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時候認出我的?或者說,我的易容有什麽不足?”


    “你的易容很完美,你的扮演也很完美……但你忘記掩飾你身上與生俱來的藥草味。”


    “原來是敗在這上麵……”花慕容點頭:“多謝指點,我以後一定注意。”


    “嗬嗬……”冷飛絕笑著摸摸花慕容的頭:“真是一個傻丫頭……你以為你還有以後嗎?”


    “難道你想殺了我?”


    “我怎麽忍心殺你?隻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罷了。”


    冷飛絕說著,手突然用力,花慕容被他狠狠的推到了地上。她的手部與肘部都被摔得生疼,而大臣們都驚叫了起來。他們不知道這個平凡的小廝怎麽會變成一個絕美的少女,也不知道這個少女怎麽會惹怒了他們的王!


    王為什麽會這樣暴躁?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這個少女看起來真柔弱……


    真是可憐的家夥啊。


    花慕容美麗的容貌,纖弱的外表自然讓人把她歸作弱者,有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纖弱的女人狠狠羞辱了他們天神一般的國君,讓冷飛絕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花慕容在冷飛絕推她的瞬間就確定冷飛絕並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也確定冷飛絕不會把他那麽丟臉的經曆告訴旁人,大臣們不知道她會武藝,所以將計就計,被他推倒在地,露出一臉嬌弱與惶恐。她雖然不太清楚女人們都是怎麽依靠美麗打敗男人的,但是,學著那些向她獻殷勤的女人的做法總不會錯吧!


    隻要達成目的,有誰會在意過程到底是如何?


    “你為什麽不反抗?”


    冷飛絕用劍挑起花慕容的下顎,她白嫩的麵頰也多了一條血痕,看起來分外可憐。她的下巴不自覺的抬起,而她注視著冷飛絕,輕柔卻堅定的說:“國君想殺人滅口,我又怎麽能反抗?國君放心,隻要我死了,那晚的事情就不會有任何人知曉……”


    “你在嘲諷本王?”


    “不敢。”


    “你有什麽不敢?”冷飛絕笑了:“你敢算計本王,把本王當作男寵打發,還敢易容入了王宮,你自然不是什麽膽小怕事之人。說,到底是誰指使你做這些的?你的目的是什麽?”!!


    男寵?


    這個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居然把國君當做是男寵?


    啊啊啊,真是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啊!俱東國很久沒有這樣有趣的事情了!


    冷飛絕毫不避諱的講著,而大臣們的想象力開始蔓延,都像打了雞血一樣的亢.奮。冷飛絕沒有理會情緒越來越高漲的大臣們,隻是冷冷的望著花慕容,低沉的說:“迴答本王。”


    “如果我說隻是一場意外,你會相信嗎?”花慕容微微一歎。


    “自然不會。”


    “那我沒什麽解釋的必要。”


    “放肆的女人!這是你對本王說話的態度嗎?”


    “若你不相信我所說的事實,隻相信自己的判斷,我自然多說無益,又何必浪費唇舌?”花慕容冷笑:“反正我就在國君的麵前,若你要報複,我也隻能欣然接受。”


    “你是在激怒本王嗎?”


    “嗬嗬。”


    花慕容沒有迴答,隻是心情不錯的撇撇嘴,看起來就好像一個任性的貴族小姐罷了。至此,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這個少女與他們的王隻是戀人之間的爭吵,而她天真無邪,根本不知道王的可怕之處!


    金鑾殿上,一邊是高大、威武、強勢的君主,另一邊是纖弱、嬌柔、美麗的少女,大家心中的天平都不禁偏向了花慕容。有些大臣心有不忍,紛紛嘻嘻哈哈的向冷飛絕求情,而冷飛絕隻是沉默的聽著,一言不發。


    他一直看著那個貌似恭順,但骨子裏都透著高貴與驕傲的少女,突然覺得她很像一隻白鴿——翅膀潔白,眼珠紅的像寶石,驕傲、純粹的仿佛是世界上最幹淨的生物。


    可是,她真的幹淨嗎?這個世界上又有誰是幹淨的?


    冒犯他的人都要死。


    誰都不能例外。


    包括她。


    真是很想親手折斷她的翅膀,看她從高空狠狠墮落在紅塵之中的狼狽樣子呢……嗬……


    “你到底想做什麽?”


    也許是冷飛絕的目光太過冰冷,花慕容隻覺得一股徹骨的寒意侵襲全身,禁不住有些氣惱的質問冷飛絕。可她不知道,她的高高在上,她與生俱來的傲氣隻會讓冷飛絕更想把她掌握其中。冷飛絕平靜的看著她。突然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就把她抗在了肩頭。


    “你……你做什麽!放手!”


    不同於方才為了符合“普通小廝”的身份故作吃驚,這下,花慕容是真的吃驚了。她隻覺得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的脫離了地麵,一隻手就好像鐵箍一樣箍住她的腰際,而她頭部向下,腦袋充血,姿勢也實在太不雅觀了!


    她不再去想要不要隱瞞自己武功這樣深奧的問題,下意識的朝冷飛絕後頸劈去,這一劈竟是用了十足的力。可是,冷飛絕搶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又來這招?難道除了這招你不會別的了?”


    “放開我!”


    “不放。”


    “放開!”


    “就是不放。”


    “冷飛絕!”花慕容是真的生氣了:“我知道你對我有恨,若你不服,我們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比試一場!”


    “比什麽?”


    “自然是劍術!我臂力確實不如你,但我的劍術絕對不會輸給你。難道你不敢比?”


    “不要對我用激將法,這沒用。”冷飛絕微微一笑,對自己肩上的那個少女輕聲說:“自從我成年後,從來沒有任何人能動搖我,從來沒有任何人能羞辱我,你確實是頭一個。你別忘記了,我是強盜。強盜沒有什麽君子之約,沒有什麽公平的交戰,有的隻是……胡作非為罷了。”


    “首領萬歲!首領萬歲!”


    眼見冷飛絕把花慕容抗在肩頭朝著寢宮走去,在他做強盜之時跟隨他的部下們都興.奮的吹起了口哨,而文官們都麵有訕色,滿麵通紅。王德很是鬱悶的望著冷飛絕離去的背影,微微搖頭,喃喃的說:“看來這天又要變了啊……”


    玉寒宮。


    冷飛絕一路扛著花慕容走到了自己的宮殿,不顧跪倒在地的宮女們,毫不憐惜的把花慕容扔在了地上。花慕容隻覺得渾身都生疼,一下子躍起,冷冷的說:“冷飛絕,你到底想怎麽樣?”


    “你必須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所以?”


    “所以,你是我的奴。”


    奴?


    我堂堂齊王會做一個荒蠻小國的國君的奴隸?真是天大的笑話!


    到底是什麽會讓這個男人認為他真的能掌握我的人生,認為他可以這樣不把齊國放在眼裏?他以為他是誰?


    “雖然齊王把我送給了你,我並不是齊王的奴隸,就算在俱東國,我還是自由身。你為什麽會以為我會是你的奴隸?你配嗎?”


    花慕容說話的聲音不大,唇角滿是嘲諷的弧度,言辭犀利,可是冷飛絕並未被她激怒。他望著她,寬厚的手掌緩緩滑過她被劍劃傷的麵頰,然後在她的唇上停留。他用手指勾勒出花慕容美好的唇形,低沉的說:“你又想故意激怒我嗎?如果你想故作倔強讓我注意到你的話,你成功了。”


    “我沒那麽無聊。”


    “你很美——你與一般的女子不同,就好像展翅的白鴿,也好像隻在月光下綻放的慕容花。我很喜歡你。”


    “啊?”


    “所以,你會是我的收藏品——要收藏白鴿的話,還是折斷它的翅膀比較好。嗬……”!!


    白鴿?


    把我比作那種柔弱的不值一提的生物嗎?


    這家夥到底在說什麽!


    不過……


    看來他真的把我當作精通醫術,略懂武功的平凡女子,並沒有對我的身份起疑。


    很好,很好。


    就讓你嚐嚐敗在“白鴿”手中的滋味好了。


    花慕容想著,微微的笑了起來,嘴唇還是緊緊抿著,但唇角的弧度正向人昭示著她的愉悅。月光下,花慕容白玉一般的麵容在月光下發出淡淡幽光,容貌秀美,眼神明媚。冷飛絕皺著眉望著這個身處危險卻渾然不覺,或者說渾然不介意的女子,隻覺得她就好像隻在夜間綻放的慕容花一般,淡淡的,純淨的,刹那芳華。


    好奇異的女人……


    聽說齊國的女子都身材嬌小,她倒很是高挑,與俱東國的女子不相伯仲。她的容貌明明是一個美麗的少女,卻在嬌美中有幾分英氣,和那些隻知道撒嬌與爭寵的女子很是不同——難道齊國的女人都是這樣沉默且富有心計的?


    女人都很重視自己的第一次,可齊國還真是風俗奇特。她到底為什麽能這樣坦然,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就好像與我隻是個什麽關係都沒有的陌生人一樣?


    她憑什麽!


    冷飛絕想著,用手抬起花慕容的下顎,手指輕觸她冰冷的肌膚,隻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清冷。他的頭微微低下,唇與她近在咫尺,而他輕聲問:“你叫什麽名字?”


    “難道國君不知嗎?”


    “告我我。”


    “慕容。”


    “慕容花那個慕容?”


    “是。”


    花慕容有些詫異的看了冷飛絕一眼,然後又望著遠方。她透過窗子,望著巡夜的侍衛們,望著遠處幾乎看不清的城門,暗暗盤算著自己拿到兵力圖的幾率到底有多少,而她身處險境到底勝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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