不會有絲毫遲疑。


    “這就對了!”


    碧夫人歡喜地打了個響指,興致勃勃指向劉恆心頭,“用心去召喚海老,然後觀想血神宗那卷殘卷。”


    “這就完了?”劉恆愕然反問。


    “當然……沒有。”碧夫人促狹一語,隨即才正經道:“我現在傳授你解開那篇殘卷上的步驟,等殘卷出現在你麵前,別管海老詢問你什麽,你照著方法搶到殘卷,然後就沒你的事了。”


    劉恆聽得眉宇不斷跳動,“敢情還是在利用我……”


    碧夫人要搶著解釋,劉恆卻擺手打斷,“不用解釋,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挑中了我?”


    “很簡單,因為要得果,必須有因,這規矩在假靈身上體現得異常清楚。”碧夫人認真解答道:“真正的海老還在沉睡,如今代替他管轄藏書閣種種事宜的隻是他留下的一具替身假靈。假靈並沒有真正的靈智,更像是傀儡,依據本尊事先定下的規矩行事,這才給我們留下了下手的機會。”


    “在海老定下的規矩裏有漏洞,如今被我利用了,把我們判定成為有資格進入頂層的人。但想要引起假靈的注意,還要激發它必須執行的更多規矩,比如有資格進入頂層的人想尋找一本特定的典籍。”碧夫人眸中閃現出狡黠的光芒,“而尋找特定典籍,擁有和典籍有關的‘因’更加容易得逞。”


    劉恆恍然,“我和這篇殘卷有淵源,所以你挑中了我。”


    “不止如此,這是一石二鳥,收益最大。”碧夫人強調道,“隻需要冒一次險,我能得到靈心,你能得到殘卷,豈不兩全其美?”


    劉恆倒不介意自己被碧夫人利用,他有時候很明白,能被人利用說明你有被利用的價值,如果別人都懶得利用你,說明你在別人眼中,沒有任何價值。


    “為什麽要強搶?”想了想後,劉恆又問出了一個疑問,雖然他隱隱有所猜測,但還是想知道自己有沒有猜錯。


    “一來是因為你付不出換取閱覽殘卷資格所需的功績,二來是因為,隻有這樣能打破規矩,強逼海老本尊從沉睡中清醒,才有機會得到它的靈心。”碧夫人有一次耐心解答道。


    果然是這樣。


    劉恆心下恍然,可為求謹慎,忍不住再次問道:“海老身為靈主,而且被人強行從沉睡中喚醒,必然震怒,你確定沒問題?”


    別說是靈,即便普通人從沉睡中驚醒,脾氣也會狂暴,更何況一位靈主!


    劉恆無法想象一位震怒的靈主,會是何等恐怖。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然而這一點,碧夫人顯然早有充分準備,聞言成竹在胸地揮袖道:“你隻管把海老本尊給釣出來,接下來就是我的事情了,保管萬無一失。”


    雖然她說得信誓旦旦,可隻要想到對象是一位靈主,劉恆就莫名地感到心驚肉跳。這並非劉恆生性怯弱,而是越了解霸主的強大,就越發會讓人驚悸恐怖,乃至發自本能的敬畏。


    然而既然碧夫人敢把話說得這麽滿,而且事情到了這一步已是“開弓沒有迴頭箭”,哪怕再擔心,也隻能選擇相信她了。


    “希望你真能做到萬無一失吧。”劉恆祝福一句,口氣肯定不怎麽好。他閉目把碧夫人剛剛教給他的那套解禁手法又迴想了一遍,再嚐試幾次確定沒錯了,這就用碧夫人交給他的辦法屏息凝神,在心頭默念,試圖召喚海老留下的那尊假靈。


    “喚吾何事?”


    不得不說,碧夫人對藏書閣的探查,的確是上了心的。劉恆默念幾遍海老二字,沒過多久,果然心神就聽到了一個不帶絲毫感情的迴應。


    “欲求血神一脈遺留的祖師殘功。”劉恆依照碧夫人的吩咐答道。


    隨後,劉恆心神好片刻都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音,努力壓下忐忑之情,看見周遭宛若黑夜星河中繁星點點的眾多珍貴典籍漸漸飄動,才偷偷鬆了口氣。


    有反應就是好消息!


    不多時,頻繁變幻的眾多“繁星”又靜止下來,一卷紋絡細密柔滑如人皮硝製而成的書卷懸停到劉恆麵前,讓劉恆心跳驟停,唿吸卻急促起來。


    如果沒弄錯,這就是他夢寐以求而不得的一樣至寶,《血煉功》僅缺的最後一卷,宗師卷!


    一旦這一卷到手,劉恆等於總算湊齊了最完整的《血煉功》,功法再無任何遺憾!


    “欲換此卷,需大功三件……”


    就在他目不轉睛盯住這張殘卷之時他心神中又響起海老假靈一板一眼的陳述聲音。他卻不管不顧,隻當沒聽到,驚醒後毫不遲疑地探手而出,先是一個玉瓶猛砸在這張殘卷上,然後十指運力,在殘卷附近飛快地連點周遭虛空。


    在他點中的這些方位,莫名浮現出一絲絲由種種玄奧符紋連成的光線,卻像是在玉瓶中斑斕漿液和劉恆十指的刺激下相繼失去一處處支撐,使得結構精美的繁複光線開始崩塌、破碎。


    “損壞禁製,汝犯大罪,即刻收手,否則必遭嚴懲!”假靈似乎已經感覺到劉恆在做什麽,語氣驟然變得嚴厲非常,欲圖喝止。


    然而這本就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既然已經出手,怎麽可能因為他一句威嚇而收手?


    “警告!損毀三重禁製,已犯大罪!”見劉恆不僅沒有停下的意思,反倒像是變本加厲,接連把好幾種事物潑灑在殘卷禁製之上,假靈的聲調又拔高了一個檔次,聲色俱厲,“再不收手,當竊經賊論處!”


    劉恆依舊不管不顧,專心破解重重禁製。


    忽而間,這虛無世界起了風,迅速化作犀利狂風,周遭眾多珍奇寶典被狂風抽出重重玄妙靈光,讓這片虛無之地充斥出一股越來越危險的氣息。


    顯然,由於劉恆屢勸不改,激發了某種規則,假靈已經開始調動大陣的力量,試圖擊殺劉恆。


    可是緊接著,狂風竟突兀停下,大陣好像還沒有徹底開啟,就被某種事物強行製止了。這讓劉恆心頭一安,更不敢耽擱,索性全神貫注破解殘卷上的禁製。而這變故太過突兀,似乎讓假靈方寸大亂,劉恆心神依稀聽到一些怪異的雜音,卻無暇顧及,隨後這些雜音又漸漸消失了。


    虛無之地一片寂靜,卻靜得令人莫名心悸,生出一種好像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將要發生的不祥預感。


    “毀吾清修者,都該死。”


    劉恆抓緊時間破解殘卷上的禁製,就在禁製越來越少,將要完全破除的當口,他心神又猛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這聲音像極了之前假靈的聲音,可是細細感受,又分明有許多不同,至少假靈聲音裏,從不會帶有任何情感,如今聽到的聲音卻淡漠中暗含怒火,而且讓人聽了就生出本能般的驚悸與惶恐。


    是海老!


    它,醒了!


    劉恆心頭一緊,努力保持鎮定,繼續破除殘卷上最後一層禁製。這舉動顯然越發激怒了海老,在劉恆麵前的那片虛無中,眾多珍奇寶典的光芒再度匯聚,從璀璨強光裏隱約浮現出一個人影的輪廓,並且在以驚人的速度變得凝實起來。


    這時,殘卷上最後一層禁製宣告被破,獨留下純淨的光芒,劉恆忍不住狂喜,一時間什麽都不管不顧了,倏然探手,一把將殘卷牢牢握在手中。


    與此同時,強光中的人影已經凝成實體,像是個盤膝坐於湖麵的亂須老漢,那仿佛蘊藏神輝的雙目冷冷盯住了劉恆,張口間風雲變色,顯然要施展某種恐怖手段。


    “做好以後一起亡命天涯的準備了嗎?”


    偏偏劉恆耳畔,也同時聽到碧夫人略帶調侃與俏皮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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