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經數以萬年計的歲月,滄海滄田,很多當年至寶,如今用手觸碰就碎散成灰,能保存下來的總計九十八套功法,想必那些強者臨終前把所有心血都用在上麵了。


    這才是他們最掛念的東西。


    所以這些傳承不僅模樣各有奇異,裏麵的禁製也是千奇百怪都有,除卻《八景八荒真龍勁》,他對其他功法沒有多少辦法。


    當然功法保存下來,目的就是為找到傳承者。大多數功法就是常見的禁製,需要後來者悟透開篇真意,再凝聚出相應的內力就能得到下一層的功法,以此層層遞推,真正學起來和宗門傳授沒有什麽差別。


    但和師徒傳授真正的差別,就在於一個有人教授,一個全憑自悟,難度其實提升了無數倍。


    劉恆有空閑時間都會拿出來看看,卻並沒有修煉的想法,因為他深深清楚貪多嚼不爛的道理。有《八景八荒真龍勁》珠玉在前,這些功法頂多作為借鑒,卻不值得他在上麵花費太多心思了。


    “如今看來,這倒是成了一樁麻煩事,將來有機會盡量幫它們找到傳承者,不至於讓它們斷絕在我手上就是。”劉恆想著,冷冷看向手裏這柄金刀。


    靈空白斬。


    這柄蘊藏傳承的真兵對他最為抗拒,至今還在拒絕他觀看功法,連開篇都防得死死的。這樣自身已經生出靈智的傳承器物不少,但像它這樣嚴防死守的不過五六種,它就是其中帶頭的那個。


    金刀不知是什麽材質鍛造,渾身金光內蘊,寶相聖潔,平直古樸。賣相讓劉恆一看就打心裏喜歡,可就是不知道這刀為什麽會如此抗拒他,說來好沒道理。


    他自忖不算大人物。可是單論刀道,他也不會妄自菲薄。絕對算是同輩裏最出挑的了。所以他怎麽想也想不通,靈空白斬刀要是連他都看不上,天下還有什麽人物能入它的法眼?


    “你倒是說說,讓我看看你心裏誰才有資格繼承功法?”劉恆淡聲問道。


    對一柄刀說話發問,看起來很可笑,但他清楚靈空白斬刀的刀靈絕對聽得懂,奈何就是毫無反應,直接拒絕交流。


    “單憑你這態度。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塵封到消亡,甚至把你熔煉,重新鑄造就是。”劉恆冷聲道:“虧得我沒有這狠心,不願因為你的緣故斷絕一種傳承,否則豈能容你到現在?”


    前麵一句話時,金刀倏然爆發出一股驚人煞氣,就要自行掙脫,還想反噬劉恆,奈何劉恆手掌穩穩握住,任由它掙紮也堅若磐石般。


    說是真兵。和道器沒有多少差別,他還在武夫境中期就能壓製白骨法杖那殘缺道器,現在壓製這柄真兵就更輕鬆了。


    也不知是知道劉恆厲害。還是聽到他後麵那番話,金刀終於消停,劉恆才放開了它道:“強扭的瓜不甜,我不會強迫你,但咱們打個商量,如何?”


    金刀還是毫無反應,劉恆索性繼續說道:“我內力太盛,雲紋精鋼鑄造的寶刀已經承受不住,如果遇到大戰。難免成為隱患。所以我如今正好缺一柄能承受我全部內力的趁手兵刃,平時不會隨意使喚你。隻盼你必要時候搭把手,這要求不難吧?”


    這問題他之前就發現了。以雲紋精鋼的材質竟隻能承受他不到四成的內力,這是極限所在,超出哪怕一絲都會有軟脆崩毀的可能。放在以往這不算什麽麻煩事,劉恆本身也想隱藏實力,但是想到即將到來的大戰,他也不得不未雨綢繆。


    凡事做好最壞的打算,總是不會錯的。


    這話說出,金刀竟幹脆收斂了所有的鋒芒,顯然是用沉默來對抗,讓劉恆臉色沉了幾分,“且不說我對你的不殺之恩,我還能答應你,不再把你鎖在大洪廟裏,把你掛在腰間,一旦你發現合適的傳承者,我就任你離去,這應該夠了吧?”


    金刀猛地震動,終於第一傳出一縷狐疑的情緒,似乎不信劉恆會信守承諾。


    “哼。”劉恆冷笑,“你該知道我如今的身價,真當我把你和你的傳承多麽放在眼裏?”


    這是句大實話,身處大洪廟裏的金刀見過劉恆的潑天富貴,況且還見到這麽多絕世功法,其餘抗拒的傳承器物被丟在角落再無人問津的樣子,要說劉恆真重視它都沒人信。


    片刻以後,金刀麵上流轉過一縷縷金光,然後再度沉靜下去。劉恆頓時發覺手裏一輕,金刀不再異常沉重,立刻明白金刀這算是答應了,眉宇終於舒緩了些。


    從錢袋裏挑出一個刀柄,將金刀插入其中,他撇撇嘴道:“我也想好好看看,你中意的繼承者是個什麽樣。”


    隨後,想到自己竟然在和一柄刀置氣,當下自己也啞然失笑。


    無論如何,總算解決一樁頭疼事,對於大比他又少了一個隱憂,“這次,當全力以赴。”


    接下來他所有精力都集中起來,不斷搬運氣血內力穩固當前境界,身上披著一套用鎖龍璧串起來的內甲,手中還握著兩塊玉璧。


    “這麽奢華的修煉方式,怕是聖地天驕都享用不到。”劉恆不免有些感慨。


    到達武夫巔峰,不能突破到武師境界,並不意味著實力就此停滯下來。意誌是一方麵,技藝是一方麵,剩下內力,同樣還有提升的空間,就像他現在所做的一樣。


    淬煉內力,讓內力變得更加精純,威力也會增加。


    內力,和凝氣的靈藥、修行的功法都有關係,這導致同一個境界的武者實力差距也會有天差地別。


    比方尋常武者,修煉艱難,哪怕湊巧突破到武夫境,凝氣靈藥低劣,功法也是不入流,等到勉強晉升武夫巔峰。差距甚至大到十個合力都不是一個宗門弟子的對手。


    而宗門弟子,又往往比不上真傳,真傳裏麵同樣分得出三六九等。將來差別會越來越大。


    劉恆如今,應該算是武夫境巔峰中最頂尖那個層次。半年前他還在武夫境中期。就能輕而易舉殺死沈道中那個武夫巔峰的武仆,足以看出差距大到什麽程度。


    現在哪怕上百個武夫巔峰的尋常武者圍攻他,最後勝出的依舊隻會是他。


    可是站在這種層次,劉恆的眼界早已不在那種層麵了,他的目光隻會向上看。


    那些妖孽,才是他的對手。


    “天下之大,連天驕都不敢妄稱同境無敵,想要奪取前三十。怎麽準備都不過分。”這就是劉恆的看法,他也不敢小覷天下英傑,“我能強到這種地步,就說明也有別人能做到。”


    每一次搬運大周天,內力滾滾消耗,直接從玉璧中得到新的補充,又經過渾身鎖龍璧潛移默化的影響,都能感到比之前精純了一絲。


    這種變化不算大,但勝在持久,能夠不斷精純下去。修煉時間越長效果越好。但價值萬塊紫金大錢的一塊玉璧,頂多撐得住一天就告罄,這種修煉方式有多麽奢侈可想而知。


    每天消耗萬塊紫金大錢。僅僅能得到很微小的提升,身價不到誇張的程度,絕不會做這麽荒謬的事情。


    不知道聖地天驕是怎麽修煉的,至少劉恆以前萬萬不敢奢望,直到現在身價頗豐才敢放開了修行。天下能享受這種修煉待遇的估計也不多,但要說還能用更珍貴的鎖龍璧串做內甲來輔助,說出去都怕嚇死人。


    也就是劉恆發了筆橫財,恰好不缺鎖龍璧才能做到,換做王宇乾都不可能。


    “不過。相信其他人現在也在做和我相同的事。”劉恆嘴角勾起一絲笑,還是感受到了從後麵傳來不小的壓力。


    現如今飛舟裏的十人。同樣不缺玉璧。


    心裏想著,他一麵認真催動內力。一麵分心參悟自己修煉的各種功法,從弓體術到《血煉功》,從《萬重開山斧》到新得的《八景八荒真龍勁》,沒有片刻耽擱。


    時光流逝如梭,趕路的途中也遇到不少小麻煩,有不長眼的妖族,還有幾股大盜。奈何倒黴遇到一位霸主坐鎮的鷂鯨飛舟,卻是他們自尋死路,被吳長老順手就抹殺了,很多時候連少年們都沒有驚動。


    飛舟偶爾也會停下來,要麽是到達交好的宗門地頭,都會稍作停留,要麽是遇見同路的宗門飛舟,少不得一番客套。


    於是等十多天後即將到達聖地時,他們的隊伍已經擴大到足有十多艘飛舟同行,包括飛舟裏也多了很多人,比開始時熱鬧了不少。


    後來上飛舟的人們,都是沿途幾個宗門搭順風車的,因為來聖地各有事宜,所以就順道搭載一程。這些宗門和周天宗有些淵源,前來的有老有少,老一輩夠身份的往往去陪伴吳長老,不夠身份的大多數時候老實在房中待著,至於小輩們就性子跳脫得多,讓飛舟有了幾分人氣。


    小輩們年紀相差都不大,卻是沒有要參加大比的壓力,所以哪裏耐得住性子刻苦修煉。雖說上飛舟前都有長輩耳提命麵,叮嚀他們多多注意,不能打擾到王宇乾等十人,但是時間長了,都是打得一片火熱。


    “快到了吧?”


    在飛舟甲板上,三四十個少年共聚一處,都是滿臉興奮的神情,抒發著迫不及待的心情。


    “我還是第一次去聖地,聽說聖地氣象萬千,讓人永世難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梅玉雪山,百聖神石,千裏狼絨花,如紫色雪蓋,這些奇景要是不能見到,怕是我會遺憾終生。”


    “看,那是不是百聖神石第一聖?”


    旁邊有少女驚唿,聲音清脆又好聽,引得所有人都朝前舉目望去。


    聖地百靈穀最出名的奇景,就是境內神似聖人的百塊奇石,不僅是百靈穀的由來,與之相關的神話傳說數不勝數。


    其中流傳最廣的莫過百聖的傳說。


    傳聞是開天辟地時從天而降,昭示著未來人世將會誕生百位聖人,貫穿古今。而這傳說最神奇的地方,正是從古至今以來,有史料記載中的的確確誕生了一百位聖人,而且神態氣度都能在百聖神石中找到與之對應的相似神石,這更增添了這傳說濃鬱的神話色彩。


    “也是巧了,咱們見到的第一尊神石,竟然是史書中記載的第一位聖人,荒聖神石。”有人唏噓驚歎這巧合,隻覺很是幸運。


    遠處,有一方神石高高聳立,怎麽看都格外醒目。


    說是神石,不如說是一座石山更準確。


    一整塊大青石足有數千丈高,比旁邊所有山嶽都要高出大半段,仿若巨人狂奔的姿態,蒼莽雄壯,透出古老而狂野的莫名氣息。


    荒聖,是開天辟地第一位聖人,想起史書和各種神話中對荒聖的描述,怎麽看怎麽覺得眼前神石神形兼備,正是荒聖應有的樣子,少年們不由對百聖神石的傳說又信了幾分。


    “真是神奇!”很多少年喃喃失神,驚歎有之,震撼有之。


    而少年們之中有些年少早成,雖說也對荒聖神石好奇,但看過後很快就收迴了心神,相互小聲談論起來。


    “算起來,上一位聖人儒家曾子,離世已經有快上千年了吧?”胡自明眼神閃動,沉聲道:“儒家曾聖恰好是有史以來第一百位聖人,不知諸位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


    趙寂聞言撇嘴,“你是想說曾聖之後再無聖的那個傳聞嗎?”


    曾聖之後,再無聖。


    這個話題頓時讓氣氛變得很是壓抑沉重,因為有史以來都沒有出現過這麽長時間的斷層,足足千年沒有新聖人誕生,加上百聖傳聞,這種說法就越深入人心。


    很多人都說天命欽定百位聖人誕生,既然曾聖是第一百位聖人,他就是最後一位,從他以後,世上再也不可能誕生新的聖人了。


    這種說法很讓人恐慌,也正是千年來天下四分五裂,動蕩不安的原因。缺少了聖人,就好像眾生失去了指路明燈,人人對未來都充滿恐懼和茫然。


    “你信嗎?”胡自明並不以兩人鬥氣為意,神情肅穆的問道。


    趙寂一怔後又是撇嘴道:“反正聖人和我等武者從沒什麽關係,信不信又有什麽差別?”


    旁邊郝明井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嘴道:“都是些無稽之談,你們怎麽還當真了?”


    兩人還沒迴應,旁邊忽然插進一個可以提高的反駁聲。


    “荒謬!怎麽就是無稽之談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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