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來,你敢不敢接戰!”


    劉恆恰巧和交戰的年輕強者對視,這人二十出頭,麵上還有青澀,此刻滿含緊張、興奮和渴望,整個人好似洶洶燃燒的烈火般刺目。


    或許這人年紀比劉恆大,但在劉恆眼中,他還是個孩子。


    已在無數人麵前證明自己足夠強大的金來,卻被他們看成了快速成名的捷徑,人人自負非常,才會爭先躍出,唯恐慢了,這機會就被別人搶了。


    他們,渴望一朝成名天下知,渴望自己成為江湖小說中的主角。


    可惜現實往往殘酷,才能讓人成長。


    前提是……


    能活下來。


    “金來,我先向你挑戰的!”


    一個年輕強者急眼了,甚至直接湧動魂力,試圖搶先動手。


    劉恆沒有動,錢不夠眨眨眼,打趣道:“果然是成名了,挑戰者如過江之鯽一般,以後有得你煩的了。”


    說笑間,他魂力微動,有點點金光從他袖中射出,好似金色厲電一般,轉瞬即逝。劉恆瞳仁微縮,追著看去,就見金光精準刺向朝他挑戰的十數人,讓他們吵鬧聲驟然停頓,化作驚唿和慘叫。


    那是一粒粒銅錢,內方外圓,金光燦爛,本是人人都愛的“孔方兄”,此刻卻成了致命的殺器!


    十八九人中,有大半一聲不吭,被金寶銅錢穿透眉心,軟軟倒地。他們麵上甚至還掛著之前的神情,卻是凝固在臉上,再無聲息。


    剩下六人驚怒喝吼,各自施展手段,驚險求生。


    這六人都是二重師境強者,反應極快,或者早有準備,這才得以逃過銅錢襲殺。


    “錢不夠,你幹什麽?”


    “身為方圓盟有名的強者,你竟如此下作歹毒?”


    “你為何殘害眾多同道?”


    “今天你若不給出個說法來,休想……”


    死裏逃生後,他們個個心有餘悸,既驚且怒,朝錢不夠喝罵開來。錢不夠卻宛若未聞,笑意不減,道印捏動間,漫天金寶銅錢又生出新的變化。


    它們從四麵八方匯聚起來,轉眼凝成六口銅錢神劍,縱橫馳騁,直擊六人,逼得他們再沒心思開口說話了。


    一時間,六人各展神威,各色道法與武功精彩紛呈。


    有操控蟲豸的修士,眾多邪氣森森的細小蟲豸或聚或散,邪異非常。有駕馭靈水的修士,周遭氣溫大降,冰寒刺骨,靈水本身也堅若冰鐵,抗衡銅錢神劍。有禦劍修士,飛劍如驚虹厲電,往來縱掠,在虛空與銅錢神劍交鋒。


    也有橫練武者,目似銅鈴,喝吼震山,靈巧躲避間,尋找著反擊的時機。


    還有咒家的修士,古怪吟唱,降下神咒轟擊在銅錢神劍之上,更有莫名氣息直躥向錢不夠本尊。


    更有修士渾身散發陰氣,念動法咒,唿喝生威,陰魂手掌套著一層靈寶爪套,悍然捏抓向錢不夠的銅錢神劍。


    不得不說這六人實力超凡,各有絕技,堪稱二重強者中的佼佼者。


    然而他們麵對的,是商家名動天下的天才人物,修為更是早早到了三重之上的錢不夠!


    銅錢神劍之下,巫家蠱修的漫天蟲豸被直接洞穿,驚惶四散,甚或如雨落下。駕馭靈水的修士,眾多靈水拚命阻擋在銅錢神劍之前,僅僅延緩了神劍到來的速度,黑紅靈水卻以驚人的速度消散。禦劍的修士,靈劍與銅錢神劍交鋒數次後,竟變得越來越遲緩,隨後被神劍一碰,無力地斜飛出去。


    咒家修士的神咒如石沉大海,沒能影響神劍一分一毫。


    鬼修更不堪,銅錢神劍逼近之後,那氣息一衝,他渾身就嗤嗤作響,好似被烈焰焚燒一般,叫聲淒慘到讓人毛骨悚然。


    隻有那個橫練武者處境稍微好一些,可也就比其他五人略好而已。麵對往來迅疾無匹的銅錢神劍,他疲於奔忙,狼狽不堪。


    “果然是正宗的商家修士。”


    看著巫家蠱修、以靈水為法寶的修士、禦劍修士、咒家修士、鬼修五位強者接連死於銅錢神劍之下,魂飛魄散而亡,劉恆眸中閃過一抹凝重。


    傳聞商家出身的修士,修習一種錢財靈氣,這種靈氣蘊含了太多貪欲和世俗氣息,相比其他靈氣,更顯雜駁。可是恰恰因為雜駁,反而成為那些追求純淨的靈氣的克星,一旦沾染上去,種種靈氣都會被其中雜俗氣息汙染,威力大降,甚至潰不成軍。


    尤其修為差距極大的情況下,這種克製就會變得更加顯著,譬如此刻。


    不過錢財靈氣也並非全是優點,一旦修為相似,或是遇到修為高過自己的強者,錢財靈氣的威力立時大降,反而被克製得極其厲害。


    福兮禍兮,皆因它的雜駁。


    但此時此刻,麵對境界低於自己的六大強者,錢不夠又比同境界強者勝得更加輕鬆。


    其餘五個修士橫死,六口銅錢神劍都齊聚橫練武者周圍,化作絕殺劍陣,讓橫練武者咆哮怒吼連連,身上創傷卻越來越多,終是浴血授首。


    “沒人了?”


    收迴所有銅錢,錢不夠意猶未盡地掃視四周人群,不滿地問道。


    “錢不夠!你恃強淩弱,算什麽本事?”


    “叫人不齒!”


    “我們挑戰的是金來,你為何插手?”


    沒人再敢站出來,可是人群中卻響起無數質問和喝罵,顯然忿忿不平。錢不夠依舊樂嗬嗬的,金寶銅錢竟再度激射而出,“隻敢縮在人群中叫嚷,藏頭遮尾,鬼鬼祟祟,簡直是名副其實的宵小鼠輩。”


    他耳目靈異,聽音辨位,金寶銅錢精準射去,引得人人變色。


    轉瞬,藏在人群裏蓄意挑撥的十數人要麽死了,要麽帶傷逃竄,再沒人敢輕易開口挑釁了。


    “真夠無趣的。”


    錢不夠咂摸著嘴,遺憾地道,隨即似是不經意地道:“金兄,你看看,隻要出了名,你就別想再清淨了。不若還是去商樓那邊吧,好歹能有個照應不是?”


    劉恆再次含笑婉拒了他的邀請,送走錢不夠後,心裏卻在想著他出手的用意。


    這些挑戰者,本來是針對劉恆而來,錢不夠為何替他出手?


    如果錢不夠不出手,劉恆要獨力應對這麽多挑戰者,也是棘手非常。可他們畢竟是對劉恆發起挑戰,於情於理,都不該錢不夠插手。


    首先,錢不夠沒有征求他這個當事人的意見,越俎代庖。其次,他下手毫不留情,展現了近乎碾壓眾多二重強者的絕強戰力。


    要說是無意為之,劉恆根本不信。


    因為錢不夠這次出手,雖說看起來是好心為劉恆解圍,卻也體現了方圓盟的強勢,還隱隱有威懾之意。


    和劉恆同樣戰力的二重強者,被他輕易斬殺六個,故意在劉恆麵前露了這麽一手,敢說這裏麵沒有示威的念頭?


    一邊盛情邀請,甚至當眾顯現劉恆和方圓盟有極深的關係,一邊又示之以威,怎麽想怎麽覺得古怪。


    是以迴到居住的屋中,劉恆還在皺眉思索。


    想了一陣,他隻能歸結於錢不夠自己說的那番話。


    “這等大盟裏麵,最不缺的就是勾心鬥角,爾虞我詐。”


    隻是劉恆本就無意投靠方圓盟,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投靠任何一個盟會的想法,所以方圓盟裏的明爭暗鬥,自然和他無關,他也不想過多牽扯其中,索性不再多想。


    然而不管他怎麽想,隻要身在宗童城中,就免不了和各大盟會產生接觸。


    “眾道盟。”


    劉恆用茶水在桌上劃了一筆,代表眾道盟,想了想又補了一筆,“還有萬妖盟。”


    因為顧如景,引發了今日之戰,因為今日之戰,他和眾道盟結仇已深,再沒有化解的可能。


    然後,是萬妖盟。


    胡玉酥死在他手中,聽聞她還有個更厲害的姐姐,而且她們狐族在妖族裏同樣是一等一的大族,胡玉酥之死,必然不會不了了之。何芙依曾提起過,因為胡玉酥久久沒有消息,傳聞萬妖盟早就在打探她的行蹤,已經追查到了開疆盟,卻由於忌憚開疆盟,才沒有把事情挑明,但還在繼續暗中調查。


    這事情,遲早會追查到他這裏,是以萬妖盟和眾道盟一樣,應該劃為有仇怨的盟會那邊。


    “開疆盟、方圓盟。”


    劉恆又在另一邊劃了兩筆,麵上閃過一抹複雜之色。


    開疆盟不必多提,由於燕歸言和師姐何芙依,就是他最親近的盟會。可惜出過胡玉酥的事情,即便後來兩人有所醒悟,關係卻的確鬧得僵了。燕歸言和劉恆都是不願低頭的性子,累得何芙依兩邊奔走,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即便有心緩和兩人的關係也無濟於事。


    而劉恆,不願意去給燕歸言陪笑臉,二來也對開疆盟頗多顧忌,索性就這麽不冷不熱的繼續僵持了。


    萬一有什麽問題,身處其外的他可以成為兩人的一條後路,總沒什麽壞處。


    至於方圓盟……


    他和方圓盟的關係,歸根結底,隻係於一人,就是那古怪的虛閣公子。說實在話,兩人之前素未謀麵,至今也就遙遙見過一麵,偏偏虛閣公子對他的態度異於常人,這才讓他和方圓盟扯上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即便到現在,他還是沒有弄明白,虛閣公子究竟是什麽意思,又為何這麽待他。


    正因為琢磨不透這一點,他更不會輕易涉足方圓盟了。


    但不管怎麽說,開疆盟和方圓盟都能算他的友盟,也能區別於其他盟會。


    區分出這四個盟會後,劉恆皺了皺眉,開始一邊斟酌一邊在眼前點劃,細數宗童城裏排得上號的這些大盟。


    明麵上看,除卻那四個盟會外,他和其他盟會再無寡扯,實則不然。


    代表千令盟那一筆下麵,劉恆點了三點,“林氏三兄弟。”


    是的,最想整合東來坊眾人的林大合,還有他那兩個兄弟,是千令盟放在東來坊中的暗子。


    別看林大合刻意隱藏,使他看起來像是散修,但是出身大勢力的人和真正的散修,畢竟有很多細微的不同之處,落在劉恆這樣的老江湖眼中,再怎麽偽裝也沒用。


    他也不想想,他到東來坊的時間不算早,要是沒有千令盟潛伏在東來坊的其他暗子相助,他怎麽可能在這麽短時間掌握了主動權?


    這麽大的破綻,真當外人是睜眼瞎,都看不出來嗎?


    虧得他自己還以為偽裝得很好,沒人看出破綻,實則不隻劉恆,估計坊中不少人都看出來了,隻是沒人點破罷了。


    瓷娘子、樹平生、蘇尾巴這三個家夥,劉恆暫時還摸不透他們的來曆,但估摸著,很可能來自百俠盟或是萬妖盟。可是這三位有靈族有妖族,偏偏時常聚在一塊兒,究竟來自哪個盟會,甚或是兩盟的暗子在這裏聯手了,由於沒抓到什麽破綻,劉恆才有些拿捏不定。


    褚司通和他的兩個同伴的來曆,劉恆不說出來,恐怕誰都想不到,這三人溫文爾雅,不乏義氣,卻是出身刺家的天才!


    他們是絕殺盟藏在東來坊的暗子。


    從寧小白那裏聽到這事,劉恆都嚇了一跳。


    鐵娘子,這個身為橫練強者的女子,隻看外表和性格,誰都無法把她和日日吃齋念佛的尼姑聯想到一起。可是寧小白那邊送來的消息中,很清晰地標注了鐵娘子此人,疑似有釋家背景。


    至於鬼修留崖,倒是有很多人看出來了,他應該是眾道盟的暗子。


    還有和風和她那個悶葫蘆師兄羅易,估計也沒人能看出來。她們恰恰是開疆盟的人,而且在劉恆感覺中,兩人不是後來招收進去的,更像是燕歸言的親信。


    正因為兩人的存在,讓劉恆不用過多花心思,依舊對九人聚頭商議的事有所了解。


    千令盟、眾道盟、方圓盟、萬妖盟、百俠盟、絕殺盟、方圓盟……


    小小東來坊裏,代表了各大盟會存在的人,幾乎能找全了。不說別的,就說商議結盟的九人,各有各的歸屬,各有各的算計,這盟會怎麽可能結得起來?


    劉恆又怎麽敢參與其中?


    當然,不單單是在東來坊,幾乎全城各個角落,都在上演著類似的事情,延續著各大盟會之間的交鋒和爭鬥,令人心悸。


    所以不管願不願意,隻要身處宗童城,人人都已經深陷其中,誰都無法置身事外。而今劉恆挑明了和眾道盟的仇怨,其他這些人和事,他也不得不在上麵花點心思琢磨琢磨了。


    過了驚心動魄的一天,東來坊總算是得以一夜清淨。


    或許被錢不夠的狠辣震懾住了,或許還沒摸透劉恆的底細,隨後這一夜,劉恆居然也得以清淨度過,再沒被什麽挑戰者打擾。


    可是第二天一大早,他的院門就被人拍得邦邦作響,又狠又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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