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望月城越近,越能感受一種很不尋常的氣氛。


    沿途偶遇的行人之中,出現了不少奇人異士,或是一看就身懷絕技的人物。甚至不時見到廝殺與激鬥,在野外落腳劉恆都不敢再休息,因為那些似有似無的窺視,實在叫人難以安心。


    大多數人和他們方向相同,但這些人說不清是正是邪,或者說有時候是正人君子,有時候也會化身為謀財害命的惡鬼。


    越往邊境行去,這些人就越多,目光往往不懷好意,是以誰都不敢掉以輕心。


    一直到遙遙可見望月城,劉恆才漸漸鬆了口氣。


    後半程要不是何伯和劉恆隨時戒備,震懾住了那些窺探之人,呂與器隨行的護衛們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


    什麽迷魂香、蒙汗煙,甚或兜售毒酒的憨厚村夫,溪水上遊下藥、井水投毒,魂修術法或是陣法,種種手段層出不窮,叫人防不勝防。


    這些守衛足夠恪盡職守,奈何太缺乏在江湖中行走的經驗,知道不知道的都中過不少算計。能防住這些算計的,除了劉恆和何伯也就為數不多的幾個老江湖了。


    幸好有他們在,危急時刻幹脆放開氣息,才得以免去很多麻煩。


    這後半程走得實在有點艱辛,所以望月城在望時,所有人都舒了一口長氣,隻覺身心俱疲。


    到了城門軍士麵前,所有人都變得異常平和,再沒有明爭暗鬥,都是靜靜入城。


    “諸位都辛苦了,現在先找個客棧好好休息一夜,明天再忙正事吧。”等順利入城之後,呂與器朝眾人大聲說道,引得一陣叫好。


    走了一路,見證了一路爭鬥算計,呂與器這個世家書生也算是大開眼界,總算知道了點江湖險惡,至今迴想還在心有餘悸。


    “難怪之前父親怎麽也不讓我獨自上路,我是這次才知道,原來江湖如此兇險。”他朝劉恆三人歎氣,鄭重道:“這一路多虧金兄和何伯伯照顧,在下在這裏拜謝二位。”


    他說著話就要深深作揖,不等他作勢,劉恆順手阻攔了下來,“小三爺,使不得使不得,千萬不要如此折煞我等。”


    “也對,咱們也算同生共死過了,是我矯情了。”呂與器順勢就起了身,笑道:“就算要謝也絕不該隻是這樣華而不實的虛禮,兩位參軍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等我今夜去拜訪幾位家中故交,明日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這一路行來,他自覺看明白了三人的底細,強者乃是劉恆和何伯,至於劉衡不過是個順路捎帶的親戚。自以為明白以後,他對劉衡也沒這麽熱心了,漸漸把心思放在了劉恆和何伯身上。


    劉恆當即抱拳道:“多謝小三爺照顧,那我們就靜候佳音了。”


    呂與器聞言喜笑顏開,就要再往下說什麽,可惜劉恆沒給他機會,隻說是“需要盡早休息”後就迴了房間,叫呂與器笑容僵在了臉上,覺得有些難堪。


    “真夠狂傲的,竟是半點麵子都不給。”呂與器身邊一個壯漢哼了聲,很是不悅,“少爺,要我說……”


    “不要胡說。”


    呂與器當即打斷,眯眼目送三人入房,隨後又笑了,“有本事的人,脾氣自然也大,若是沒點脾氣,我折服他們也顯不出本事了,這樣才有意思。”


    他身邊幾個守衛趕忙道:“少爺英明!”


    呂與器笑道:“行了,你們不必拍馬屁了,也都趕緊休息去吧,待會還要陪我去拜訪家中故舊呢。”


    “是!”


    在房中,劉恆開啟身份令牌上所帶的簡單禁陣,這才說道:“何伯,還是沒有什麽發現嗎?”


    “說來也怪了,平時怎麽地也會有些印記,偏偏如今一路行來,哪怕到了這望月城也沒有見到任何印記。”何伯皺眉說道:“真不知道劉家又在打什麽主意。”


    他們此行之所以把終點選在這望月城,可以說大半原因是為了劉家。不管怎麽說,他們和劉家都有扯不斷的關係,哪怕想要斷絕關係,也得找個機會當麵說清楚才好,省得將來再有什麽寡扯。


    於是他們選擇了望月城,這個初代顧北侯一戰成名之地。劉恆所知道的家史中,劉家當時沒落到極點,直到顧北侯在此崛起才重振劉家,所以這地方和劉家淵源極深,是劉恆他們能想到最有可能聯絡到劉家的地方。


    可到了這裏後,何伯依舊沒有發現劉家所留的暗記,這就有點讓人糊塗了。


    “這也無妨,反正咱們又不是急著要走。”劉恆皺眉沉思一會後,又道:“大不了等打出了名氣,讓他們自己來找咱們就是。”


    “少爺說得也對。”聽到這話,何伯也釋然了。


    劉恆笑了笑道:“為今之計,咱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把劉衡先安置好,然後就等呂家的消息吧。”


    “行,那我去找地方。”何伯答應一聲,這就悄然出了門。


    既然打定主意要在這裏參軍,攥取軍功,一直住在客棧也不是長久之計,自然還是有個自己的落腳之地來得方便。


    何伯一去,劉衡就要說話,被劉恆瞪眼說了句“好好溫書”,當即苦著臉打開書卷,不敢再說話了。


    盯了劉衡一會,見他已經開始用功,劉恆盤膝而坐,琢磨了一會拿出一件事物放在桌上,就開始閉目養神。


    等到夜色漸漸降臨,城中開始亮起燈火,劉恆瞥了桌上那銅鈴一般的小玩意一眼後,皺了皺眉,起身為劉衡挑亮燭火,恰好聽到一陣細微的震動聲。


    劉衡也被驚動,不由循聲望去,就見是劉恆放在桌上的銅鈴憑空震動起來,頓時麵露驚奇。


    “好好看你的書,不要分神!”


    沒等他問出口,劉恆又是一聲嗬斥,讓劉衡趕忙正襟危坐,可是眼神還是忍不住朝這邊飄來,真是按耐不住心裏的好奇。


    直到劉恆按住銅鈴,就這麽冷著臉盯住了他,他心中凜然,收迴了雜念繼續看書,劉恆這才魂氣湧入銅鈴,“聽”到銅鈴裏傳過來的說話聲。


    “劉兄,不對,如今該叫金兄了對吧?早說了劉家的事我也不甚清楚,你身為劉家人,想必應該比我清楚才對,怎麽反倒問起我這麽一個外人了?”


    聽到“金兄”這兩個字,劉恆倏然眯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今天打擾白兄不是為了劉家,而是想問問這呂家的事。”


    隔了不久,那銅鈴就再次震動。


    “哈哈,就知道瞞不過劉兄。不錯,這呂家的確是聽了我的吩咐,無非是一件順手而為的小事罷了,劉兄就當在下慶賀劉兄得償所願的一份薄禮吧,不必放在心上。”


    沒想到白十四毫不避諱,聽劉恆有了猜疑,竟是坦然承認了。


    事實上這三年來,兩人通過這千裏鈴,一直沒有斷了聯係。包括何伯的消息,太子被刺身亡的消息,都靠白十四事先送來,才讓劉恆得到了很多先機。


    所以對於這白十四,劉恆雖然深知他必有用意,但也不得不承他一份情。隻是白十四消息之靈,用意之深,從兩年前周天宗之變到如今這“金兄”二字,可見一斑,劉恆也為之驚悚,深深忌憚。


    要知道他換了身份之後,想來已經甩脫了朝廷和各大世家,偏偏被白十四一語道破,足以證明白十四有多麽厲害了。


    “又勞煩白兄費心了。”


    不過經他點明,劉恆也去了對呂家的很多疑惑,心裏輕鬆不少,隨後淡淡迴應道:“白兄如此待我,叫我感激不盡,不知如何才能還了白兄的恩情?”


    “隻能劉兄能記我一份情麵,不叫我覺得白費苦心就夠了,什麽恩情不恩情的,劉兄實在言重了。”白十四卻是迴以嗬嗬一笑,“劉兄如今想做什麽事情,盡管去做吧,將來的事,將來再說也不遲。”


    將來?


    劉恆眸光閃爍,覺得白十四這事似乎變得越來越棘手起來了。這白十四分明算準了他的性子,所以根本不怕他賴賬,似乎準備把這筆帳放在將來,等將來償還時得到更大的收獲。


    “白兄,最好還是定個期限為好。”


    劉恆語氣轉硬,“不如這樣吧,四年之內,但凡白兄有所差遣,隻要不太過分,我必傾盡全力。若是過了四年之期,白兄也別怪我健忘,如何?”


    這話顯然讓白十四也驚了驚,所以銅鈴沉寂好一會,才傳來白十四有些冰冷的反問。


    “劉兄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隻是不習慣欠別人的債,自然越早還上越能早些安心罷了。”劉恆打了個哈哈,說道。


    實則若是他本身無恙,倒也不怕白十四耍什麽幺蛾子,偏生他自知頂多還有四年多的時間可活,所以自然不願再耽誤下去。他就怕等他去了以後,以白十四的心性和本事,找上劉衡和何伯來算賬,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所以他隻準備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把這些麻煩事都給處理妥當,絕不願留給何伯他們。


    當然這些事情,他就不會和白十四多說了,要是他知道劉恆命不久矣,劉恆還真怕他現在就鬧出什麽事來。


    一句話後,銅鈴又沉寂了好一會,白十四才喃喃道:“這樣啊……雖然不知劉兄有什麽顧慮,但既然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在下也不會強人所難。劉兄放心,如果真有用得到劉兄的時候,必不會超過四年就是。”


    “這樣最好。”


    商量妥當,劉恆語氣也和緩下來,“我這人就是直來直去,還請白兄多多見諒。”


    “無妨,要是個心思太多的人,我真不願和他多攀扯,我就喜歡劉兄這樣的性子,有什麽說什麽,這樣最好。”白十四的語氣同樣變得輕快了。


    劉恆哈哈一笑,“對了,這次戰事,白兄想必也不會錯過吧?”


    “此為家兄之仇,家國之哀,便是無人起事,我也早就做好身披素孝,孤身奔赴戰場的準備了。”白十四的聲音異常肅穆,仿佛很是悲怒,“如此國仇,眾誌一心,我又豈能置身事外?”


    說了這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反正在劉恆聽來就是一個意思,他白十四總算也要浮出水麵了。


    “是啊,如此國仇,無人能置身事外。”劉恆也故作鄭重,“所以哪怕被汙蔑為朝廷要犯,我同樣有心報此國仇!”


    “沒什麽意思,隻是不習慣欠別人的債,自然越早還上越能早些安心罷了。”劉恆打了個哈哈,說道。


    實則若是他本身無恙,倒也不怕白十四耍什麽幺蛾子,偏生他自知頂多還有四年多的時間可活,所以自然不願再耽誤下去。他就怕等他去了以後,以白十四的心性和本事,找上劉衡和何伯來算賬,到時候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所以他隻準備在自己還活著的時候,把這些麻煩事都給處理妥當,絕不願留給何伯他們。


    當然這些事情,他就不會和白十四多說了,要是他知道劉恆命不久矣,劉恆還真怕他現在就鬧出什麽事來。


    一句話後,銅鈴又沉寂了好一會,白十四才喃喃道:“這樣啊……雖然不知劉兄有什麽顧慮,但既然話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在下也不會強人所難。劉兄放心,如果真有用得到劉兄的時候,必不會超過四年就是。”


    “這樣最好。”


    商量妥當,劉恆語氣也和緩下來,“我這人就是直來直去,還請白兄多多見諒。”


    “無妨,要是個心思太多的人,我真不願和他多攀扯,我就喜歡劉兄這樣的性子,有什麽說什麽,這樣最好。”白十四的語氣同樣變得輕快了。


    劉恆哈哈一笑,“對了,這次戰事,白兄想必也不會錯過吧?”


    “此為家兄之仇,家國之哀,便是無人起事,我也早就做好身披素孝,孤身奔赴戰場的準備了。”白十四的聲音異常肅穆,仿佛很是悲怒,“如此國仇,眾誌一心,我又豈能置身事外?”


    說了這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反正在劉恆聽來就是一個意思,他白十四總算也要浮出水麵了。


    “是啊,如此國仇,無人能置身事外。”劉恆也故作鄭重,“所以哪怕被汙蔑為朝廷要犯,我同樣有心報此國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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